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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德叹了口气。
“裴弘年,本王还是低估了你。”
他知道裴弘年心智超群,自己此番强势前来,必定会引起他的猜疑。
可没想到会这么快。
裴弘年挑眉,眼内闪过意外,“你承认了?”
他们原以为赛德会死不承认,毕竟这只是自己的大胆猜测,并不能完全肯定。
委实是这事情太过匪夷所思。
赛德苦笑,“早晚之事。”
面对小芽儿,他根本无法掩饰自己的情绪,和一些下意识的动作。
破绽太多了。
他又何必强加狡辩,失了气度。
裴弘年在确认了赛德的身份,身上的敌对情绪反而卸掉。
他看了赛德良久,“当年的事,何大人可否与我说说。阿芙……程妙她当时的情形如何,她与你说什么了?后来……她过的好不好?”
赛德抿唇不语。
裴弘年突然躬身作长揖,“裴某谢过。”
赛德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你为何觉得我会有那般心胸,与你细说我妻子的事。”
裴弘年很想说,那也是我妻子,我苦寻了十几年的妻子。
可是此时他不能激怒赛德,他太想知道阿芙逃离沈家后的事,她经受了什么,她到底是如何想他的。
这些疑问在他心底盘旋了十几年,日日折磨着他,剖心噬骨。
裴弘年放低了姿态,“我知道此事对你多有为难,只是如今伊人已去,我也无法寻她问去,还请何大人为我解惑。”
赛德凌然转身,面若寒霜,“你还想寻她问?恐怕即便她活着,也不想见你一面。若不是你……你再多苦衷有何用?终究是你害了她!你该清楚,沈家做的是杀头的事,终日行走在悬崖边上。你若真是为她好,就该设法替她寻找家人,让她平安喜乐。你既护不了她,就不要娶她,既娶了她,就要保他周全。”
他往前逼近了两步,额间青筋暴起,眸光凌厉,“可你替她做了什么?将她置于危险之地,让她逃命街头,你自己生死一线。这就是你的多情?这种害死人的多情有何用!”
裴弘年闭了闭眼,这些谴责他都受着,原就是他的错。
他彼时年轻,只一腔热血,从没想过父亲会有下杀手的狠心。
他艰难开口,“是我的错,是我未替她考虑周全。当年,程妙可有受伤,她可说什么了?”
赛德冷漠道,“她到死不曾提你半句。”
裴弘年心口一滞,到死半句不曾提及。
她定然是恨他入骨了吧?否则怎会,连提一句都不想提。
“她是以为,我也在追杀她吧?”
赛德却没有与他一个情敌分析当时情形的雅兴,说的多了,以他的精明,说不定还能分析出些什么有的没的。
所以对付他最好的办法便是什么都别说。
“你还是忘了她吧,莫再执着。”
裴弘年颓然坐到地上,想着过往种种,神色凄然。
“她与你成亲,是不是因为有了身孕?”
赛德冷笑,“我与她相识多年,为何不能是因情成亲?”
因情成亲,裴弘年根本不信。
阿芙即便恨他,又岂是那么快就能忘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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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青被拎着回了木槿园。
他摸着头顶的大包,暗暗高兴有了在母妃面前撒娇求抱抱的充分理由。
他只须情绪低落,乖乖依偎在母妃身边,母妃便会心疼不已。不但会责怪父王一通,还会搂着他柔声安抚,说不定还会讲故事哄他睡觉。
他酝酿好了情绪,放松了手脚有气无力耷拉着,让自己如同死狗一般,很可怜凄惨的样子。
甚至在父亲将他扔到地上时,他都没有作缓冲,生生挨了那重重一摔。
他“哎呀”惨叫了一声。
却没有听见母妃应声而至的关怀。
顿觉不妙。
瞄着眼一看。
母妃躺在炕上搂着他的大兔子睡的香甜。
永青叹了口气站了起来,母妃这倒头就能睡的本事,他也是服气。
外面都打翻天了,她怎么还睡得着?
他刚打算往炕上爬,便被萧甫山拽住了,“既然你母妃睡了,你就走吧。”
永青哀怨看着萧甫山,“父王,你这番好心让我进来,是有什么事没法跟母妃交代,想让我来背黑锅的吧?”
萧甫山丝毫没有心思被看穿的尴尬,他就是怕幼菫责怪他没有从中劝着,让两个爹打起来了。他把永青拉过来,便可以模糊了事情先后顺序,说是永青口不择言泄露了秘密,让事态愈发不可收拾。
他仗着自己是爹,又有绝对的实力,连个解释都不给,就把永青给扔了出去。
永青在门外大喊,“父王,等我能打过你的那一天,也让你尝尝被扔出门的滋味!”
萧甫山此时心中生出了几分好好对待幼菫肚子里的儿子,让他们关键时候能帮自己一把的想法。
“你们又吵什么?”
幼菫眼睛还没睁开,迷迷糊糊抱怨着。
萧甫山叹了口气,“永青那孩子需要好好管教管教才是,有些话在他面前就不能说……”
两句话先把事情的基调给定好了。
“他又往外说什么了?”幼菫调整了下姿势,打算继续睡。
“恐怕,裴弘年已经知道赛德的真实身份了。”
“什么身份……”
幼菫眼睛蓦然睁开,“裴弘年知道了?”
萧甫山拧着眉,脸色凝重地点点头,“永青说起你说过的一句话,养恩大于生恩,让裴弘年起了疑心……我怕他再说出些别的,赶紧带他回来了。”
他坚决不会承认,他是眼睁睁看着赛德被裴弘年抓花了脸还觉得挺好的。他甚至暗暗可惜,两人没有打的更激烈些,最好裴弘年也挂些彩,如此他长久以来压抑心头的不爽也能消散一些。
他总觉得,这俩人都算不得什么好人,整日在幼菫跟前晃来晃去,邀宠献媚……是该受些教训。
幼菫从炕上爬了起来,眼内慢慢清明。
靴子落地,她反而心中安定了下来。
赛德身份暴露,也有好处,两人就把事情摆桌面上谈就是,不必再隔着一个义父。
她在中间说和起来,也不必再藏着掖着,也会轻松许多。时时管控情绪,管住嘴巴,对她来说委实是件挺辛苦的事。
她淡定问道,“是打起来了吧?谁更厉害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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