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隐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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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出口,房间中有那么一瞬间的静默。

戚白低下了头。心情复杂可见一斑。

他顿了顿，解释道：“我没在这里看见……”声音越说越低。面对男主，他不免心虚。

封跃然默默的转过身去，抬起一只手,指了指门口道：“你可以去问问守门人。”

戚白：……

是哦,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带着几分懊恼，戚白又走到了门前,他抬起手,敲了敲门。

守门人将小窗又一次打开，探出了脑袋，问道：“又怎么了？”

戚白说明来意。对方听完后,解释道：“禁闭室中本就不设夜壶,若是需要,便敲门，会让你们出来方便。”

原来如此。

戚白随着守门人出了门。他还以为自己要同封跃然在那么狭小的空间中坦诚相见，那种事情想一想就觉得怪奇怪的。会让他浑身不自在。

说来，上辈子他同封跃然之间虽然也算得上是亲密的友人,但也没有从未有过赤城相见的时候。

戚白记得最清楚的一件事，便是封跃然率兵攻打康城。这座城池易守难攻,最为要紧的是，康城还是整个东南地区的粮仓。,若是能够将康城打下来,接下来不仅可以遏住敌人的咽喉,并且他们至少有一年不用为粮食发愁,而且可以一此地为据点，招兵买马，如何不痛快。

那可真是生死存亡之际。三天三夜的血战,瓢泼大雨从天而降，地上满是泥泞，战马奔驰溅起的泥浆沾染在了每个人的身上。第二天又是大晴天，烈阳高悬于天空，将昨日的泥浆都在身上晒干……等到终于将城池攻打下来的时候，便是他这个军师身上都已经一片狼藉。

戚白一向爱干净，等到处理完了军务，当天夜里，他好不容易能够忙里偷闲，便在自己的帐篷中开始洗澡。

军中的条件也就那样。他只能脱了衣服，用木瓢舀起水，往身上浇。正在他洗澡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门口守卫之人齐齐呼喊了一声：“主公。”接着帐篷上悬挂的帘子就被他人打开，封跃然兴奋的声音响起：“阿白，你可知道，我还在这康城发现了什么？”

戚白听他那么激动，忙道：“主公，我……”他沐浴时，还在帐篷内隔开了一道帘子。

戚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封跃然已经快步绕过了帘子：“我发现了一个极大的书阁，里面有整个康城历年的财政、兵马……”话没说完，封跃然就顿住了，接着他一下子转过身，立在原地，呼吸不均：“你……你这是在干什么……”

戚白很无辜：“沐浴……”他还想说两句，身上太脏了。

可是话还没说完，封跃然已经转身，快步走了。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戚白只怕他会生气，忙简单擦干了身体，换上衣服跟了过去。到了封跃然所居住的帐篷边上，他却被守门侍卫拦住了。

戚白很是诧异，要知道，之前他有特权，进入封跃然的帐篷，甚至是不需要通报的。

这诧异还没有结束，就看见一同攻城的颜乐家等人走了过来，竟然是径直进入了封跃然的帐篷。戚白问守门侍卫这是怎么回事，侍卫这才面露难色道：“军师，主公说了，不让您进去。”

“只是不让我吗？”

“嗯。”

戚白又不傻，怎么可能不知道封跃然是因为方才自己沐浴的事情而恼怒了。他怪自己确实错了，明明才攻下了城，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他身为军师竟然偷偷去洗澡，如此在意外貌，怎么不让主公生气。

戚白自我反省许久，当天便写了一封陈情呈给了封跃然。在信中他果断而又深刻的反省了自己的错误。发誓之后再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了，而且还言辞恳切的请求主公责罚他。

这份陈情呈上去后，好几天封跃然都没有见他。偶尔看见他了，还会躲着他。

戚白很是受伤，他便是有错，主公也该责罚，何苦这么冷着他呢？于是就写了一封辞呈，打算直接离开。

这是上辈子唯一一次戚白生出了不在男主身边的念头。

呈递了辞呈之后，戚白便开始收拾东西。早上他就听说封跃然要去视察军队，不会那么快就回来，等他发现自己走了的时候，自己早就走远了。

可是行李才收拾好，他推开门，正在命人为他装马车，就听见远处有马蹄声响起。

戚白一抬头，就看见封跃然骑在高头大马上，风驰而来，嘴唇抿得紧紧的，一脸的愠色。

马停在戚白面前，封跃然一下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他本就比戚白生得高，低头看着戚白道：“你干什么去？”

戚白这时才看见封跃然身边竟然没有一个护卫：“你，你是一个人回来的？”话音刚落，目光落在封跃然额头上的汗珠。这一瞬间，戚白便明白了，封跃然定是知道了自己要走的消息，疯狂赶回来，速度太快反而将他手下人都给甩在了身后。

替戚白备车的人过来，正要向戚白汇报，才走近便看见了封跃然，只愣在原地，微微退了半步。

封跃然看也不看那人，便从嗓子眼中逼出了一个字：“滚。”接着，死盯着戚白，一副被气急了的表情问道：“你要去什么地方？谁许你走的？”

替戚白备车的人是一直跟着戚白的亲卫，叫做戚虎。是戚嘉年派来跟着戚白的人。被封跃然吼了之后，退在一旁，不停地看戚白，一副不知道他该走还是不该走的样子。

戚白知道戚虎忠诚，明明是执行自己的命令却无端被封跃然这么指责了一通。又看见封跃然如此大的火气，心中很是委屈：“主公已经如此厌烦我，我不走，难不成还要等着主公赶吗？”

话一说完，戚白便知道自己逾越了，这语气已经不像是下属同主公说话，反而带着几分埋怨意味。

戚白正想找补几句，哪知道封跃然听完后，本来的气势汹汹顿时烟消云散，反而还有些措手不及：“我，我何尝厌烦过你……又怎么会赶你走？”

戚白见封跃然并不生气，心道，那就乘此机会把话说明白。于是他单膝跪下：“大军入城当夜，属下以为一切已经忙碌结束，便偷闲沐浴。当日之事是属下失职，请主公责罚。主公任打任骂，属下绝无二心，只求主公莫要再一直对属下视若无睹，如此这般倒是让属下比死也难受。”

“不……我不是怪你沐浴……”封跃然抬手扶起了戚白，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种戚白不明白的神色，接着他道：“我，我是……”

极其难以启齿般。

过了那么片刻之后，封跃然才以一种舍生取义的态度说道：“我是有隐疾。”

“隐疾？”戚白迷茫的重复了一遍。

说着，封跃然便将他带入了帐篷中，低声道：“我不能看见旁人的身体，若是看见了，便会觉得可怕……头昏，恶心想吐……”封跃然斟酌着说道。

“当真？”戚白越发迷茫，他从未在《逆天》原书中看见过这个设定。

封跃然点头，一副斩钉截铁，绝不会有错的表情道：“正是如此。那是之事，我从未怪过你，只是从那日后，我便一直不能看你，所以才躲着你。请你莫要见怪。”

“原来如此。”戚白一边说着，一边问道：“是看见所有人都会如此吗？”

封跃然点头道：“是。”

戚白觉得不对，《逆天》中封跃然可是替某位受了刀伤的女主角疗过伤。书中的描写是，该位女主角从昏迷中醒来便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伤口被人包扎过，她偏头看了看封跃然，顿时花容失色，大叫道：“色狼。”这个场景虽然老土，但是也说明了封跃然绝不看见旁人的身体就头昏，恶心想吐……大概是看见男子的身体就会恶心吧。

好特别的设定。

在封跃然哄了几下之后，两人又和好如初。

戚白却一直记得这个奇怪的设定，一日偶然遇见了颜乐家，便向颜乐家问了这个问题：“主公是不能看见男子的身体吗？”

颜乐家很诧异道：“为何如此问？我倒是没发现主公这点毛病，他同我还一起去山间戏水过。”

戚白又回去问了封跃然。

封跃然平静回答道：“颜乐家同我是表兄弟，有血脉关系，不同常人。”

不过，没过多久，到了夏天。戚白又偶然听见封跃然的亲卫在门口说话，说道有一年太热，封跃然带着众人，率先脱了衣服下河游泳避暑的事情。封跃然对此解释道：“他们都是我的亲卫，不同常人。”

总之，戚白一直记得的就是封跃然不能看见男子的身体。

戚白解决了三急之后，回来的路上，想起封跃然别开头让他去敲门问守门人的僵硬姿态，进一步确定，封跃然这毛病应该还在。

这真的是隐疾。

亏得他之前还以为封跃然是扯谎骗他呢！

等到戚白回到了禁闭室，坐在炕上的封跃然一下子站起来身体，指着墙壁道：“我知道这墙壁的奥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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