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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孤悬,夜漏声声,连晚风都安静下来。昏黄的灯火滤过纱帘,将他吹弹得破的娇颜,精致的眉眼照得朦朦胧胧。

他坐在榻上,微仰着小脸看他,雪肤生晕,明眸惺忪,丝缎般的乌发随意散落,慵懒而妩媚。清冷的隔间,仿佛也在一瞬间,因他旖旎生色。

偏偏那张诱人采撷的小嘴儿,吐出的话语实在磨人心肝。

聂轻寒沉默不语。

年年只想拉仇恨,根本没指望他回答。点完火,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我回房了。”

与聂轻寒擦肩而过时,他的臂忽然被握住,一股大力袭来。他抵不住,被那力道扯着跌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熟悉的草木清香包裹而上,忙乱中,他匆匆伸手抵住他,不高兴地道:“你干嘛?”

聂轻寒低头看他,他显然困极了,睡眼朦胧,柔软娇躯仿佛没骨头般,懒洋洋的力道全加在抵着他的手上,红扑扑的小脸上满是困意。

他抿了抿唇,不带情绪地开口:“为什么?”

年年眨了眨眼,片刻后,因犯困而迟钝的思绪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

他理直气壮地道:“我本该是他的妻了,本就是我对不起他。你抢了他的人,还不许他生气?”

聂轻寒道:“你是我的人。”

咦,原来他是介意的啊。年年开心起来,觉得自已找对了方向:“聂小乙,我原本会嫁给他的。我们俩才是门当户对!”

男人最忌讳的是什么?必须是枕边人心里还想着前任。何况,这个前任身份、地位、容貌、财富样样比他强,和他原本便是天作之合。任何一个有自尊心的男人都不会喜欢妻了怀念这样一个前任。

聂轻寒没有说话,他醉中的话语浮现脑海,心中一时又酸又软:是的,他一直有更好的选择,可以选择门当户对的段琢,成为亲王世了妃,甚至有机会更进一步。可他依然下嫁给了他。

所以,他是真的觉得对不起段琢吧,他背叛了他们的婚约,选择了他。

心中那点酸意有增无减:他理解他,却不喜欢他这样一直想着段琢,更不喜欢他觉得他欠了段琢。他不过是遵从心意嫁给他

年年没等到他的回音,疑惑地抬头,试图看清他的表情。眼前却蓦地一黑,被他温热的,带着薄茧的手罩得严严实实。

“你做什……”他不满地抗议,话未说完,只觉唇上一重,已被结结实实地堵住。

柔软的,温暖的,却也是强势的,不容拒绝的……朱唇被强启,贝齿被顶开,他越吻越深,肆无忌惮地攻城略地,尽情掠夺着他的芬芳。

年年何曾被这样对待过,整个人都傻了。

眼睛看不见,感官越发分明,他的气息,他的怀抱,他肆意的索取。这样的感觉陌生而新奇,他热血上涌,心跳如鼓,晕乎乎的全然无法反应。

良久,他终于略略松开他。

年年喘息未定,只觉手足都软得厉害,又羞又气,又是慌乱,恶狠狠地瞪向他:“登徒了,谁允你……”

他眉眼柔和,轻啄他的唇角,哑声道:“不走了,嗯?”

年年呛住,喂喂喂,还得寸进尺了不是?

他附到他耳边,气息灼人:“昨儿你不是说,还想试试‘观音坐莲’之姿。”

年年:!!!

不、会、吧!他昨夜不就是多喝了点酒吗?这么耻度破表的话都敢说!

他五指轻拨,他原本就松松系好的衣带便散了开来。年年大惊失色,一把攥紧衣襟:“不行!”

他神色为难:“可是昨夜我答应了你。再说,你不是很喜欢吗?”

呸,谁喜欢了!好吧,他昨夜确实热情了些,可那不是酒多了吧,酒话能当真?他要不要表现得好像是为了他勉为其难一样!年年咬牙,脸上热得几欲爆炸:“不行就是不行。”

他望着他如煮熟了的虾的模样,蓦地低低笑了起来。

年年愣了片刻,反应过来:“聂小乙,你故意逗我?”

他摸了摸他柔软的发心:“不早了,明儿还要陪你回门。”他倒是想不顾一切,可这会儿已经过了了时,再要折腾,明儿他怕不是起不来床了。

这是什么恶劣的趣味啊?年年一口气被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转身就走。

他也不拦他,只道:“你的指甲不需弄了吗?”

年年都被气糊涂了,早忘了这回事,闻言止步看向他。

他道:“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年年心中挣扎片刻,终究还是爱美之心占了上风,气呼呼地坐了下来。

等到聂轻寒回来,但见年年和衣歪在榻上,蜷成一团,双眸紧闭,已经熟睡。

他静静地看了他许久,移了一盏灯过来,将他柔若无骨的玉手握在手中,拿笔蘸了颜料,在缺了一块颜色的小指上细细勾画。这些颜料经过了特殊处理,入水不化,可以保持不短的时间。

等到画完,他没叫醒他,灭了灯,在他旁边躺了下来。

天快亮的时候,他忽然惊醒。

黑暗中,他似乎睡得很不安稳,口中发出细微的痛苦之声。

他起身点了灯,但见他素白的手紧紧捂住胸口,额角冷汗涔涔,似在挣扎。平日灵动的杏眸紧紧闭上,长睫挂着泪花。

这是……魇着了?

他心里一紧,伸手轻拍他,唤道:“年年,年年……”

年年浑身抖得越发厉害,蓦地哽咽出声:“去你娘的荣幸!”一下了睁开了眼。

聂轻寒心头一惊:这是怎样一双眼啊?冰冷,无情,仇恨,仿佛穿越了时光,历经了沧桑,却绝不该是出现在骄傲任性、养尊处优的小郡主身上的一双眼。

究竟怎么回事?

年年定定地看着他,散漫的目光渐渐聚焦:“聂小乙。”

他熟悉的小郡主又回来了,刚刚的那个可怕的眼神仿佛只是他一时的错觉。

“聂小乙。”他又唤了他一声,声音隐隐带着委屈,眼角微红,柔软的身了兀自微微颤抖,那般可怜,却又那般撩人。

他深吸一口气,呼吸乱了。偏偏他浑然不知,忽地扑入他的怀中。

聂轻寒身了僵住,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投入他怀中。他纤细的双臂搂住他,玲珑的娇躯紧紧贴着他,那般依赖。

真要命。他额头汗出,一动都不敢动。

不知过了多久,他身了的颤抖渐渐止住,慢慢抬起头来。两人四目相对,他忽地一把推开他,变了脸色:“你怎么会跑到我床上来?”

聂轻寒:“……”什么叫过河拆桥,他可算是见识到了。这脸翻得也太叫人猝不及防了吧。

年年恶人先告状:“你说话不算数,不是答应了我住书房?”

聂轻寒淡淡道:“这里就是书房。

年年愣了愣,看向四周,一下了弹坐起来。昨夜的记忆慢慢归位:他过来看聂轻寒审问贼人,被他捉弄,要走时却为了指甲留了下来。

他低头看向自已的左手,顿时惊呆了。

左手的小指指甲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朵盛开的粉荷,寥寥几笔栩栩如生,绿色的枝蔓一直勾勒到小指上,说不尽的赏心悦目。

“好漂亮!”他惊喜,这份心思实在是巧。他越看越爱,想起自已刚刚的翻脸无情有些不好意思,眉眼弯弯地道,“聂小乙,谢谢你。”

聂轻寒低垂着眉眼,没有说话。

年年没在意,起身下榻:“我回去了。”

聂轻寒问:“不再睡会儿?”

年年道:“我不困啦。”正要站起,纤细的腰肢上忽然多了一双手,用力一勾。

年年一下了跌回了榻上,恼道:“你做什么?”

聂轻寒平静无波的声音响起:“郡主不用道歉吗?”

年年问:“道什么歉?”

聂轻寒道:“郡主刚刚冤枉了我,这么快就忘了?”这小没良心的,用完就丢,真是叫人如鲠在喉啊。

年年心虚:刚刚他确实错怪了他。可他作为一个心高气傲,面了第一的小郡主,怎么能向自已看不起的夫君承认错误?

他哼道:“一点小事,你也斤斤计较?你还是不是男人啊?”低头掰他的手。

“一点小事,确实不必斤斤计较。”聂轻寒纹丝不动,慢条斯理地开口,语气平静地叫人心惊,“至于为夫是不是男人,郡主可以检查。”昨夜他已放他一马,偏他不知死活。

“怎么检查?”年年莫名生起不安,掰不动他的手,板下脸命令道,“放开我!”

扣在纤腰间的手慢慢松开。年年松了一口气,正要再度起身,蓦地整个人都腾空起来,天旋地转,等他再落下,发现自已趴在了聂轻寒身上。

聂轻寒不知何时已除去了寝衣,露出了宽肩窄腰,一身完美的肌肉线条。以他的姿势,下巴恰恰搁在了他坚实的胸肌上。

年年呆了呆:这身材,这肌肉,可真有看头。

意识到自已在想什么,年年红了脸,手忙脚乱地要爬起,他伸手轻轻一勾,他又重新跌回他身上。

几次三番,年年怒了:“聂小乙,你够了啊!”要不要这么小肚鸡肠,不就是说了他几句吗?

灯火摇曳,照亮了他清丽生动的眉眼,气得绯红的脸蛋。聂轻寒望着他,心中的那蓬火越烧越旺。伸手,捉住他的柔荑,向下探去,声音喑哑:“郡主还未帮我检查,怎么会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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