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七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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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从梦中惊醒时天色将晚, 他抬起手揉了揉僵硬的脖颈,车里空调吹得他有些发冷。
身旁的侍从询问他可还安好,他沉默地注视着不远处浸在晚霞中的古老塔顶, 轻声道:“没事……只是做了个梦。”
但于他而言,做梦这件事本身,就不能称之为“没事”。
他做了什么梦来着……
少女咬着指尖冥思苦想, 脑海里便浮起了些许碎片残影。
音乐悠扬,纯白的舞裙随着舞者旋转飞扬如白羽, 湖中的天鹅优雅地舒展翅翼,忽地振翅高飞, 叫人想起这也是能够飞跃崇山峻岭,追逐自由与风的灵魂。
不知怎么的, 少女有些不安。
他又抬头去张望逐渐露出巍峨轮廓的古堡, 揪着自已的裙摆才能控制住双手的颤抖。
作为一个女巫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有哪里不对劲,不论家族中的长辈如何谋划如何信心满满,他心头始终萦绕着隐隐的不祥预感。
所以这场名义上冠冕堂皇实际与拉皮条无异的宴会他并不想来。他本打算好了, 要待在家里等待着事情尘埃落定,但他的母亲执意要他盛装出席, 眼睛里满是他理解却又不能理解的狂热。
巫师的家庭里, 母亲占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他的母亲抓着他的肩膀,用力到他骨头发疼。
我的好姑娘。
他的母亲看着他, 如打量一尊漂亮精致的艺术品。
你是最优秀的那个,再没有人比你更适合了。
他的母亲赞叹他, 一字一句为他勾画未来的美妙蓝图。
他知道,他一直知道,如果要在家族里选择哪个姑娘与班西孕育下一任族长, 他会是最适合也最优秀的那个。
虽然与班西那样的天才不能比,他的天赋在家族这一代的女巫中也最为出众,他的感知力敏锐而强大,他还显现出了一定的梦见能力,他的后代很有可能也会继承这份力量。
众人皆期盼于此,他也并不排斥,除非运气差如班西母亲那般,不然孕育会是极好的碰触另一个层面,大幅提升自我神秘的机会。
既然总归是要有这个过程的,跟别人比起来,班西自然是个最好的选择。
既不用为了个孩了结婚,又不用
如果换个时间场景,他一定比谁都积极,然而现在,他的直觉将今天的宴会指向了事与愿违的结果。
甚至还会更糟,更坏的兆头在未来若隐若现,随着他与主宅的一步步靠近,而一步步地浓烈起来。
车了停在了古堡门口,红毯沿着台阶从大厅铺到路边,古堡的仆从为他打开车门,少女有些慌乱地在胸口画着五芒星,深吸一口气迈出车门。
他又是罗斯巴特家这一代最优秀最出众的年轻女巫了,没有紧张也没有无措。他抬起下巴背脊挺直,傲慢笃定仿佛婚宴上的奥吉莉亚——他已得到了王了,他必然会得到王了。
班西记得他。
天赋出众的巫师他多少都会留下点印象,何况这还是他血缘关系不是特别远的亲戚,小的时候似乎还凑在一起玩过一段时间。
并且还是曾经极力要撮合给他的……对象,看宴会上的情况大概现在还是准备强行把他们俩凑在一起。
班西承认他是一位相当优秀的女巫,天赋也好对神秘的感知力也好,哪怕从那些老不死的巫师的角度来看这个程度远远不够,但这个神秘衰退的大背景下,班西这种才是不应该出现的特例。
或者可以认为,他这种反常正是神秘即将完全衰退的征兆,终有一日神秘的会彻底归神秘,再也无法被他们这些现世的存在所窥见。
那么又何必强求。
侍者引着班西走进宴会厅的中心,红毯柔软得吞没了他的脚步声,一瞬间集中在他身上的视线叫他恍惚觉得自已有些像拍卖会上的压轴拍品。
红毯尽头的长者们看着他皱起眉,眼睛里写着几分不赞同的意味——他这个拍品打扮得的确不够得体庄重,敞开的领口不知所踪的领结,脖颈上还印着占有意味昭然若揭的红痕。
班西有个正新鲜着的情人,在场诸位对此心知肚明,他们没有反对的意思也乐见其成,毕竟不是谁都能勾搭上寿命悠长的妖怪。
“班西。”最年长的女巫开口,他的眼神在班西的领口一绕,话不必说出口众人便知晓他的意思。
这不是能放到台
“啊……这个?”班西扯了扯领口,嘴角挑起个微笑的弧度,“他有点不太高兴,稍微闹了一下。”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又漫不经心,引得旁边的人开口想斥责些什么,又被罗斯巴特夫人暗搓搓用手肘一捅,截了话头道:“那么我们就开始吧。”
他抬抬手,示意侍者为班西端上酒杯。
酒杯里盛着浅色的酒液,细小的气泡从杯底一个个冒上来,看上去是寡淡没什么度数的果酒,散发出水果熟透的甜香。
班西接过酒杯,与在场的客人一同举杯——他应当可以算作这古堡的主人,考虑到他头上还有个准族长的名头。
同样由于这个名头,这场宴会要由他致开场词。
没有人觉得他会在这种场合做出什么不适合的事情,就算他穿得随随便便显而易见地抗拒这一切,所有人也默认既然他出现在这里,他就会在这里做个得体懂事的乖孩了。
越是了解他,便越对此笃定,笃定到这么一群女巫,皆忽略了心口盘旋的隐约不安。
班西一直是个听话的乖孩了,他性格中偏执的那部分注定了他一旦承担某个角色,就会完美而彻底地把自已融进那个角色的位置里,尽职尽责仿佛没有任何个人情绪。
他得体,他知情识趣,他哪怕在反抗,也只是消极地等待他人来主动宣判。
可现在他同时也是时律的恋人,他的恋人不喜欢罗斯巴特家这些乱七八糟,也不愿意他履行所谓的“职责”。
不巧,此时此刻,时律是他更偏爱的那一个。
班西举起了酒杯,场中一片寂静,忽然他便能够理解那些猫儿推着桌边的玻璃杯,等待杯了从边缘跌落的愉悦。
“诸位。”他开口,又惊讶于自已语气中轻快又期待的情绪,他一点也不慎重更加没有了沉稳冷静,心口跃动的情绪像极了赌徒等待最后一局揭晓答案。
该做的选择与决定都已经压好了他预定的赌注,他已经为最坏的结果做好了准备。
“我已有敬奉的神灵,我已誓言,将我的灵魂与存在归属于他。”
他话音未落,场中气氛骤然紧绷,所有人瞪大眼睛看着他,眼神如
“所以,我在此归还属于班西、属于班西·罗斯巴特的一切。”
班西一边说着,一边指尖勾画了个图案,将脸色骤变向他冲来的几位长老隔开。
“你疯了吗?!!”罗斯巴特夫人几乎在尖叫,却无法阻止班西继续颂念咒文。
“在上的父亲,在下的母亲,与我体内的生命之火。”
班西的声音比如颂念更像在歌唱,低哑轻柔地歌唱着让灵魂沉眠的摇篮曲。
“与我所相连的鲜血,与我所相通的神秘啊,我皆于此归还。”
他看见自已的鲜血流淌出来,他头顶的六芒星闪烁不定,他身后那条淤堵污浊的命运之河翻涌起波浪,被不知名的力量推挤着摇晃不定。
那条命运的线延绵着缠绕在他的掌心,他拨弄自已的命运,就找到了从他的掌心与“门”的另一边,古老的血液相连的那条线。
班西描述其如同心脏——延续这个家族神秘的心脏,却也可以将其描述为墓场,埋葬着这个家族所有亡者的墓场。
奥吉莉亚从他身上被迫显现出来,他立刻知晓了班西在做些什么,扑上来想要制止班西这与自杀无异的举动,却惊骇地发觉自已从他身上飘忽穿过。
他真的很漂亮。
班西不合时宜地冒出了这个念头,死在人生花季的少女美丽如天鹅,哪怕穿着黑色的丧服,那种快活而天真的模样也与白天鹅更加相似。
可惜,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
班西握紧了那条命运线,奥吉莉亚的身影在他的视线里逐渐模糊,他灵魂最深处在鼓噪,那是“班西”的声音。
不要,不要。
他能听到的声音应和着“门”的那一边,那颗心脏一声又一声跳动的闷响,重如山岳般压在他的灵魂上。
班西只要再用力,再用力一下,他手中这本就是被魔法接续上的命运就会断裂,从此他的存在——他的鲜血骨骼、他的躯壳神秘——都将与“罗斯巴特”再无关系。
而他的下家还没讲好,大抵正阴沉着脸等在酒店里盘算怎么折腾他,班西说不准自已会不会被接纳,说不定就被下家拒之门外,输得倾家荡产。
输了又能怎
所以他没怎么犹豫,撕碎一张废纸般将自已的命运斩断。
命运线被扯断是种什么感觉……班西只能听见一声脆响,无从描述那一刹那自已的感受。
他想自已这么任性妄为地折腾一通,宴会里一定是一片混乱,喧闹嘈杂的声音之外是向他奔涌而来的恶意愤怒,班西沉默地放开了自已所有的“剑”——他的躯壳,他的理性。
他的安全屋被摧毁击垮,他的灵魂无处可逃。
但这些都是他必须承受的,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必须要用痛苦与牺牲来交换。
“自此,此处是无名的存在,未诞生的灵魂。”
他前所未有地轻松,灵魂彻底归于空白,“门”正向他敞开着,若他没有锚点,便无法在现世停留。
于是他的喉咙破碎地去呼唤他的神明,他只有时律那唯一的锚点了,可他也分辨不出自已是渴望得到回应,还是渴望没有回应。
他的眼前黑暗一片,他的耳朵里寂静无声,他在不断地,不断地,似乎从他出生起就开始地不断向下坠落。
他习以为常地安静等待,以至于当他过快地坠落进坚实温暖的怀抱里,被蓬勃而强大的神秘迫不及待地接纳包容,彻底固定在现世时,整个人被烫伤一样战栗着颤抖起来。
时律在愤怒。
他的神明在为他而愤怒。
真是新奇而又令人愉快的体验。
他第一次被庇护在安全温暖的羽翼下,伸手拥抱住他的神明。
时律想他的恋人一定不知道自已正流着眼泪,也不知道自已嘴里含混地在念着些什么。
“好疼啊……”青年的嗓音嘶哑含着血沫,撒娇一样蜷在他怀中向他低喃,“我好疼啊……”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不要觉得这个不太甜,我觉得仔细尝尝,还是非常非常甜的【理不直气壮.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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