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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婴死后,许玉姝彻底消失了,据目击者说是在众人还忙着寻找女婴的时候就拎着包袱行色慌张的离开了。
而许玉姝消失的时机无疑是向所有人透露了女婴从消失到死亡的真相。
身为母亲亲手害死自己的孩子,如此令人发指和难以置信的事情却是真的。
本就不善言词的银老医师因此变得愈发沉默寡言。
一夜之间,这个年近古稀的老人在继失去独子之痛后再次承受了唯一宝贵血脉夭亡的沉重打击,从此变得意志消沉、心如死灰,暮年所愿唯有返回西朝老家,至此告别一切繁华而安享晚年。李元麟矜恤,特别准了银老所求,更是允他先大军而行派人专程护送。另外又赐了许多银钱和田庄,不过都被银老拒绝了,于他而言,晚年丧子绝孙,世上再没有比这更深刻的痛苦了,得到再多的银钱又有什么意义?
大军返朝的前夜。
营区的篝火烧得很烈,新添的干柴融入火焰发出哔啵微响,火红的光芒映着帐篷,将并未燃烛的帐篷也变得通透。
叶凌漪将自己封在被窝里,只有一只兔子在身边来回跳动。
“我听说叶骋来找了你很多次,你都不理他?”
身边突兀的响起一道声音。
被窝里的人惊得一哆嗦,猛地推开衾被露出脑袋,瞪着眼睛望着床头的一个黑影,帐篷里并没有燃烛却能清晰看到他脸上关切的表情:“今日身体如何?”
“你什么时候来的?”
叶凌漪惊讶于他的到来,暗戳戳的想着:莫非自己快死了连感官都退化了?有人进来都丝毫没有察觉。
赫连澈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既是心疼又是好笑,点点她的鼻尖:“别胡思乱想了,刚才你蒙着头,外头兵士操练的声音又大,你能听见我进来才怪!”
叶凌漪摸摸鼻子,仍有些失神。
顿了顿,又问:“还没答我呢,今日身体如何?”
“不疼了。”叶凌漪闷闷答。
赫连澈端详着她的模样:“是不是还在想那孩子的事?”
将衾被重新盖住脑袋,惋叹:“我只是觉得,人心凉薄,生命脆弱。”
衾被外头沉默,静静望着被里的清瘦身影,漆黑眼眸盛满了痛色。
当叶凌漪再推开被子时,外头的人已经将情绪掩盖了下去。
“赫连澈,你说人真的有来世吗?”望着他,她的眼神亮晶晶的充满期待。
赫连澈微愣,而后温柔一笑:“正如虫结蛹,破茧而化蝶,蝶再成虫,期间不过变换形态,只要生命延续不断,它们便没有死!我们亦是如此。”
“虫……蝶……”叶凌漪挑眉,歪着脑袋想想,觉得似乎哪里很有道理,又很没道理。
就算生命延续,那还是最初的自己吗?
“赫连澈,若我如那虫般,走到生命尽头,来世一定会找到你的!记得等着我啊……”叶凌漪故作轻松,笑嘻嘻的抬起手,如摸小狗般抚上他头顶墨黑的发。
岂料却被他一把捉紧了手,那双幽邃眼眸深处情绪如山河决堤,浓浓的痛色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喉头上下滚了滚,良久声音颤抖道:“别说这种话……”
这下换叶凌漪呆住了,身体里一根始终紧绷的弦随之断裂,苦涩渐渐爬上眼睛。
她也不愿意说这种话的,可她又有什么办法,病后的每一天她都能感受到生命在一点点从身体里流逝,每一天都仿佛是生命的最后一天。
最绝望的莫过于明明不想死,身体状况却已无力回天了吧!
苦笑着坐起身,轻轻拥住他:“傻瓜,刚才不是还在安慰我吗?生死不可逆,真到了那一天,我只盼早日化茧成蝶,再见之时不过换了种形态,你要相信,我们终会再见!”
赫连澈的眼眶猩红,在她看不见的角度轻轻合目,仿佛害怕她会消失般将她牢牢抱紧。
帐外的营火就这样一直燃到黎明。
天才放亮,帐内依旧温暖,榻上安然睡着的女子如鬼魅附身般突然睁开了双眼,不算清明的微光里清晰可见瞳孔深处释放出来的尽是锐利狠色。
转眼又是清晨。
大军就要正式启程了,叶骋与黑水老妇准备着早点。
“阿穆,你说阿姐到底怎么了?自从上次你们从城外回来她就开始闷闷不乐的,我跟她说话也不理,成日就知道睡觉!”叶骋显得担忧。
黑水老妇的表情在听到“城外”二字时滞了滞,陷入失神。
“阿穆?”叶骋以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纳闷挑眉:“怎么连你也心不在焉的?”
黑水老妇终于回过神,面色不自然起来:“你阿姐她……许是累了吧!”
“累了?”叶骋若有所思地喃喃。
灵机一动,从准备好的早点里拿了几块糕饼和小食,转身便跑了。
黑水老妇不知他的算盘,怕孩子在这军营重地闯祸,于是担心大喊。
可惜叶骋脚步飞快,早就跑没了身影。
与此同时,晨操结束回来的巫远舟与面无表情的女子撞了个正着。
“嘶……我说你这人走路不看的吗?”巫远舟被撞的手臂发疼,恼怒转头,突然发现身后之人竟是叶凌漪,不由愣住:“青鸢?”
女子投来一个无比森寒的目光。
巫远舟瞧得后背发凉,心头顿时笼上了一层疑云:虽是那张熟识的面孔,但为什么感觉这么陌生?像是换了个人,甚至有些可怕。
正疑惑不解,再转眸去瞧时,女子已经骑上了快马,朝城外的方向去了。
那方向可不是回西朝的!
巫远舟目瞪口呆,连忙大喊:“你去哪儿?马上就要启程了!”
“阿姐!”叶骋追上前来,仍是晚了一步。
巫远舟看着孩子手里举着各色糕点缓缓落了下来,小心翼翼问:“你们姐弟闹矛盾了?”
其实一切都要从刚才说起,叶骋满心期待的带着糕点到叶凌漪的帐篷附近,抬眼正巧瞧见她满面冷色地走出来,朝营区外越走越远,叶骋见势不好,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大喊着让她等等自己。
可女子的脚步非但没有停下,反而越走越快,而叶骋不过孩童,根本跟不上她的步伐。
直到碰到巫远舟……
孩子低头沉默,突然一把摔下手里的糕点,冲城门跑去,强行从一个正牵马过来的斥骑手里抢过马。
斥骑没有防备,回过神才发现手里缰绳已经被抢走,孩子动作利落翻身上马,策马飞过城门处的岗哨,不一会儿就跑没了影。
原地徒留斥骑与巫远舟面面相觑。
直到回到帅帐。
赫连澈正收起地形图,巫远舟一脸古怪走进来,用开玩笑的口吻道:“阿澈,你家夫人和小舅子是不是闹别扭了?”
“什么意思?”抬头瞥他一眼。
巫远舟陷入回忆,想起女子森寒的眼神,不由打了个冷颤,抱怨道:“就是青鸢,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叫她也不答应,眼看大军就要启程,她骑上马就冲城外去了,叶骋那小子跟在后面,也跟着出城去了。”
“什么叫变了个人似的?”
“就是……”巫远舟欲言又止,半晌都想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憋了许久,道:“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唐,但你听过借尸还魂吗?青鸢刚才的样子就像借尸还魂,明明是她的身体,却又觉得不是她本人在支配!”
他的比喻或许不合情理,赫连澈却瞬间明白了。
因为他也见过,她自称叶蓁蓁时冷酷无情的模样。
抬眸,脑海中浮现了曾经的一幕,她曾告诉他,自己是来自异世界的人,正因为濒临死亡才误打误撞地闯入了时空的缝隙,进入了叶蓁蓁的身体,并与之共享一体。
莫非……她说的是真的?
狂风吹过耳畔,掀起她身上深色的袍衣,如脱弦的利箭直射西方。
“阿姐!阿姐……”
平原黄沙狂傲的风将男孩的呼喊声变弱。
女子丝毫没有要理会的打算。
见状,叶骋只得发狠,取下束发所用的牙簪,狠狠刺向马臀部。
剧烈疼痛使得马儿加快了脚步,果然追上了女子。
“阿姐,你去哪儿?”叶骋顶着风,说完便呛了口风。
女子侧眸,目光如腊月寒冰般冷厉:“滚开!”
叶骋对她的态度始料未及,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然后才想起问:“阿姐,是不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情?要是这样,那我跟你道歉,你别不要我,这世上我就只剩你一个亲人了。阿姐……”
女子听得不耐烦,干脆勒停马。
叶骋见此,亦跟着停下。
本以为她是回心转意的,谁知才下马,腹部便立即迎来一阵剧痛,被人猛地踹倒在地。
“再啰嗦,我现在就杀了你!”她的刀就指着他的脖子,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黄沙随风,如雾飘过,惨白惨白的阳光倒映在刀面,折射出的光亦将叶骋稚嫩的脸庞染得苍白无比。
“我们是彼此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你是我阿姐啊!你要杀我?”叶骋不可置信的摇着头,豆大泪珠滚落下来。
“那又如何?你本不该活到现在!曾经的叶府已经没了,而我不需要任何亲人!现在就送你下去与祖父他们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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