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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正说着话,房门打开,双目依旧蒙着白色帕子的言霜从里面走出来,虽然她在感应上比李简差了许多,但到底是个剑修,就算蒙着眼睛从房内走出来,言霜也是走得毫无挂碍,甚至还在门口对着里面说了句:
“马兄就不必出来了,多多修养才是。”
“嘿嘿,好说好说,不差这两步路。”
随着钱潮熟悉的说话声音,马琥从房内也走了出来,不过形象嘛却怪异无比,头上包满了细麻布,只露出一双眼睛和嘴巴,显得滑稽无比。
见到房间外的的骆缨三人,马琥在细麻布中露出来的小眼睛顿时眯成了一条缝,似乎是在笑:
“诶,三位怎么就在门口呢,是马某礼数不周,要不要进来喝杯茶呀!”
难得马琥如此的懂礼数,不过却得了骆缨一个大大的白眼。
“还是算了,我们是来保护言霜的,只要我们在外面不管是听见了言霜的惊叫还是听见了你马小子的惨叫,我们总要冲进去,免得你继续趁人之危、趁火打劫,哈哈!”
言霜听了不由得嗔道:“骆姐!”
陆双也笑着说道:
“免了吧,你的脸本来也不好看,现在虽然蒙上了,但却包成这个样子,怪吓人的,哪里还有心情喝茶。”
“嘿嘿,”马琥对着二人的话倒是一点也不在意,虽然蒙着脸,但想必是一脸笑意的说道“那就恕我失礼了。”
文苑终于忍不住也说道:
“真是难得,马师兄今日如此多礼……”
“嘿嘿。”
想来是在房中听到了外面钱潮的说话声,言霜的脸扭向钱潮,微微欠身行礼道:
“是钱师弟吧?”
“正是在下。”钱潮连忙回答“言师姐的眼睛可好些了?”
“嗯,好多了,那天还要多谢钱师弟,我听说当时我中的乃是一种画魂邪术,多亏了钱师弟及时为我解了那邪术,不然后果可真就不堪设想了。”
“呃……那种手段我也是第一次见,破解那手段所用的法子也是有些过于猛烈了,都是因为当时言师姐的情形实在耽误不得,不然我绝不敢贸然动手,因此才让言师姐的眼睛受了伤损……”
“不,钱师弟,听我师父说这种手段解得越早对剑修的伤害才越小,也多亏了钱师弟,才让我的修行未受损害,今日匆忙,待过些时日我的眼睛好了,再去登门专程致谢。”
“不敢当。”钱潮连忙说道。
言霜的师父,木秀峰的吕前辈,这次并未跟随这一起去对付穆阳宗,而是受命坐镇宗内,因此当言霜双目受伤的回到宗内后,吕前辈见了也是吃了一惊,在听说了前因后果之后,便不惜耗损真元将那邪术的残留完全的帮这位女弟子驱除干净,当然至于眼睛受的伤就算有灵丹妙药也还是要精心修养些时日的。
吕前辈如此对自己,令言霜十分感动,自此在五灵宗内,在木秀峰上真正的找到了一种归属感。
……
送走了言霜等人,钱潮便与马琥一起进了他的房间。
一进屋内,马琥先隔着窗子看了看那几个女子是真的走了,然后才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在钱潮目瞪口呆中一把就将自己满头的细麻布都扯了下来。
“马师兄,你这……”
“嘿嘿,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些许皮外伤,早就好得差不多了。”
果然马琥扯下那层细麻布之后露出了那张几乎痊愈的大脸来,不过不用细看还是能轻易的从他脸上看出先前的伤痕,毕竟皮肉的颜色都有些不同,只见他的脸上纵横来去一道一道的,能留下这样的疤痕来,想来当时发狂之中的言霜抓在他脸上时该是何等的用力!
“既然好了,那为何刚才……”
“嘿嘿,不懂了吧,钱师弟,若她不来,或许我还会有些失望,不过大不了过两天我就出去逍遥了,但是我料到她一定会来,嘿嘿,既然她来了,那总要做做样子给她看,得让她知道老子这张脸可是当时在那凶险异常之下一边拿命护着她、一边被她亲手抓花的,要让她心存歉疚,这样她再看我时才与别人不同,哈哈,我告诉你钱师弟,女人心重,至少这言霜是这样,只要觉得欠了别人的总是琢磨着要还上,嘿嘿,我却偏不让她还,还让她欠得越来越多,到时候……”
马琥得意洋洋的说着,而钱潮现在看着他那得意的神情倒是真的怀疑那流言是不是他故意放出去的了。
“可是言霜姑娘是蒙着双眼的,你的头包成这个样子,她根本就看不到啊?”
“看不到没事,可以摸一摸呀,嘿嘿……”马琥笑得愈发的得意起来。
钱潮真的是对马琥口服心服了,不过他此次是为了送还修补好的甲胄来的,便不再纠缠这个话题,将那甲胄还给了他,马琥让他坐下,看样子是有话要说。
“钱师弟呀,这一次多亏了你这甲胄,以前可不知道这东西的好处,这一次我算是体会到了,当时有几次,虽然将言霜救下来了,但事后我都胆寒,没这甲胄我定然是死了,将来言霜若真是能委身于我,你也算有一份功劳在内的。”
“呃……些许小事不足挂齿的,马师兄,看来你有话要与我说,不妨就说出来吧。”
“嗯,有件事,本来与你们是没什么关系的,但是一来是我听了心里不舒服,二来嘛,说给你听,也让你认清两个人的真面目,日后若是万一要打交道,也好多加几分小心。”
“哦?马师兄请讲。”
“这些日子,宗内流言纷纷,有关于你钱师弟的,也有……关于我的,呵呵,不过其中有一个流言不知道钱师弟注意到没有?”
“哪一个?”
“就是林涧,林涧回了他那林家,关于他离开宗门的流言你听说了吧?”
“嗯,听别人说起过,据说是因为一位韩姑娘死在了寒泉谷的大潮之中,这位爱恋韩姑娘的林师兄伤心不过,便暂时返回林家去了。”
说到这里,现在的钱潮也很好奇韩畋与宁晗的下落,寒泉谷大潮之中,他在林涧的手下将他们二人救了下来,但是当时局面混乱,根本就顾不上他们,似乎是被宋贞等人带走了,后来就不知道那二人发生了什么事情,对韩畋与宁晗现如今正在赶往宋家一事并不知情,只知道大潮之后这二人便都不见了,然后便听到了宁晗死在大潮之中的流言,至于韩畋嘛,似乎也有人说他也在那天命丧大潮之中,不过在意的人不多而已。
钱潮对这流言并不相信,当初在瑞轩镇上汤萍还满口得答应过那位柳公子,要解决了韩家与林家结盟之事,这其中必然是涉及到宁晗的,如今宁晗生死不知,与她一起的韩畋也销声匿迹了,虽说看起来倒算是完成了柳公子的托付,但汤萍前几日找他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还念念不忘的总惦记着宁晗的生死,她也不愿那个可怜的女子真的就命丧在大潮之中。
不过既然马琥提到了这个流言,那么他必然是知道一些内情的,于是马上便又问道:
“马师兄定然是知道些内情的,别的不说,我先问一下流言之中死在大潮时的韩姑娘到底死了没有?”
“嘿嘿,你怎么这么关心她呢?”
“倒不是我关心,是汤萍,她曾答应过别人做到一些事情,这其中就牵涉到了那位韩姑娘。”
“没死,还有,韩畋那小子也没死,现在估计应该已经到了宋贞师兄的世家了吧。”
“哦,这么说来是宋师兄将他们二人庇护起来了?”
“不错,假托他们二人都死在大潮之中,然后嘛,就让他们二人离了五灵宗去了宋家,嗯,宋家,那也是个实力雄厚的大世家,与林家比虽然有些不如,但是林家轻易也是不敢去招惹的。”
至此钱潮总算是知道了韩畋与宁晗的下落,也算放了心,打算着回头见了汤萍就说给她听。
“你就不觉得奇怪吗?”马琥问道。
“是有些奇怪,那位宋贞师兄应该与韩畋或者宁晗都不熟悉,为何如此施恩于这二人呢?”钱潮自然能从马琥的话中抓住重点。
“我以前和你说的关于白韵师姐的事情并不多,现在再和你细细的说一说,说完了你就明白了。”
……
“以前白韵师姐身边是有几个好朋友的,有崔员师兄,宋贞师兄,阮添师兄和鲍娴师姐,他们五个人算得上是形影不离,互相之间交情甚好。嗯,这其中嘛,白师姐对崔员师兄一直有意,难得的是崔师兄也爱慕白师姐,两个人算是……唉……若是还在的话自然他们还在一起,想必将来也能做一对逍遥道侣吧,可惜呀……”
说到这里时马琥叹了口气,神情也哀凉下来。
“但是呢,五人之中的那位宋贞师兄,偏偏也看中了白韵师姐,满心满眼的都是她,不过宋师兄呢是个守礼之人,知道进退,清楚白师姐的心中没有自己,并未恼恨于崔师兄,相反他与那崔师兄算得上是至交。嘿,还有那位鲍娴师姐,也一直爱慕着那位崔员师兄,也是一肚子的苦水,偏偏她又与白师姐是好姐妹,嘿,这五个人啊,要是宋师兄与鲍娴师姐……倒也不错。”
听到这里钱潮才知道当年白韵师姐那五个人之中还有这样复杂的关系。
“后来的事情我就与你说过了,白师姐出了事,崔师兄也一起死了,之所以当时将上官泓驱逐出宗门就是因为白师姐与崔师兄的死状,那是中了一种名为金琵琶的毒蝎妖虫的毒,金琵琶是一种罕有的上品妖虫,而宗内当时有那种妖虫的人便只有上官泓一人,因此自然她的嫌疑是最大的,多亏了上官的师父,御灵的结丹前辈丘化壑,她才保住了一条命,只是落了个被驱逐的下场。”
“而那件事之后,原本五个人中剩下的三个人,宋贞师兄,还有鲍娴和阮添,因为在宗内呆着实在是心里难受,便各自都返回了自己的世家去了。”
“这里就要说那上官泓了,她被驱逐后,在家里这些年一直没有闲着,上官家也算是有势力的大世家,又是自家的女儿被驱逐出宗门这样的事情,上官泓一口咬死了自己与那件事情无关,那自然是要好好的查一查的,结果经过多年的暗访查询,还真让他们查出了眉目。”
“钱师弟,寒泉谷大潮那天,还记得败在你那面镜子之下的那个人吗?”
“当然记得。”钱潮答道。
“嗯,那个人的名字好像是叫做叔海,而他正是当年杀害了白师姐与崔员师兄的人。”
钱潮一下子想起来那个叫叔海的家伙所用的手段了,那人身上以劄符之法封禁了不同的兽魂,然后以此作为手段,差不多也能归类于邪术之中,当时他那一条胳膊化作一根长长的黑色大蝎尾,毒针直刺汤萍,被自己用提前炼制的“炎镜”破了他封禁兽魂的阵法,这才救下了汤萍。
想到这里,钱潮心里一动,顺着马琥所说的猜测道:
“难道说……他身上劄刻的阵法之中封禁的是金琵琶这种妖兽的魂魄?”
“嘿,这些我不太懂,但是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被他以那个手法杀死的人,死状与当年的白师姐和崔师兄也是一样的,在寒泉谷,宋贞师兄等人亲眼见过叔海杀人,这才确认下来的。而叔海嘛……嘿嘿……是林家的人!”
“什么!”
钱潮一听就有些吃惊了,若这么说的话,那当年指使叔海杀死白师姐与崔员的人,是林涧!
“林涧?”
“不错,正是他,当时叔海败在你的镜子之下,那人就被宋贞师兄带走了对不对,然后嘛他们就带着叔海找到了暗中隐藏的林涧,当着林涧的面……唉,反正那叔海没落得个好死就是了,不过在叔海死前,宋贞师兄和上官一起逼问出了些东西来,哼,正是林涧当年让叔海杀了白师姐与崔师兄!”
“他……为何如此呀?”钱潮追问。
“这就要牵涉到那位韩姑娘了,那天在大潮之日,我根本就没来得及细看,唉,也算这位韩姑娘平时低调的很,根本就没什么名气,我也是这一次才知道宗内还有这样的一个女子,因此这么多年,这么明显的一个证据就在眼前却都忽略掉了……”
“什么证据?”
“那位韩姑娘,虽然在气质和性情上差了许多,但是在相貌上却与当年的白师姐几乎一般无二!”
听到这里,钱潮总算是恍然大悟,难怪,难怪汤萍都十分的好奇,那宁晗并不是什么出色的美女,为何那林涧就一直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汤萍甚至还有些恶意的猜测宁晗是不是有什么迷惑人的手段。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这样,林涧也是当年爱慕白师姐的人之一,而且还是那种用心很深却求之不得的那种,宁晗也没有对林涧用过什么迷惑人的手段。是林涧在得不到白师姐,妒恨之下便将崔白二人杀死后,又在宗内见到了宁晗,立刻就被吸引了,真的得不到,得一个假的也算聊以慰藉了,这才一直死死的控制这宁晗不放。
“不止那个证据,那天你也看见了,林涧要杀韩畋和韩宁,而在那之前,宋贞师兄三人在林中还偷听到了林涧与韩畋、韩宁三人的说话,好像是韩畋要与韩宁二人逃走,被林涧捉住了,当时林涧亲口说出来的,他当年因为妒恨而只想杀崔员一人,结果白师姐却找了过去,在叔海对崔师兄动手的时候,白师姐舍身相救,这才……唉,不过嫁祸上官泓倒是他早就有所预谋的。”
“原来如此……”钱潮点了点头,没想到发生在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居然如此的复杂曲折,还藏着这么多的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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