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乡村少年，远离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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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也就是2007年7月开往上海的火车上，窗户边的刘新一第一次出远门，对于从小生活在农村的孩子出门打工是他们的主要谋生途径，虽然这时的新一才17岁。

新一怀着紧张和对陌生城市的向往看着窗外闪过的一个又一个村庄的灯光，第一次坐火车的他除了紧张并没有什么新鲜的感觉。

“小伙，挤挤呗”一位胡子邋遢满头乱发中年大叔给新一递过来一根香烟笑眯眯的说道。

“我不会”新一摇摇头说道。

虽然出门前家里交代了他，这陌生人可不能随便接触，可是新一觉得这个人就是一个农民工，并没有坏人的感觉。

新一把自己的密码箱拉倒了自己的腿中间，示意那个人坐下。

那人也是随意，坐下来就大大咧咧的抽起了香烟。新一很是讨厌这种味道，连续咳嗽了好几声，那人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掐灭了烟头。

深夜的火车，车厢地上睡满了出去打工的人们，过道里堆满了行李，新一想睡一会，可是怎么也睡不着，他并不是担心会有小偷，毕竟身上也没几个钱。

从宿市这小地方上车的都是外出的农民工，新一带着耳机不想听那群人的八卦和碎嘴，他脑子里不停的问自己，自己将来的路真的跟这群农民工一样吗？背着编织袋甚至还有凉席脸盆靠老板赏口饭吃。

新一的村子不是很大，村民们主要以务农为生，闲下来时会去大城市里打工，在这个年代大家都是初中毕业就去了外地，谁家的孩子要是能混个大学毕业那也是祖上烧了高香，能上大学不仅工作有了混合城镇户口，而且在乡下找个媳妇也是姑娘们随便挑，谁不想跟着有学历的人过日子。

新一跟大多数男生一样父母是的地地道道的乡下人，新一没有兄弟姐妹，家里负担也不是太重，虽然没有电视电话那种新鲜玩意倒也过的自在，母亲在家种着庄家，新一出去打工存点钱就是想将来盖个二层小楼，也能说个媳妇过日子。

外出打工虽然工资比较高，可是没个沾亲带故的亲戚，谁也不愿出这远门，庄稼人不愿意出远门，说白了还是放不下自己家里那几亩田地跟家里的琐事。

胡思乱想了很久新一发现窗外已经不是黑乎乎的村庄了，而是一栋栋霓虹灯闪耀的高楼，新一明白这是快到了，他迫不及待的想下车因为看到这群农民工总是能让他想到自己的将来，他可愿意以后跟这群人一样。

新一掏出自己新买的手机，要不是出远门家里才不舍得买这么贵的手机给他呢！这在当时可是不得了的东西，新一很是得意，毕竟这手机这玩意可不是谁都有的。

“我快到了，你来了吗？”新一发短信给上海的堂姐，堂姐比新一大三岁，在上海已经三五年了，听说工资挺高，每月两千多块，这不上个月家里还买了电视，可把邻居们羡慕死了，大家七嘴八舌的说这姑娘有本事。

下了火车新一不知道怎么出去，看着大家都往一个方向走去，新一也跟了上去。

上海的繁华确实让这个乡下的孩子大开眼界。看到广场上的人，仿佛看到了这个社会的千姿百态，有的蹲在地上抽烟，有的拿着电话哭泣，有的光着脚睡在地上，甚至有人不顾大庭广众与自己的爱人拥抱接吻，这种事对新一来说算是新鲜，但也不能一直盯着看，新一撇了两眼拉着行李出了车站。

新一站在上海南站的大牌子下面等着来接他的人，因为他觉得这里最容易被找到。

“嘟嘟嘟嘟”新一摸摸自己的口袋，终于来电话了

“出来了吗？你在哪里？”电话里一个女孩问道。

“我站在这个南站的大牌子下面”

“是不是穿个白色t恤的”

“对，你在哪里没看到你啊”新一四处张望的回答道

“我在你西边呢，你转身就能看到”

新一赶紧的往西边望，用眼睛扫描着人群。

“你累死我了，我都喊你半天了，告诉你西边西边”说话的是一个穿着长裙打扮洋气比新一大4岁的小姑娘，扎着马尾头发染着淡淡的黄色。

“我都给你说了西边，你往南边看什么”

“坏了坏了，我估计迷向了”新一拍着脑袋说道。

“赶紧的，走走走，出租车还在那等咱呢”女孩迫不及待的拉着新一的密码箱朝着对面的出租车走去。

两人上了出租车，看着外面闪过的一栋栋高楼大厦新一这才知道挂历上的那种照片居然是真的，真的有这么高的楼啊，幸亏他没去过外滩，不然肯定惊讶的找不到下巴。

刘露是新一的邻居，也是他的远房表姐从小就一起玩，因为刘露年龄比大，所以出门也比新一早好几年，这不，看起来比小时候洋气多了。

“你吃饭了吗”刘露问道。

“吃过了，在火车上吃了一点零食”

“等下在路边给你买点东西吃”

“不用了，你知道的我紧张的一点都不饿了”新一毫不避讳的说。

“给你说哦，等下你跟我住一起，明天带你去找工作，必须要包吃包住才能干，不然你剩不了什么钱”刘露说着脸上一副过来人的表情。

“跟你一起住？”新一满脸写满了惊讶。

“那你没地方住啊，晚上给你铺个凉席，你睡地上，等下到地方如果房东问你是谁，你就说你是我弟弟，睡两夜就走”刘露小声的说道。

“怎么感觉跟做贼一样”新一笑了笑说道。

“这不是万一吗？对好口供”

“行行行，我知道了”

新一刚才在火车上看到农民工带着脸盆凉席出去打工还纳闷呢，一个凉席能值几个钱，没想到自己也需要一个凉席，新一想到这无奈的叹了口气。

下了车刘露带着新一来到一个小区，七拐八拐的来到一个小院门口，阴天加上没有路灯，院子里黑乎乎的，刘露掏出钥匙打开院子的小门，新一立马跟了上去。

“这是别墅吗？”新一好奇的问道。

“算是吧”刘露推开一楼的门，按下了开关。

新一跟着刘露进了屋子，这个客厅里装修的很豪华，地板居然也是木头做的，新一还是头一次见到，沙发很大，玻璃柜子里面放了很多工艺品，客厅的尽头是一个楼梯，黑乎乎的甚是吓人！

“这，这，这么大的电视”新一惊讶的愣在了那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墙上的电视，新一走过去，摸了摸“这么薄啊！比我手机还薄”

“嘘！小点声，房东在楼上”刘露摆摆手让新一跟着自己走。

这是客厅的一个小卧室，打开灯新一看到里面是一张床跟一个柜子别的什么也没有了，很简单，简单的都没有人味了，不过新一记得里面很香，真的很香。

“给你个牙刷，你去楼梯下面洗漱一下，我换件衣服，我不开门你别进来哦”

新一端着脸盆轻轻的靠近楼梯，站在那个电视前摸了摸，“这个电视好大，而且还这么薄，咋这么薄呢！”

新一来到楼梯口，抬头看了看上面，上面乌黑乌的黑好神秘，进了卫生间里面是一面大镜子，和一个洗手台，旁边有一个帘子，新一慢慢拉开，帘子下面是一个大浴缸“这玩意洗澡太麻烦，不就是打个肥皂吗”新一摇摇头说道。

站在镜子面前新一认真的看着自己，受港台剧的影响，新一也留着长发，他最喜欢他的头发了，他认为这样可以为自己的形象加分，虽然在乡下显得很痞，可是现在的女孩就是喜欢这种坏坏的叛逆男生。

寻常青年男子披头散发，总免不了要带几分疏狂的味道，可是他这样反而清雅以极，17岁的他175的身高已经不矮了，有棱有角的五官，就是这身打扮跟上海的同龄人比起来怎么越看越土呢，新一摇摇头打开了水龙头。

新一睡在刘露的床边，刘露在玩着手机，嘻嘻的笑声已经证明她已经恋爱了。

“切”新一不耐烦的掏出了手机，这种黑白屏的手机没有游戏，甚至连也没有，新一看了看短信，看来又要买一张三十元的电话卡了。

“明天去哪找工作啊”新一探出头问道，

“我就知道我们酒店里面要人，我在这里也没换过工作，别的地方不清楚”刘露说话的同时还在盯着手机傻笑。

“在酒店里需要做什么工作”新一好奇的问道，

“想干净点呢当服务员，想轻松点没人管呢去厨房”

“那在厨房需要做什么”新一接着问

“那活就多了，厨房有冷菜间，炒菜间，面点间，甜品间，反正太多了去了你就知道，只要你面试成功别人会教你”

“哦，那能偷吃吗？”新一坏笑着，脑子里不知道在想啥。

“问你个事”新一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

“说吧”

“那个楼上是什么，黑乎乎的怪吓人”新一问这句话时明显精神了很多。

“楼上是房东的儿媳妇，他儿子出国了，一个女人住在楼上，跟你说哦！那女的可漂亮了，做为女人，我都有点嫉妒她了”刘露说道。

7月份天亮的很早，新一睁开眼，刘露不知道玩手机玩到几点还在睡，新一趴在刘露的床边往床上看了一眼。

新一是家里的独生子，没有兄弟姐妹的他第一次见女生睡觉的样子，原来女生睡觉就是这个样子啊！跟我们男孩子睡觉完全不一样，蜷着身子侧卧着的刘露脸正对着新一，刘露白白的小脸，睫毛微动，新一看到刘露伸出被子外面的小腿，红红的脚指甲，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刘露小腿上，新一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女孩子，刘露的皮肤好到每一个根细细的汗毛都看的很清楚。

刘露微微动了一下，新一急忙把头缩回去，假装睡觉，小时候他跟刘露一起拿着扫把拍蜻蜓，一起河边挖螃蟹，每个人都晒的黑乎乎的，以前也没发现刘露这么白啊！

怎么一起长大的孩子变化这么大，女生爱打扮，喜欢漂亮衣服，男生喜欢上网泡网吧，打篮球，放学也不回家，总是在操场上打打闹闹，必须玩到大汗淋漓一身汗臭才觉得舒服。而那些邻居家一起长大的女孩越是长大越是不合群。

刘露这时轻轻坐起来，满头长发把整个脸都遮住了，跟个女鬼一样，刘露低着头闭着眼看来她并不想起床。

“你先去洗脸洗头，我洗漱比较慢你先去”刘露还是闭着眼迷迷糊糊的说。

新一这时也坐了起来，新一朝刘露望去，这时看到刘露穿着紧身的t恤整个上半身的轮廓看的一清二楚

“别看了，你以后也会有老婆的，到时候看个够”刘露拨开头发用自己手脖上的皮筋扎着头发说道。

新一也觉得自己该洗头了，这长头发两天不洗就没有发型了，新一拿着洗漱的东西进了卫生间，身后传来房门反锁的声音。

新一想洗头跟洗澡有啥区别，便接了一盆凉水一冲而下。

“里面的小心点，别把水溅到门上流出来”新一被这门外突然传来的女人声音吓了一跳。

“那男的不行，一点素质也没有，他给我夹菜用居然不用公筷，竟然用自己的筷子，这男人太没家教了……”女人仿佛在跟谁打着电话，声音越来越远。

“夹个菜还这么麻烦，切…”新一小声低估着。

新一回到房间时刘露已经打开了门，此时的刘露已经换上个一身西装，头发扎成了马尾，不过还是没睡醒的样子。

“你这身衣服挺好看的哎”新一打量着刘露说道。

“这是工作服，你也会发的，不过要交两百块钱押金”

新一听到两百块钱押金瞬间觉得这衣服不穿也罢，在乡下一斤猪肉才六块钱，这衣服是金子做的吗要这么贵。

刘露从卫生间出来后，便开始化妆，又是涂又是抹的，眼睛也不知道怎么整大了不少。新一对化妆一窍不通，毕竟农村老家的女孩整天跟着父母忙着庄家地里的活儿，谁有钱去打扮，乡下人没事就喜欢聚在一起议论东家长李家短，要是谁家姑娘又涂又抹还不被人家嚼了舌根。

出了门新一才发现自己睡了一晚上的地方，竟然是一个跟别墅一样的三层小楼，只不过第三层的屋很小，上面有很多花架，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两层。

新一跟刘露就这样出了门，这才9点钟天已经热的受不了，新一穿的倒也体面毕竟今天去面试，上身套了一件t恤，下身还是牛仔裤，上了公交车总算凉快一点，一路上新一才真正的认识到什么叫上海，这座城市好像每一个地方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那么的繁华，那么的漂亮，窗外的男男女女都很时尚，男的打着耳钉，穿着满腿是破洞的牛仔裤，而那些小女孩都是那么的开放，穿着短裙丝袜，甚至肩膀也是露出来的，新一不由得觉得替她们害羞。

下了车新一跟着刘露来到一座大楼的地下车库，新一还没来过地下车库这种地方呢，一排排颜色各异的轿车齐刷刷的排着，新一还是第一次见到，乡下谁家要是有辆四轮机子那还不得被人羡慕死，王大田家儿子28了还没找到媳妇，买了辆四轮，媒婆一天就去了三趟，这车要是开回乡下还不得光宗耀祖。

新一打量着这些车子，至于什么牌子新一更是不知道，只是羡慕从来没去了解过，他不知道的是刚才按喇叭示意他让路的那辆黑色的奥迪a8价值一百多万，他更不会想到，若干年后的他也会拥有一辆这样的座驾。

刘露走的很快仿佛对这里很熟悉了，刘露带着新一进了电梯，电梯到了二楼，这是一个长长的走廊，两边全是门，新一也不知道这么多门是干嘛的，刘露播了一个号码“我弟弟来了，你到了没啊！在更衣室门口呢，你快点啊”

刘露挂断电话对新一说道“刚才的电话是打给这里的经理的，她跟我一起入职的，现在已经当上经理了，我跟他说一声就行了”

新一没有说话，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说什么，他不停的看着周围的环境，这里对他来说太陌生了。

这时刚才他们乘坐的电梯走出来一个跟刘露打扮很像的女人，看起来比刘露大多了，明显有三十出头了，那女人挽着头发，显得那么的精神，一看就是城里人。

“小伙长的挺帅嘛！真是你弟弟啊”经理打趣的说道

“我骗你干啥，我堂弟，本家的”刘露笑眯眯的说。

“不会是你养的小白脸吧”

“看我不掐你”刘露上去就在那女人腿上掐了一下。

看到这里新一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既然是熟人，那就好办了，本来还以为找工作要问很多问题呢，没想到这么简单，打声招呼就行了。

经理领着他们打开了一个小门，映入眼帘的又是一个长长的走廊，新一对这里的布局简直是脑袋大，不过他们没有走到尽头，而是直接又开了一个小门，进了一个包间，包间里是一个大大的圆桌，十几把椅子整齐的围着，经理顺手打开了灯，包间里顿时亮了起来，那是一展全是玻璃珠子的吊灯，新一第一次见这么漂亮的吊灯。

经理按着空调遥控器，一阵凉风吹过，这玩意比家里的电风扇管用多了，经理围着新一转了一圈，新一觉得自己像是要被人贩子买走一样。

“行啊，我们这层正缺这样的一个男服务员呢”经理开心的说。

“那什么时候能上班呢”刘露问到。

“这样，你带他去把头发剪了，然后明天这个时间还在这里，我给他找身工作服就行了”经理说道

“不剪，剪头就不干”新一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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