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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在某处隐秘的山林边上,那里可以一览那些五灵宗弟子与散修的动静。有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带着几个随从一般的人站在这里一直盯着下面看。
那年轻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言霜的身上,自从言霜开始动手与那些散修争斗开始便片刻也不曾离开过,年轻人一直盯着那曼妙无双的身姿,盯着那不断飘扬的雪白秀发,盯着言霜那倾国倾城的容颜,盯得久了,这年轻人面容一直不变,显得有些痴痴呆呆。
自从言霜身上那月白色的衣裙染上第一滴血渍开始,年轻人心中就是一叹,暗道,她极爱洁净,这身裙子就算她再是喜爱想必最后也会被她焚之一炬了!可惜呀,这件事情原本就与她无关,可偏偏就生生的将她扯了进来,她原本可以在北地安安静静的修行,却被一下子就牵扯进大宗门之间争斗的漩涡之中去了,如今血染裙钗,成了这么多人的众矢之的,真是……难为她了!
后来又见几次言霜出剑精妙,这年轻人还忍不住心中赞叹,几年不见,她的修为愈发的精进,手段也愈发的精纯了,刚才那几剑比上一次见她的时候要强了不少,可见她这些年一直没有偷懒,就是不知道她到五灵宗之后由谁来教导她,唉,管他是谁呢,反正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带着她离开这里。
直到后来贪吞蚁群袭来之时,那个马琥接着慑鼓使劲的往言霜身边凑后来又被赶出来,这年轻人的脸色就便了,他恨恨的盯了马琥一眼,暗道如此猥琐小人,若有机会一剑杀了才痛快!偏偏后来马琥借着为言霜挡了一剑的机会,几乎整个人都躺在了言霜的身上……还一副很享受的样子!那时这年轻人是真正的面色铁青了,双目之中一股按捺不住的杀机不住的跳动,虽然那个家伙救了言霜的命……他的心中却醋恨滔天!那分明就是趁机占她的便宜,由此可知她在五灵宗的日子必不会好过,要带她走,离开这是非之地才好!
这年轻人脸色的变化被他身边几个随从一般的人注意到了,一人上前轻声的说道:“公子,我们究竟该如何做?”
听了这个问题,那年轻人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这次他来这五灵宗,有两件事必须选其一,或是趁机将言霜杀死,这是长辈们的意思,或是不顾一切将言霜带回去,这是他心中所想,也是他在那些长辈们面前苦求来的,将她带回去与将她杀了其实效果都一样,反正都对五灵宗与九亘原的盟约是一个打击。
但是……她会跟着自己走吗?
上一次见面就是不欢而散,两个人争吵半晌几乎到了要动手的地步,也是那一次,他才明白,让她背弃九亘原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唉!为什么呀!好端端的两个人却因为两个宗门之间的那点利益争夺的破事而硬生生的被分开了,当他知道五灵宗提出了条件,而她也已经不远万里的南下到了五灵宗之后,他心中满是恨意,却不知道恨谁!
五灵宗!
是你们逼她来的!
若有一天我可以搅动风雨,定然让你五灵宗天崩地裂,水火相连不可!
“公子……?”那随从一样的人见他不答,便谨慎的催问了一句。
“哦,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
随从见他答非所问,犹豫了一下,便不再问。
现在自然还不是时候,自己这次带的人少,而她又是个烈性子的人,必然是不愿与自己回去的,那就一定要用强才行,而要用强那就一定要等她疲累不堪,等这些五灵弟子同样也如此才好下手,毕竟这里是五灵宗的底盘。
继续看下去的时候,这年轻人忽然想到,自己都来了,那穆阳宗有没有直接派人过来呢?想来他们必定不会只靠着几个细作来杀她的,要盯紧了,可不能让她被那些人伤了!
……
骆缨与文苑犯得最大的错误就是将这泥浆巨人错认为是“泥傀”。
这二人自然在阅历和见识上比不上温良,就连温良开始都觉得这东西是“泥傀”,不过仔细辨认之后才明白这泥浆巨人时机上是更加厉害的“血傀”。
泥傀有泥傀的应对之法,而血傀则完全不同。
但是骆缨与文苑二人这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东西,既然认定了它是泥傀,那骆缨布置阵法的时候就完全是按照对付泥傀来布置的。
在骆缨看来,这泥傀无非是水与土经秘术而成的,在五行之中,土是克水的,但在这泥傀身上,水与土却是交融的,土并未克水,那必然是水旺而土弱,因此,那只要将这泥傀中本来就不旺的土克制住,这泥傀也就不攻自破了。
由此,骆缨与文苑商议之后便决定由骆缨布置一个“寒冰凝水阵”,阵中冰寒无比,比之寻常的冰霜之法还要更加的厉害,不足之处便是布置之后便不能随意移动,要待这泥浆巨人跨入其中,它身上的水必然会被阵法冻结,由此它的行动自然也就迟缓下来,接着便要由文苑用出一种名为“春藤符”的符箓来,这种符箓与先前她用过的那种可以将人以藤条缠缚住的符箓相似,但却高阶了不少,这符箓,文苑身上也只备了一张而已,只因为这种符箓的制作实在太过艰难。这种符箓算是一种木属灵符,正好以木克土,彻底瓦解眼前这泥浆巨人。
而此时钱潮也好好的看了看这害人的泥浆巨人,与骆缨和文苑不同,他因为没有受过阵法或是符箓的正统传授,所学到的都是自己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的野路子,要么就是偷学而来的,说起来应该是驳杂而不成体系,不过比起骆缨与文苑二人来说也算是有利有弊。
弊端在于,骆缨与文苑都是在自家长辈的指点之下由浅入深,由简入繁一点一点的学起,先打基础从背诵那些晦涩的符文开始,然后才能接触到或是阵法的布置或是符箓的制作,以及这些阵法或是符箓用在何处等等。相较于骆缨与文苑,钱潮弱就弱在基础之上,他没机会也不可能成体系的从头开始的学习这两门高深的学问。
但是正是因为骆缨与文苑都是受了正统的传授,因此她们二人在对待没见过的东西时都有一种习惯上的定式,那就是用长辈教授过的那些东西去套在这个没见过的东西上,比如眼前的血傀,依着她们二人以前所学,便认定了这东西是泥傀,这便错了,而且她们还要依着对付泥傀的法子来对付这血傀,那就是错上加错。
反观钱潮,正是因为他没有受过什么正统的阵法或是符箓的传授,头脑之中自然也就不像骆缨与文苑一样存了一些早成定式的东西,见到新奇的东西时不会用自己已知的东西去套,钱潮不会急于判定这是什么,他的办法是仔细的去观察,由外及里,由浅入深,看得明白的则了然于胸,看不明白的记在心里回去之后再做功课。
也正是如此,在这次对付血傀的事情上,他帮了大忙。
钱潮一边注意这骆缨与文苑的动静,一边仔细的看了看这被误认为泥傀实为血傀的泥浆巨人。
这东西外表就是个粗糙人形,手脚四肢俱全且异常的粗大,两条粗壮的腿足有宫殿的柱子粗细,全身都覆盖着一层黑色的泥浆,就如同用墨汁与细土搅拌而成一般,但味道却是腥腐异常,行走之时这家伙全身上下不停的有黑色的污泥淋漓的淌落,最让钱潮注意的则是这家伙的头颅,除了一张如同小窗般大小的嘴巴不断的发出呼哧呼哧的声响外,在嘴巴上方便只有一只眼睛,那是一只竖目,足有半人高,似乎是刚刚睁开一条缝的样子,从其中有暗红色的光射了出来,那只怪眼里面有一个小小的眼仁,钱潮细看之后便心中发寒,那哪里是什么眼仁,分明是一个被它吞噬的散修糊满了黑色泥浆的头颅!
在这东西刚出现时钱潮便留心的注意过,仔细看过几眼,但是现在再看时才发觉这泥浆巨人的身高由原来的两丈有余居然成了超过四丈的大家伙,它是怎么长得这么高的?又看了看这家伙以人的头颅做眼仁的独目,钱潮心中明白了几分,但是既然要看那就要看得全面些,看得通透些,因此钱潮略一闭目,再睁开时目光便在青眼术的加持之下看了进去,虽然让钱潮看清楚了,但却也是让他看得触目惊心!
在青眼术之下,钱潮看到在这泥浆巨人的内里有东西在闪闪发光,这种光遍布了这泥浆巨人的手脚四肢,钱潮重新闭眼,在睁开时,双眼中蓝光变盛了一些,这下便看得愈发的清楚了,他断定,那些闪闪发光的,是埋在这泥浆巨人体表的黑色泥浆之下的符文,这些符文一个个互相勾连,几乎密布了这泥浆巨人的四肢胸腹。不过钱潮还记得这东西出现时就是一团泥浆砸在地上的,泥浆之内怎么可能出现符文呢,这些符文是从哪里来的呢?带着这个疑问,钱潮再细看之后,只觉得全身汗毛倒竖,心中突突直跳,肠胃中一阵阵的恶心难受!
他看到在那泥浆巨人体表的泥浆之下,不知道多少被这家伙所吞噬的散修,自然他们早已死去了,但是那些死去的散修,或是他们的手脚互相纠缠撕扯在一起牢不可分,或是诡异的一个抱着另一个的胸腹互相紧紧得挤在一起,正是这么多的尸首如此相连才在表面的泥浆之下缠抱挨挤着支撑起了这泥浆巨人高逾四丈的巨人身躯,那些尸首的脖颈或是手脚关节已经被掰扯的严重变形或是脸上被挤压的五官扭曲,也只有在钱潮的青眼术之下才能看得如此清楚。不但如此,钱潮还发现,几乎每一具尸首的身上,都有几个符文在闪光。
这些散修生前身上自然是不会有这些符文的,那就一定是在这些人被这泥浆巨人吞噬后这些符文才出现在他们身上的,说不定正是因为这莫名出现的符文,这些尸首才会如此诡异扭曲得组成了这泥浆巨人的身躯。接下来钱潮便又发现了更加令他不安的事情,那就是他发现每一具尸首上都有一小团如同黑雾一般看得模糊的黑气,而这黑气居然是被困在这符文之中的,每一具尸首身上都是如此。
那是魂魄!
钱潮在安臛的邪器中见过这样的情形。
待钱潮目瞪口呆的看明白后,他才震撼的发现:每具尸身上的那几个符文都组成了一个阵法,正是这个阵法将这死去的散修的魂魄封禁在其中不得而出,然后这些所有的尸首身上的符文阵又组成了一个大的阵法,这个大的阵法在青眼术中便是一个亮闪闪的巨人之形就隐藏在那黑漆漆的泥浆之下!
邪术!
绝对是邪术!
钱潮看得明白,心中便判断眼前所见的泥浆巨人绝对是由邪术产生的。
可惜,钱潮看得明白,但骆缨与文苑二女却无法看到钱潮眼中的情景,她们认定了此物是泥傀,正在施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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