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5 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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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壁监狱。

典狱长办公室内烟雾缭绕，塞满烟灰缸的半截香烟已经溢了出来。

焦躁的踱步声在这个不大的房间里回荡不休。典狱长深深地嘬了一口香烟，浓烟滚进肺中，让他干咳了几声。

用袖子擦了把咳出来的口水，他的眉头皱在一块，烦躁不安溢于言表，抬手又要把剩了一半的香烟掐灭在烟灰缸里，可手掌带起的微风还把烟灰缸里的香烟吹出来几根。

“唉！！”

他劈手把香烟摔在地上，抬起脚啪啪踩了两脚。

“这种神神鬼鬼的事怎么就让我摊上了！”

滴滴滴！

电话声音响起，这个时候会与他通电话的人，只有管辖监狱事宜的惩教署。

典狱长心脏一突，他此前已经口头上报了囚犯死不见尸的事情，在此事水落石出以前，上面的人不至于立刻撤掉他的乌纱帽，但也少不了一顿呵骂。

忐忑不安地拿起话筒，不料电话那边竟然不是惩教署的人，而是同属保安局辖下的警务处中负责刑事案件的刑事侦缉处（cid）来电。

典狱长发现电话那边的人似乎也挺着急的样子，互相报了身份后，便直入正题。

“是这样的，半个小时前旺角警署接到报警，隶属于我们刑事侦缉处的高志伟警长被人在家中杀害，据现场目击者提供的画像来看，嫌疑人正是本该在石壁监狱服刑的、四海酒店强奸案的案犯李奥……”

他话音未落。

典狱长忽然尖着嗓子嚷道：“谁？！！”

“呃……高志伟警长……”

“不是他！是杀了他的那个人！”

“李奥，四海酒店强奸案的案犯，现在还只能称他是嫌疑……”

“那个又高又壮的李奥？！”

“据目击者的描述来看，他的身高的确……”

“那个编号是51918的强奸犯李奥？！”

“嘶……呼……对，没错，就是他。”电话那边顿了一下，等了两秒，才试探着说，“你还有什么其他问题吗？”

典狱长的脸色像是电风扇的扇叶一样飞快变幻，惊喜和忧愁矛盾地出现在他脸上，在同样沉默了两秒后，回道：“没有了。”

……

数分钟后，典狱长带着数十名狱警，一马当先地走在前面，两条腿跨过一块又一块特别监区的地板瓷砖，浩浩荡荡地堵在了李奥的单人牢房门外。

听着身后狱警愈发迟疑的脚步声，典狱长深吸一口气从看守腰上直接夺过钥匙，把门打开。

在一众警员颇为畏缩的目光下，快步抵达床铺边上，一下掀开被子。

尘土飞扬，呛得场间众人掩鼻护眼。

典狱长摘下布满灰尘的眼镜，瞪大了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向床铺。

空无一物。

“这……怎么会？”杀人雄铁青着脸跑来，将被褥床单全部扔在地上，空荡荡的床板让他手脚冰凉，“消失了，他消失了！”

他腿一软，向后踉跄两步，“他消失了，不见了！那我们怎么办？！别说找出那十个囚犯下落了，我们现在连唯一的嫌疑人都弄丢了！上面不会放过我们的！”

“哈哈哈！”

令人震惊的……典狱长居然大笑了起来，惹得众狱警面面相觑，心想难不成自家上司受不了刺激，疯了？

“典狱长！”杀人雄赶紧按住典狱长的肩膀，“你冷静一点啊，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只能想办法戴罪立功！我这就去找那些进过监狱的四九仔，他们早晚会再进来，让他们帮忙搜寻的话也……”

“不！”典狱长收敛笑容，在众狱警脸上扫视了一圈，“我问你们一个问题。”

杀人雄不解其意，却也大概明白自己的顶头上司已有对策。

“您问。”

“你们觉得51918……李奥这个人神奇吗？”

狱警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困惑。

这个问题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典狱长自问自答：“他当然神奇！还掉他妈的特别诡异！这世上哪个人能像他那样吃饭？

又有哪个人能在盥洗室那么大点的地方，让十个人无声无息地消失？

现在更是在咱们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溜走，说他是妖怪、是鬼魂，我都信！”

闻听此言，狱警们顿觉尴尬窘迫，他们刚刚正是因为清楚知道那些事，才会在门前犹豫不决。

“实话告诉你们。”

典狱长一边向门口走去，一边接着说道，“李奥他不仅从我们这里逃了出去，还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从咱们这鸟不拉屎的荒野跨越几十公里的路程，跑去旺角杀了个cid！”

他没有去看众狱警目瞪口呆的模样，手掌轻轻摩挲着单人牢房的铁栏门，“我们不仅不能参与进搜捕李奥的行动，甚至还要祈祷他最好不要被警务处的人抓到。现在我们和他一样事关在同一个笼子里的困兽，想要去看外面的海阔天空，就得有人打破这门！”

说罢，他猛地将牢房门推开。

“砰！”

门砸在了墙上。

李奥粗暴的开门动作并没有引起房屋主人的不满，当他走进这座位于又一村的房屋时，入眼看到的是七八个只穿着简单遮羞衣物、横七竖八躺在任何可以躺的地方的瘾君子们。

一群消瘦露骨，精神恍惚的人像是被抽掉了脊椎，四肢跟蛆虫一样扭曲蠕动，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的黏稠呻吟，使得他们宛若生化危机中的丧尸一般，浑不似人。

视线在房间内环顾一圈，却不见强奸案的受害者白琳，李奥随手抓起一个蜷缩在地上的瘾君子，左右开弓抽到他清醒过来，“白琳呢？这是她家没错吧？”

“你给我点，我就……”

啪啪啪啪啪……

“我说我说！你别打了！”

李奥停手，就见那瘾君子鼻涕眼泪连同哈喇子齐齐流出，眼看就要滴答在前者手上了，却被手掌上忽然多出来的黑色手套挡住，那些液体在接触到黑手套后，没能停留一秒便完全滑落在地。

“她，她搬走了。”瘾君子不敢再耽搁，“两个月前她突然发达，有了钱肯定就不会住在这种地方啦。把这破房子卖给我之后，就搬到……”

李奥记下了他说的地址，将其扔在地上。

如果这是个正常人，他还愿意给些报酬；但这些只会给毒贩子增加业绩的瘾君子还是算了吧，钱到了他们手里反而会间接的成为毒贩害人的资金。

当他走出又一村，抬头朝石壁监狱的方向看了一眼，“看来接下来的行动可能遇到一些阻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