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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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白正这么想着,便觉得船身一颤，他控制不知自己的身形，也骤然朝着前面扑了过去。

船舱本来就极为狭窄，若不是戚白恰好抬手抵在了船板上,只怕他额头上早已经被撞出来一个大包了。

待船的走势平缓之后,戚白才收回了自己的手，轻轻揉了揉手腕。慢慢从船上下来。出了船舱。

戚白同戚颐所乘坐的这一辆船是一辆两座的客船。船上除了他们以外,还有其他的乘客。只是平日各自都呆在各种的船舱中,极少见面也没有说话的机会。

因为这突然的一次撞击，戚白才第一次看见了自己隔壁船舱的人。

戚白出船舱的时候，便看见了一男一女两个人站在他的面前,男子伸手搂着女子的腰,正探头看着前方,一副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模样。女子小鸟依人般靠在男子身边，像是对船如何撞击的，毫不感兴趣。

戚白仅看见这两人的背影，就觉得几分眼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目光扫过了这两人的衣物,都是些极为精致的织物。连上面的花纹都像是从未见过的，仅仅凭这一点,戚白便已经笃定这两人定是安仁的富豪家庭。毕竟除了安仁，没几个敢如此潮流。

不多时,从他们面前的甬道中,急忙跑过来一个人,凑到那一男一女面前道：“王……公子,前面是撞上了另一艘船。”

“什么？”男子大惊道：“可严重吗？我们总不至于死在这里吧。”

“公子多虑了，咱们的船头撞到了对面船的船舱，咱们的船只是船头受损,水是进不来的。而对面却是船肚子上破了一个大口子，只怕不多时就要沉船了。”

“怎么会如此？”女子娇滴滴地说道。

纵然他们背对着戚白，但是戚白依然可以想象如今女子脸上那一副花容尽失的美丽模样。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可真是一代影后。

男子忙伸手护住女子道：“若若，你别怕，本……我断然不会让这生灵涂炭的事情发生在眼前的。”说罢，他一挥手道：“来人。”

那人凑过去扑在男子耳边嘀咕了几句。虽然戚白一句都没有听清，但是他已经可以猜出那人说了些什么，定是“王爷此次偷溜出封地，若是被陛下知道了，只怕又是一场责罚。”

果不其然，男子一听话，顿时改了口，压低了声音道：“那可如何是好。若真是死人了人，来日……知道我在船上，不也是让我掉一层皮。”

果然，戚白抿了抿嘴唇。眼前这两位就是九王爷和他的间谍小娇妻红娘子。

九王虽然没有争天下的欲望，但一向热爱赞助争天下的事业，他信奉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中，故而天下大乱的时候，诸位英雄豪杰都得到过九王爷的雪中送炭，锦上送花。只是九王从来不主动出面。总是让手下的得意干将来做这笼络之事。

上辈子，戚白跟在封跃然身边接待过九王派来示好的使者，凑巧的是恰好就是今天这位在九王身边说话的仆人。依稀记得名字似乎叫做武洋。

看来倒是九王的贴身护卫，如此说来，上辈子派他来笼络封跃然，倒是说明九王对于封跃然还算的上是几分看重。

因此，戚白本来的疑惑顿时转变为笃定。既然要同九王做一笔小生意，那么自然如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同他交好一二，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戚白合上了船舱的门，故意弄出了一点声响，惊得眼前三人都回头看向他。

戚白微微歪头道：“诸位是住在在下隔壁之人吗？不知方才船怎么忽然停了。”

他生得一副极为俊秀的面庞，极其容易获得旁人好感。况且戚白又知道自己的优势在什么地步，如今的他不过十多岁，带着少年的青涩，如此带着几分羞涩的去问人话，太容易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了。

果不其然，九王只抬手指了指船头道，将方才武洋说的话如数告诉戚白：“咱们的船头撞到了对面船的船舱，咱们的船船头受损，没什么大碍。对面的船肚子上破了一个大口子，只怕不多时就要沉船了。”

戚白瞳孔瞪大，道：“沉船，那岂不是要死很多人吗？”

九王神色肃穆道：“是啊……”

戚白道：“不成。我不能眼看这种事情发生。”说着，他朝前走去。

这船上过道在船舱外侧同护栏之间，是一道狭窄的走道，最多能够让两个半人通过。此刻过道上正好错落的站着九王，红娘子，武洋三个人。

戚白要从这里经过，就需得从九王同武洋两人之间经过。戚白一脸殉道者的决绝模样，伸手在九王与武洋两人间道：“诸位，麻烦让让。”

武洋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戚白正要经过，九王抬手拦住了他道：“小公子，你要干什么？你可是有什么办法解决此事？”

戚白回眸扫了九王一眼，语调朗朗：“如今同胞受难，我岂能够坐视不理。我需得去看看情况到底如何，若是能够救一人，我便要救一人。”

说罢，拨开九王的手，朝前走去。在这一刻戚白的身影显得异常的崇高。

戚白一方面是想要换取九王的好感，但是另一方面也实在是对如今撞船的情况几分担忧。他毕竟是新时代的人，对于每条人命都看得很贵重。不能就如此看见另一艘船上的人就此亡命。

待戚白走到了床头，大老远地便看见戚颐那熟悉身影在船头跑来跑去的，身前围了一群人，好似在说些什么，流冰跟在一旁，不停的挥舞着手。

戚白忙走到了戚颐的身边，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戚颐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回头看了看道：“哥，咱们撞了对面的船。给他们撞了个大口子。对面是个小船，我想让咱们的船将对面的人给接过来，可是他们不让。”

“不让，为何不让？”戚白低声问道。

“我不知道。”戚颐唾了一口道：“定是怕他们上船之后，占了他们的位置，真是没人性。”

戚白却摇了摇头。他觉得事情有隐情，他一向认为世间好人居多，对面濒临灭亡，这船上的人为何不让他们上船。戚白只会回头，缓和了语调，问其中说话的一人道：“您是船家吗？”

那人摇头道：“我不是。我只是一个船夫。”

戚白点头道：“你可能告诉我，为何不让对面的人上船？”

船夫道：“这大雾天，哪个驾船不是小心翼翼得很。怎么忽然冒出一条船来，还恰好被我们给撞了。我们问他们是从何而来，他们也说不清楚，如此这般，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海盗，谁知道他们是安的什么心。我们又怎么放心能够让他们上船。”

戚白只摇了摇头道：“海盗？那都是在海边猖狂之人。如今这条河道上，我可从未听说过有海盗。若是说他们当真是这几日突然冒出来的海盗，如今撞了船，那不正是他们攻过来的大好机会，可是对面却一动不动，哪里像是海盗了。”

船夫被戚白说得哑口无言，只讪讪道：“你同我说得再好不算数，我又不管事。”

戚白朝着甲面上看去，四处都是乱糟糟的，几个人围在一起说着话。这气氛不对。戚白从怀中摸出了一锭银子送到了船夫的手中道：“你可知道有其他什么缘由，你尽可以告诉我。”

船夫掂量了几分手上银子的重量，面露难色：“这……”

人命关天，戚白等不下去了。他伸手一把握住船夫的手，死盯着他的眼睛：“你告诉我，若是你说得好，我会再给你钱。”这便又用了戚白数据值中的商业点，如此一来，对方自然是什么都告诉戚白了。

船夫说道：“隔壁船上满是搭着油布的货箱。又趁着大雾□□动，我们船长说了哦，只怕是些贵重东西，让我们救他们也行，非得分一杯羹才是。反正要沉船的是他们，不是我们。我们倒也熬得起。”

戚白闻言一愣，他忙走到了船边，伸手撑着船沿抬头看去，果真如那船夫所说，对面船上满是陈列着好几个货箱。目光又扫过那坐在即将要沉船上焦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一般的几人。

不过是几个生意人，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

戚白骤然回身，抬步站到了船上桅杆所在的小圆台上，他居高临下地朗声道：“我乃江东首富戚嘉年之子戚白，若是你们能够替我救助对面之人，待此事过后，我愿意奉上白银，以谢诸位恩情。”他一番话，已经吸引了周围的人看过来，戚白这才从圆台上跳了下来，从腰间取下了玉佩，径直朝着一人走去。

戚白停住脚步道：“方才我就看清了，您被众人团团围住，定是这船上的船长。”说话间他已经将手中的玉佩送到对方的手中，他轻声道：“小小一块玉佩，虽然不成敬意，但是凭借阁下眼光，定然能够看出这并非凡品，可以稍微为我所说之话，做个见证。”

船长闻言，抬手接过戚白手中的玉佩，放在手心中把玩一阵，道：“若真是戚公子，那么一切都好说了！来人，将甲板送过去。”

戚白抿紧了嘴唇，盯着船夫们的动作。而这时戚颐过来道：“兄长，你怎么将母亲留下的玉佩给他了，你之前还不让我去当的！”

戚白低声道：“为了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