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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轻笑嗔道:“既然你也来了,不妨就作诗一首吧。”
“不是已经来了这么些士族子弟,哪里还需要我一介术士来赋诗?”郭璞不屑的踱着步子,似乎对作诗不太感兴趣。
“你是不愿,还是腹内无墨?”雨轻故意嘲讽道。
郭璞摇了摇头,又沿着岸边走了几步,淡然念道:“青溪千余仞,中有一道士。云生梁栋间,风出窗户里。借问此何谁,云是鬼谷子。翘迹企颍阳,临河思洗耳......粲然启玉齿。蹇修时不存,要之将谁使。”
“好诗,甚妙!”刘野不禁叹服道。
郭璞回首一笑,又看了看雨轻,问道:“此诗作何如?”
“甚好,快要达到半仙的境界了。”雨轻走至他身前,又问道:“郭公眼疾可好些了?”
“嗯,经那位老太医诊治过后,确实好了一些。”郭璞轻声道:“看来这次带师父来洛阳还是很对的。”
“当然,说不定我还是你们的福星呢。”雨轻扬起笑脸说道。
郭璞哼了一声,说道:“你不给我带来麻烦就很不错了,我要先走了,下次再见了。”
“原来你们认识。”刘野笑道。
“他叫郭璞,字景纯。”雨轻微笑道:“好像有人来找你了,你还是快些过去吧。”
多半是刘寔命人来寻他的,琴声飘过来,诗会已至尾声了,雨轻和顺风也渐渐朝自家的牛车走去。
“雨轻,你这是要去往何处啊?”
这熟悉还透着几分生气的声音传入她耳畔,她心中不禁忐忑起来,好像回头也不是,不回头也不行。
“你就这么喜欢出来闲逛,府里待着太闷,是不是?”
那少年瞪视着顺风,话语冰冷,“我会带雨轻回裴府的,你先走吧。”
顺风苦笑着点点头,略带抱歉的和雨轻对视一眼,便直接溜走了。
“士瑶哥哥,我只是碰巧路过,并未——”
“上车去。”陆玩冷声道:“难道你想让更多的人都看到你,还不快些进牛车里去。”
雨轻只好乖乖的坐上他的牛车,闷声不再说话。
陆玩也坐进来,示意南陌赶紧驾车回城。
路上,雨轻偶尔瞥他一眼,看他面色冷峻,便故意把话题转移到足球队的名字上面。
“士瑶哥哥,我帮你的球队想到一个好名字,不如就叫银河战舰队,你觉得可好?”
陆玩微怔,“何为银河?”
“银河就是天河,夜空中明亮的光带,至于战舰就是有攻击能力的军用战船,作为吴郡陆氏子弟想来对此并不会感觉陌生,我相信士瑶哥哥的球队也将成为赛场上最为耀眼的球队。”
陆玩听后略微笑了笑,似乎对这个名字还算满意。
“士瑶哥哥,今日你可有作诗?”雨轻靠近他,笑问道。
陆玩摇头,又看向她,她识趣的就要坐到一边去,不想陆玩却拿出一块帕子,递给她,说道:“快把脸擦干净,弄得跟个小花猫似的。”
雨轻讪笑着接过来,因为手边也没有铜镜,便随意擦了两下。
“雨轻,今日钟兄的诗作最佳。”陆玩淡淡说道:“他住在裴家,还真是神清气爽。”
“钟雅只是暂住一段时间而已,其实他是个十足的吃货。”雨轻微笑问道:“士瑶哥哥,你平日除了写书法或者作画,还喜欢什么呢?”
陆玩笑而不答。
“望远镜还有万花筒,我看你也不是太感兴趣........”
雨轻思索一会,眼眸闪过一丝亮光,嫣然一笑:“我知道送你什么了,之前你送给我一颗避瘴珠,所谓无功不受禄,我总要回礼的。”
“我不需要你的回礼。”陆玩略觉不快,轻叹一声。
“哦,那就不送了。”雨轻回答的倒是干脆。
陆玩的目光平静而温和,问道:“说出去的话还能再收回吗?”
“士瑶哥哥,你放心,我肯定送你一个独一无二的礼物。”雨轻凝视着他,粉唇轻抿,心道:我希望士瑶哥哥待在洛阳也能感觉心情舒畅。
对于这些江东士族而言,他们选择离开家乡,奔赴洛阳,都是为了各自的家族,他们的快乐与否,真的显得微不足道。
陆玩眼神清澈,俊秀的
脸庞上掠过一丝优雅的笑意,在他心底,雨轻就是他的快乐。
而在泰山的某一处小院落里,丈夫的被迫离开却成了他妻子心里最大的痛,整日里疯疯癫癫的,竟还有人一直在附近盯视着她。
黄昏,一座小寺院孤独地坐落在城郊东南方,余晖映照下,佛祖殿上的“大雄宝殿”四个大字苍劲有力。
一位年长的老者正盘坐在蒲草圆座上,手上一串念珠,敲打着木鱼,微闭双目,口中还在念诵佛经。
这时,一名身材高瘦的寺僧走过来,双手递上一锦盒,含笑道:“住持,汪施主今日命人送来了一盒上等的檀香。”
“退回去吧。”老者神色淡然,仍是闭目诵经。
寺僧颔首道:“汪施主也是虔诚拜访,住持何必拒之千里?”
“戒嗔,休要多言。”老者缓缓睁目,喟叹道:“他并非良善之辈,你不该收下这盒东西。”
戒嗔垂首回道:“徒儿明白了。”说完端着那锦盒转身离开大殿。
寺院后院设有小门,专供运送菜蔬之人通行。今日送菜迟了些,两名僧人便上前询问那位驾车的宋伯。
“驶到半路上,车轱辘坏了,重新又换上备用的,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
宋伯笑了笑,就开始把一筐筐的菜蔬卸下来,两名僧人便将这些全部搬到厨房里去。
“他们已经走了,你可以下车了。”
宋伯伸手扒开两捆干柴,下面却藏着一个荆钗布裙的妇人。只见那妇人小心的跳下牛车,颔首道:“多谢宋伯。”
“接连几日你都出不了城,如今还是快些去找主持吧,我就在这里等着你。”
宋伯每回送菜的时候都会捎带着这妇人,他们是街坊,交情不错,这里的主持又是妇人的堂伯,借着这层关系,他才得以给寺院提供菜蔬,做点小生意,维持家计。
妇人微微点头,疾步朝前殿走去。她的心里还是惴惴不安,自从她的夫君离开家后,他们夫妻之间的联络就是借助这座寺庙。
只是现在快至天黑,恐怕难以回城了,好在宋伯在城郊有个茅舍,可以
暂住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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