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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德看着院门打开,一抹轻盈的身影映入眼帘,脸色也恢复了温和,带着淡淡的笑,看着幼菫推门进来。
幼菫脸上绽开一个甜甜的笑,“父亲。”
赛德笑着跟她招手,“过来坐,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过来?”
幼菫看到矮几上放着一个大大的食盒,一共三层,“吃的?您做的?”
赛德一边从食盒里往外端菜,一边笑着说,“这都是当初你母亲爱吃的,我就想着,说不定你也喜欢。”
一共四碟青菜,两样粥。
其中的一碟蒜蓉豌豆尖让幼菫眼睛一亮,她已经好几年没有吃这道菜了。菜做的极为清淡,虽是热菜,却没有油花,很是鲜嫩爽口。
幼菫喝了整整一小碗粥,豌豆尖也全部吃完了,别的菜也吃了不少,这是她这几日吃的最好的一顿了。
吃完后也没有特别恶心。赛德可能很会把握其中细微的度,把蔬菜做的清爽又可口。
幼菫满足地叹息了声,“真舒服。”
赛德微笑着,眼底是悠远柔和的光,“真是跟你母亲一个样子。”
幼菫看着他将剩下的饭菜都收进食盒,拿出了会客厅,又倒了一杯温水给她。
“女儿肖母,这不很正常的事么。”
她接过水喝着,享受着父亲无微不至的体贴。
吃剩的饭菜摆在面前的确是容易让她犯恶心,会客厅里又没有下人。这些细节赛德都考虑到了,凡事亲力亲为。
她歪头看了看赛德的模样,叹了口气,“父亲现在这个模样看的久了,以前的模样在我脑海中便开始淡了。我想寻一下长的像父亲的地方,竟寻不出来什么。”
赛德眸光微黯,他探手在幼菫鼻子上轻轻刮了刮,“你忘了,小时候一直说你鼻子长的像我,又高又挺。”
幼菫努力回想着,“嗯……是有这么回事。外祖母说母亲的鼻梁没我的高,还有头发也没我的浓密,这两点我是随了父亲的。所以我比母亲要更好看些,是不是?”
她笑嘻嘻看着赛德。
赛德笑的宠溺,“你啊,哪有这么夸自己的。”
萧甫山成了外人,半躺在塌上,冷眼看着父女二人共享天伦。不对,也不像父女,赛德比自己还小几个月呢,他这具身子,跟幼菫也没什么血缘关系。
他清了清嗓子,“堇儿是不是该午睡了?”
幼菫看都没往他那边看,“现在还早呢。”
她心疼地抚了抚赛德两鬓间的白发,“父亲还这么年轻,怎么头发都白了呢?”
赛德淡淡瞥了萧甫山一眼,“国事劳累,思虑多了。无妨,慢慢就变回去了。”
“听说喝甲鱼乌鸡汤管用,再就是黑豆黑芝麻黑米多吃一些。”幼菫不放心地叮嘱道,“不要怕麻烦,左右都是下人做事,父亲吩咐他们常做着吃。”
赛德笑着,“嗯,好。”
萧甫山尴尬地摸着鼻子,自己存在感何时这么弱了?
很不妙。
外面传来萧十二的声音,“王爷,程少卿来了。”
“二舅父?”幼菫眼中起了兴味,笑着看了赛德一眼。
大舅哥来了啊。
萧甫山道,“让他进来。”
前几日他刚受伤时,程绍和程缙都派人送了药材和人参过来,不过程绍的被门房直接退了回去。
会客厅门打开,程缙穿着绯红官服走了进来,额头有细密的汗,应是赶的比较急。
赛德蓝眸微微眯着,上下打量着他。
程缙见过赛德一面,对他出现在木槿园很是意外,虽说是义父,不过毕竟是面上的事,怎么还到内宅来了?
看他那不友善的样子,跟狼一般桀骜不驯,果真是出身蛮夷,不知礼义。
他只片刻怔楞,很快恢复镇静,分别向他们二人施礼。
萧甫山对程缙还是颇为客气,经过几次事,他这个舅父对幼菫还算是心疼。听说前几日程缙得知幼菫被文斐刁难,很生气,与程绍大吵了一架。孙灵箩次日到王府求情,程缙恼怒她为难幼菫,气的没和大房一起过元宵节。
“舅父不必客气,坐下说话。”
幼菫笑眯眯地喊了声舅父,程缙赧然地点了点头,坐到了赛德对面,“堇儿……王妃看着瘦了,那日遇到歹人,吓坏了吧?”
幼菫笑了笑,也没解释自己怀孕的事,老夫人说要满了三个月才能往外说。
“差点没命,当时是有些怕,不过现在没事了。”
程缙忍不住皱眉叹息,“唉,你这经的事也太多了些,日子总不太平……”
他猛地住了口,看了萧甫山一眼,这不是在说跟着萧甫山没过安生日子吗?
他忙补救道,“好在有王爷护你周全。”他转向萧甫山,“听说王爷受了重伤,不知如何了?”
萧甫山也不介意他失言,“没伤着要害,养些时日也就好了。”
程缙把该说的话说完,便不知说什么好了,坐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
赛德却是开了口,语气不善,“看起来程大人也是个心疼外甥女的,当年怎么就忍心把她一个小丫头扔在庵堂里?十二岁,可还是个孩子。”
赛德严厉起来时,身上带着战场杀伐的戾气,让程缙不由得胆寒。
他虽觉得对方管的有些宽,可这事的确是自己理亏,无论何人提起来,他都不能理直气壮。
当年大哥大嫂当家,自己官职低微人微言轻,他们决定的事,自己根本改变不了什么。他当年并不同意幼菫去静慈庵,不过到底没有拼尽全力为她争取。
程缙惭愧道,“当年是我这个做舅父的没尽到职责,让王妃在庵堂里受委屈了。”
赛德冷笑,“这句话说的轻巧,她在庵堂里孤苦伶仃三年受的委屈,便能就此抵消了不成?本王可听说,他差点想不开跳河自尽了!”
幼菫打了个冷战,他咋连这事都打听到了?别深究,千万别深究,再深究出大事,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
她干笑着,“都是过去的事了,义父莫要再生气了。二舅父待我很好,当年为了接我回京,差点跟大舅父分家。”
赛德也恍然想起幼菫在现场,收敛了戾气,淡声道,“他是你舅父,你母亲嫡亲的兄长,为你做这些自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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