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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自然是不知晓其中缘故的,说起来陆玩的心事也从未对他们讲过,即便是身在琅琊的陆晔,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走至游廊一带,陆玩不自觉抬头仰望夜空,点点繁星,甚是夺目,不知她可有安睡。
小院子里,卧房内还亮着灯,雨轻伏案画了几张图纸,甜甜一一拿起细看,笑问道:“你说这个叫做滑滑梯,那这张纸上画的又是什么?”
“肯定是跷跷板了。”顺风记忆力特别好,之前雨轻给她提过跷跷板,她清楚的记得。
“也是孩童游戏用具?”甜甜不禁问道。
雨轻点点头,解释道:“明日就找工匠去做,过些日子回裴家,可以把各房的小孩聚到一起玩,就算是送给他们的小礼物。”
“他们肯定会喜欢的。”顺风目光笃定,托着下巴,思考一会,然后嘻嘻笑道:“到时候我也坐上去试一试,感受一下其中乐趣。”
甜甜扭头笑道:“我也想玩这个滑滑梯。”
“当然可以,只是现在技术有限,不然建一个大型游乐园,大家都可以去玩,那样才热闹。”
雨轻脑海间想起迪士尼乐园,里面经典的旋转木马,不知在这个晋代能否做的出来。不过如今努力与裴家各房的人搞好关系,才是最重要的,毕竟以后可是要朝夕共处的。
到了次日天明,古掌柜匆匆赶来,告知了雨轻有关郭公的动向,原来郭公就住在城郊五里一处庄园里,雨轻当即带上顺风和文澈,直奔这位风水学者的庄园。
那座庄园掩映在一大片苍松翠柏之中,远远望去,修建的很是气派,牛车驶至大门前,在递上爷爷的名帖后,门房倒是知趣的请他们进入园中。
走进园中,入目皆是雕梁画栋,错落有致的楼台亭阁,蜿蜒的走廊,周围还种着一些奇花异草,想来郭公也是个懂得享受生活的人。
郭公的徒弟正是郭璞,他作为建平太守郭瑗之子,自少博学多识,又随河东郭公学习卜筮,并授予他《青囊中书》九卷,由此他通晓五行、天文、卜筮之术。
可惜他有个门人叫赵载,将《青囊中书》偷了去,还未来得及阅
读,就被火烧掉了,这当然也是后话。
目前来说,郭璞年纪应该才至弱冠,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若是能与他们师徒拉近关系,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园中并无什么仆婢,只有两名打扫庭院的青衣小童,甚是安静。管事的人领雨轻直接进入偏厅,然后躬身说道:“请稍坐片刻,我去回禀主人。”
雨轻微微点头,当管事的人走至门口,又转身提醒道:“主人喜静,小郎君莫要随意走动。”
见他走后,顺风贴耳低语道:“雨轻,你不觉得这里太过安静了,偌大的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怕到了夜里就是阴森森的了。”
雨轻含笑不语,术士本就与平常人不同,保持神秘,也算是他们的生活作风。
那管事穿过前院,走至后面一间静室内,只见一老者正赤裸着上身,披散着头发,口衔宝剑正在设祭。旁边还站立着一名年轻男子,目不转睛的看着老者做法。
“主人。”管事轻声道。
那年轻男子剑眉微蹙,袍袖一拂,走至门口,敛容低声道:“连规矩都忘了,这个月的月钱不用领了。”
“主人教训的是。”管事颔首道:“裴家小郎君过来拜访。”
“裴家?”他口中喃喃道:“我不过才刚来洛阳,就有人登门拜访,真是怪哉。”
这时,那老者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身子微颤,年轻男子马上过去搀扶,关切的问道:“师父,可又是感觉头晕?”
“景纯(郭璞字),你去把那丹药拿来。”老者长舒一口气,由郭璞扶着走至桌前,然后缓缓坐下。
郭璞走到柜前,从里面取出一锦盒,然后打开拈起一颗丹药,又走回来,恭敬的把丹药交给老者。
待老者把衣冠穿戴好,服过丹药,盘坐那里,微微阖目,调理了气息,郭璞又端来一杯茶,轻声说道:“师父,我看就对那人说您在闭关清修,概不见客——”
“那裴家跟你也算是同郡人,人家既然来登门拜访,我们总是要见上一见的,若是俗客,简单几句送他离去便是。”
这老者正是郭璞的师父郭公,出身寒门庶族,颇尝人情冷暖,
对世情认识深刻,贫寒出身的人在如今根本没有施展自己才华的机会,寒门与世族之间永远存在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阶级鸿沟。
郭公客居于河东,精通卜筮之术,有些刚愎自用,仅收了郭璞这一个关门弟子,对外面的纷纷扰扰大都视而不见。
他这次来洛阳,主要是为了治自己的眼疾,近来视线模糊,看不清东西让他很是烦闷。
“师父,我已经派人去打听了,听说张老太医医术很高,想必能帮您治好眼疾。”郭璞躬身禀道。
郭公缓缓起身,郭璞赶忙上前来搀扶,不想他摆摆手,笑道:“景纯,你还真把我当成老瞎子了。”说着缓步走出门去。
郭璞仍旧跟在他身后,他们二人很快来到偏厅,当郭璞发现来客原来只是个小小少年郎时,不免投去不屑的目光。
“晚辈见过郭公。”雨轻一眼就猜出这位老者必是郭璞的师父了。
“你小小年纪来访老朽作甚?难道也想要问卜吉凶?”郭公呵呵笑问。
雨轻道:“正是,我心中有一困惑。”
“但讲无妨。”郭公淡淡说道。
“五行之间存在着相生相克的规律,五行相生,即是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而在五行相克中,水克火,但我最近发现水也能生火——”
“真是一派胡言,水怎能生出火来?”郭璞一脸蔑视道。
郭公大笑:“少年人,君子可要慎言,信口开河可不好。”
雨轻自信的说道:“我当然不会随口乱说,眼见为实,不妨请郭公前往一观,到时自见分晓。”
“你口气倒是不小,老朽若不去岂不是惧怕了你?”郭公雪白眉毛微微抖动,轻拍了一下桌面。
“明日午时,请到洛阳城南胭脂铺子后面的院中观看。”雨轻起身,淡笑说道。
郭公点头答应,不过郭璞有些不信,认为这少年就是存心诓骗于他们,此人定还有其它的目的。
雨轻施礼告辞后,便和顺风疾步离开了这庄园,在回去的路上,顺风忍不住问道:“雨轻,水怎能生出火来呢?万一到时候失败了,在他们师徒二人面前可是要颜
面扫地的。”
“我不会失败的。”雨轻淡定的说道:“一些根深蒂固的学说被瞬间推翻,自然会引起他们的好奇心,到时候与他们结交也会变得容易许多。”
“哦。”顺风点头,似乎明白一些,又似乎不太明白,但看到雨轻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倒是不再担心了。
待回到小院中,雨轻便交待文澈去办一件事,相信一夜的功夫足够完成了。
第二天午时,郭璞带着他的师父果然准时赶来,院中几名小婢好奇的站在一边,看着文澈将一块扁圆形的冰搁到一张桌上,冰上还铺着薄薄一层艾草,刺眼的阳光正好照在上面。
“想用冰块生火,还真是异想天开。”郭璞在旁嗤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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