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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张大饼护送准亲戚走了一趟金陵, 受到刺激决意好好读书。
林婶又喜又愁, 半晌才说:“科举没那么容易考, 好官也没那么容易做……也罢, 总比甄家亲家公强些。”
张大饼拍胸口道:“岳母放心, 我行!”
林婶遂换了衣裳,领着女婿直奔王媒婆家。
媒婆也分三六九等,王媒婆素日保媒者皆姑苏城最不富贵的那群。大门白天不关, 乞丐也能进去求媒。林婶他们到时,王媒婆正坐在前院收拾莲蓬,舌灿莲花劝说一位老实巴交的老汉少要些聘礼、他闺女能有个男人要就阿弥陀佛了。林婶冷笑一声,端立在他们跟前。王媒婆一壁说一壁抬起头,登时半句话噎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张大饼见院子里有张簇新的杨木交椅, 忙搬过来从怀内取帕子擦了。林婶款款坐下。她已有日子没拿出京官太太的架势来了,不曾想今儿派上用场。王媒婆走街串户,不是没见过官太太,这会子整个人犹如中了定身术似的。
张大饼向那老汉道:“您老莫听这黑了五脏六腑的贼婆子哄骗。她还不定得了男方多少好处呢。”
林婶淡然道:“不过是没钱又想娶媳妇罢了。”
张大饼嗤道:“何苦来添个人受穷。”
林婶道:“傻孩子,不是添个人受穷, 是得弄个人洗衣裳做饭、料理家务,吃得不多还不嫌弃。那位老哥,横竖你闺女在他家也是做事、在自家也是做事。在自家好赖不会遭婆母打骂,嫁不出去就留着吧。”
王媒婆张嘴正要反驳, 看看林婶那架势, 话到嘴边又没敢说。
老汉看看他俩看看王媒婆, 唾了一口:“贼婆子!不长良心, 也不怕天打雷劈!”转身跑了。
“老哥等等。”林婶喊道。老汉忙止住了步子。林婶道,“我有笔账要跟这王媒婆算,烦劳老哥帮忙去外头喊些人来。越多越好、嘴越碎越好。”张大饼一愣:那和尚不是说不要声张?
却见王媒婆直从地上蹦了起来:“林婶林婶!家丑不可外扬……”
林婶登时翻脸:“谁家有家丑?你说清楚。”王媒婆霎时闭嘴。林婶冷笑道,“我家媳妇清白良善的女孩儿,被你胡言乱语扯成嫌贫爱富,倒成了我家的家丑?世上还有这般道理?我今儿非要全苏州城的人来评评理。”乃瞥了女婿一眼。
张大饼忙拱手说:“拜托老叔去喊人,当众揭穿这贼婆子的嘴脸,让大伙儿日后都提防着点。”
“说不得说不得!”王媒婆急忙拉住老汉,“万万不可让人知道!”
老汉早已脑补成这贼婆子专门挑拨离间好好的亲家、四处说女孩儿坏话,兼她方才还使劲儿说自家闺女不好,使劲挣脱要往外走。
王媒婆使尽浑身气力抱着他的腰,喊道:“他林婶!早先许是有误会!既是你们两家好,我说话能顶什么使?你们亲事做不成我能得什么好处?我不是连谢媒钱都没的了?”
林婶笑了。可算开始嚼舌头了。“你能得什么好处?”林婶嘴角微提了提。“我儿模样性子都好,儿媳也是一样。他二人成亲你只能得一份谢媒钱;若拆开你能得两份。再有——”她看着老汉告诉道,“这世上有一种人,最看不得别人家好,总想替人家添点儿堵。人家不高兴了他才高兴呢。”乃撂下脸,“我儿与儿媳早已两情相悦。你只管说我儿媳坏话,最后揭穿了倒像我在当中捣鬼似的。我是个后妈,街坊领居会怎么说我?儿子、儿媳,我男人、姑娘姑爷又怎么想?”
张大饼恍然大悟:“岳母,她这是坑你呢!”又说,“她做了这么些年媒婆,还不定坑了多少人家!”林婶好悬没忍住笑场,心想这姑爷孺子可教,赞许的看了他一眼。
老汉使劲儿挣脱了王媒婆,指着她道:“猪油蒙了心的恶婆娘,断子绝孙的混账王八!我非让全城的人都知道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撒腿就往外跑。
王媒婆飞扑过去将老汉扑倒,大喊:“不与我相干!是她们家的亲戚吩咐过不许给她说人家的。”
“胡言乱语!”林婶沉着脸道,“我亲家只老两口。亲家公四代单传没有兄弟姐妹;亲家母不是本阜人氏,旧年才刚从娘家回来。难不成这亲戚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老汉终究是个男人,王媒婆按他不住。事既至此她已诸事顾不得了,急喊道:“人家大管事替主子要呢。天底下姓甄的也不少,寻户人家出来认个亲不是难事。你们家小门小户的,难道还能跟贵人争女人不成?再说人家也未必肯要;若不要了,你们家再娶也不迟啊。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们家好。”
张大饼糊涂了,低声道:“岳母,她说什么?”
林婶一听就知道,不是王媒婆胡扯就是那大管事胡扯。贵人强夺民女没有假惺惺扮作你们家亲戚的。乃冷冷的道:“她说,有个财主家的狗腿子偶然上街闲逛,撞见你小舅子的媳妇。看她模样生的好,想替主子弄去。人家总不会娶贫女做嫡妻,只能是小老婆了。可那奴才又不知道他主子看不看得上甄姑娘。遂吩咐了与甄家熟识的王媒婆一声。万一有人向甄姑娘提亲,就设法悄悄拦阻。回头他见了主子问问。若他主子想要甄姑娘,就寻户姓甄的人家,强赖是亲家公的亲戚,将甄姑娘送给他主子;若他主子不要就算了。”
张大饼大怒:“难不成百姓人家的女儿都要给有钱人挑一遍、他们不想要的小老婆我们才能娶么?”
老汉气得额头青筋暴跳,猛的使劲儿掀翻了王媒婆;王媒婆重重摔在地上。老汉一面朝外跑一面喊:“都来看看这狗腿子!看她怎么保的媒……”
王媒婆急得直喊:“快拦下他!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是官老爷想要甄姑娘!”
林婶奇道:“方才还说是富贵人呢。”
王媒婆嗐声跌足:“我说的分明是贵、人!你哪只耳朵听见‘富’字了?甄姑娘万里前程都让你们给毁了。”
林婶心里咯噔一声,口中还嗤道:“给人家做小老婆是前程?”
王媒婆昂首道:“你当给寻常人做小老婆么?那是给皇上做小老婆!”
寻常女人听见“皇上”两个字都得吓迷糊了;林婶做过正四品大员诰命,皇宫里头也进去过,叔父还是尚书,颇为镇定。遂鄙夷道:“小小的下九流的媒婆,一辈子顶多能看见县太爷还看不见脸,竟妄想认识替朝廷择秀女的大人?你且照照镜子看配不配。”
王媒婆登时中计,掐腰指着林婶喊起来:“你个外乡女人懂什么!我们姑苏出了位国舅爷,能直将甄姑娘送到皇上跟前!你这般一闹,人家嫌弃她名声不好,指定不要了。甄姑娘好苦的命,怎么遇上你们家这般胡搅蛮缠的。”
旁人未必知道“国舅爷”是谁,张大饼门儿清!把脸一沉:“放肆!皇后的兄弟才是国舅爷呢。梅公子何时自称过国舅爷?他不怕僭越么?”
林婶瞬间已明白了。容嫔梅氏毫无根基。眼下虽得天子宠爱,圣意难测,不知哪日便有失宠之忧。遂想挑个娘家比自己还不如、性子柔和好拿捏的美貌女子进宫,与她一同牵绊住皇帝的心。自古姑苏出佳丽,她弟弟梅公子便派人来寻访;甄英莲正合适。假亲戚十几天没消息,是因为人家主子在京城、往来费时日。
“姑爷,莫跟她废这些话,她听不懂的。”林婶款款的说,“也不知被什么人当乡巴佬哄了,连宫中选秀女的章程都不知道。你以为是寻常土财主家么?财主小老婆的兄弟出去转悠,看哪个姑娘貌美便能送到他姐夫家去?我告诉你吧。家中嫡亲的父兄有几品的官儿,才能送进去当使唤宫女;得高官小姐才能做妃嫔呢。”
王媒婆直起脖子嚷嚷:“你可听说过容嫔娘娘没有?”
林婶想了想:“梅翰林的妹子?”
王媒婆一愣。
张大饼假惺惺问道:“岳母,梅翰林是谁啊?叫什么?几品官?”
“我一个女人,哪里知道翰林老爷的名讳。”林婶道,“你若肯好生念书,来日进士及第,考了头十来名才能进翰林院呢。”她故意将翰林与庶吉士混淆到一处。“梅翰林少说是从五品。”
再看王媒婆已懵逼,方才的嚣张气焰消弭无踪。
偏林婶又思忖道:“当今天子倒喜欢读书人家的小姐。吴贵妃的父亲也是翰林。”王媒婆脸色愈发白了。
他们吓唬王媒婆的功夫,外头那老汉已招来许多闲人,唧唧呱呱说了半日。这左近都是些大婶大娘,不少都盘算着托她替儿孙拉媒呢。待听到这婆子拦阻姑娘的婚事、只为了让财主先挑小老婆,个个气炸了肺,嗷嗷直喊冲了进来。
林婶忙朝姑爷使了个眼色。张大饼飞快闪躲到一旁,让人家围得更方便些。也有两个看见林婶了,过来打听。林婶少不得抹起眼泪,拉着那大娘的手说:“后妈难做……”说了一大堆。大娘也陪着哭了半日。“大妹子,你这般后妈已是难得。”
王媒婆还以为自己被那大管事哄骗了,半点底气也无,张着嘴愣是说不出分辨的词儿。
林婶看事已办妥,领着张大饼悄然离去。张大饼自此对丈母娘敬若神灵。
薛家的马车夫还没走呢,林婶写了封信托他捎回金陵。林甄两家预备婚事不提。
薛蟠收信后连连皱眉。怎么容嫔那伙人近来这么多动作?再有,算路程,本年的安徽主考梅翰林差不多该到了。梅小哥的狗腿子用不着赶去京城见主子,只要去宣州就行。好在此事不与义忠亲王相干,用不着他自己一个人费脑子。遂光明正大将小朱、卢慧安、张子非等几个人召集起来商议。
素日张子非皆话少,今儿倒是她先说了。“他们既这般大张旗鼓的想谋人才,只怕不会放过宣州梅家。
薛蟠打了个激灵:“阿弥陀佛!我半分也没想起他们家来!”卢慧安他哥的师父梅述成便是宣州梅家子弟,如今已经连薛蝌一道教了。容嫔姐弟好巧不好的也是宣州人氏。若想拉扯上,都用不着连宗,往上查几代肯定同宗。“他们全家都是理科大神,对官场没什么帮助吧。”
小朱在旁凉凉的说:“梅瑴成是庶吉士出身,现官居光禄寺少卿,正五品京官。”
“额,该不会早都已经勾搭过了吧。”
张子非道:“这几年梅先生与梅瑴成大人书信往来极多。若勾搭过,梅大人不会半个字不提。容嫔之弟还是个孩子,梅翰林的心思也多半在准女婿五皇子身上。京中官员又多、光禄寺又是清水衙门,大抵还没想到他头上去。”她一壁说,卢慧安一壁望天,倒没说话。
小朱思忖道:“我已吩咐庐州的人时刻留意,梅翰林一到便放鸽子通知金陵。可知还没到。现在拦阻来得及。”
“没到?”卢慧安忙说,“五月都见底了,八月就考试,他主考官还没到?哪有这个可能。”
张子非道:“也保不齐他竟是先陪着干弟弟宣州祭祖了。”
薛蟠眨眨眼:“我怎么觉得要麻烦十六大哥跑一趟?毕竟十三大哥刚刚出远差回来。”
小朱点头道:“也好。我同他一道去。十六大哥聪明有余、诡计不足。”
“你这是夸奖吗?”
“我这明摆着不是夸奖。”
“好吧。”去宣州十六比十三便宜,他还有一个林皖的身份随时可以拿出来。
事不迟疑。跟忠顺王府稍作商议,小朱和十六次日启程赶赴宣州。
宣州近,他二人的马又好,半天便已抵达。十六干脆写了张“学生姑苏林皖”的名帖投去梅家,说想拜祭梅文鼎老大人。小朱模样本来显小,岁数也不大,遂扮作他的书童。
梅家如今主事的乃梅瑴成的二弟。因请到了梅述成做师父,薛蝌的脸皮又和他哥一样厚,这几年宣州梅家跟金陵薛家往来极多。在京城时,林皖曾以此为借口登门拜访过梅瑴成。林海的名头大,林皖又恭谨,还掌握了不少数学知识,梅瑴成颇为得意。故早早将此事写在家书中寄回,且描述得甚详尽。
梅二老爷一接到帖子便捋着胡须点头:“竟是林大人的公子到了。”亲自出门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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