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夜息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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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间，人心善变。

随着刀剑入肉，一抹殷红喷洒而出，溅满墙面与这座小屋每个角落。

一个强盗捂着自己的右臂，他厉声哀嚎着，试图强行止住疼痛，但对于这种程度的疼痛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手臂的疼痛使他手掌被刺激得松开，手上重达二百斤的铁刀落在地面砸起一片尘土。

在宋九震惊的注视下，那强盗人手分离，随即胸前遭到一下重击，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

另一个强盗见状，慌忙中立刻爆发出自己纳元中阶的修为，试图上前与秦萧战斗。

但纳元境在秦萧面前，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他立刻就得到了和另一个强盗一样的结果。

两个同伴刹那间都倒飞出去，宋九震惊之际秦萧忽然冷眼看向他。

“这小子，怎么会有化凝境的修为？！”

“凭你们也想杀我，不自量力。”

秦萧看着宋九吃惊的样子，只是蔑视的说着，随即朝他走去。

方才伪装的一切恭敬，懦弱，全都在此刻烟消云散。

黑色的灵元缠绕在周身，灵元具现外显，是化凝境元师的标配，足以吓到大部分凡人。

更何况，他的灵元，是不在六大体系之中的异灵元。

黑灵元。

宋九举着刀，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惧怕一个看起来小上十几岁的少年。

下一刻秦萧闪到他面前，他运转蓝色灵元，下意识全力一刀劈下。

却见他面怒惊色，只听到一声脆响，手上百斤钢刃的刀刃上透出裂纹。

虽然纳元境高阶看起来与化凝初阶只有两个小境界之隔，但实则两者差距之大，如小猫斗猛虎。

有还手之力，但无获胜可能，尤其是在二者灵元天差地别的情况下。

另一边，是秦萧的手臂上的一把剑，一把通体黑色的剑。

秦萧虽年仅十九，但那场如天谴般的浩劫，早已让他见惯恐惧与鲜血。

十八年的村中往日，师傅三年的教诲，一年的孤身修炼与生活，让他拥有足够的资本，不屑的看着宋九。

眼神中一抹杀意闪过，黑色之剑猛的挥下，伴同而来

的是裂纹，是钢刃的崩碎声。

宋九只感受到一记强烈的冲击，胸口顿时多出一道血痕，他直接被击退数步摔倒在地，甚至滚了一圈。

喉头一热，他口中猛然溢出鲜血，还未伤敌毫发，已被伤得不成样。

“咳，咳...”

他猛然抬头，虽重伤眼中却全无惧色，仍强撑着身体，对着秦萧虎目圆瞪着要站起身来。

“化凝境的高手却装作凡人，哼，藏得这么深跟我到这来，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面对那恐怖的模样，他再不敢如先前一般称秦萧为小子。

宋九等人的出手也许看起来很突然，但却是秦萧意料之中的事。

“只是想看看你们这些阴沟里做强盗的，沟窝里能有多少钱。”

秦萧周身被黑色的灵元覆盖，手上有着剑，却不是握着的，而是长着的。

比起在仙沧门遇到的各方英豪，宋九这种只会持强凌弱，手染无辜之血的家伙，如鸿门三百刀斧手之其一。

虽无害群之马，溃堤蚂蚁之能，却是支起作恶之道的万千根本之一，近看罪轻，纵观方知其重。

秦萧见识过黑暗，他害怕屠杀，害怕悲痛欲绝，害怕黑暗，所以他摧毁黑暗。

他有着黑色的剑，由他自己黑灵元形成的剑，他的剑与他一体，如心如意，随心而行。

“看来，钱有不少，染的血也不少。”

秦萧缓缓逼向宋九，他的眼神与之对视，后者眼中终于露出了惧怕。

黑色的利刃在他眼前闪烁，无论这剑代表着什么，他都不想清楚。

秦萧究竟是什么来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为何紧张到无法开口，反转的出现为何如此之快，这一切他都不想知道。

他只知道，死神，来收人了。

在这黑夜下，名为夜息的深巷中，哪怕是死人，也不会有人发现，更不会有人有意去发现。

仙沧门带来的屈辱感已完全被压下，他漠视宋九，但这不代表他不敢杀宋九。

黑夜会洗去一切过往，也会开始记载新的过往。

“好好好，这位少年年纪轻轻便成就化凝境，真乃人中英杰也!”

嘎吱一声房门忽然被推开，响彻全屋的掌声清楚的传入秦萧的耳中。

他扭过头看去，就见到一位中年人身穿黄衣从门外徒步走来，衣服上印着清晰可见的虎字。

这人每一步都沉稳无比，无形中四散的威严令秦萧没来由的感觉到一股压迫感。

“你是谁？”秦萧警惕的说出这句话，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身旁的宋九早已两眼放光。

“吾乃正虎门门主，段才陆。”段才陆说着，毫不畏惧秦萧手中剑走进屋中。

“我观小兄弟非同寻常，不如听我一言？”

他面色和善，笑着朝秦萧靠近，而秦萧只是不断用目光上下打量他。

“小子！我师傅来了，你今日别想活着离开...”

宋九猛的狂笑，大声喊着，但话还没说完，利剑划过他的脖颈，强烈的痛觉使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清净了，请段门主说吧。”秦萧语气变得恭敬，但手中的剑却没有收起来。

段才陆眼皮一跳，看着倒下的宋九面色似有微变，但只不过瞬间就又变回了和善模样。

此时场中的模样凄惨至极，两个汉子已被打入墙中，两人胸口间血肉模糊，疑似去世。

地面上除去倒下的宋九，甚至还有残肢存在，但秦萧却丝毫没感觉做错。

如若现在流血的不是这三人，那便会是他秦萧。

“你年龄虽小，却以一人之力斩我三个徒弟，确实身手不凡呐。”段才陆言语间毫不掩饰对秦萧的赞赏，只是特意在“斩”字上面加重了语气。

“不敢当，只是他们三人袭击小子，不得已略微还手了两下。”

秦萧心中明白来者不善，但只将段才陆话语中的暗示以耳旁风待之。

对于常年不与人交往的他来说，心中永远会做一提防。

哪怕是面对包子铺老板时，他的手中也在偷偷运转灵元，以防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