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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府衙神速抓住杀害伙计的凶犯。带回衙门,将证据往他跟前一搁。那人无以抵赖, 当堂招供。
他确是苏州织造署大管事派来的打手。然上头并没命他杀人, 只说揍个半死、让伙计后半辈子都得躺在床上。偏伙计媳妇性子风流, 这打手也是其裙下之臣。相好花容月貌成了冷冰冰的死尸,打手一怒之下杀死伙计泄愤。
小马知府连夜审问完,命打手签字画押投入死牢。此时早已过了三更, 同僚们散去,他自己也预备回后衙歇息。
待旁人都走了, 高师爷轻叹一声, 问道:“大人, 明儿你预备如何告诉那位管事公公?”
马尞道:“他少不得来打听,据实以告。”
“据实自然据实, 只是——得把他摘干净。”
“为何?”
“咱们的人有错在先。”
“他有证据么?要摘也得他们自己摘, 哪能咱们帮他们摘。”马尞挥挥手,“我知道他做买卖不干净, 弄到的钱孝敬老圣人。纵然我跟他乐乐呵呵、帮他鞍前马后, 该吞的他一个都不会少拿, 更不会多给半文税钱。何苦来费那力气?”
高师爷心中翻了个个子:这小子虽嫩,明白的时候极明白,老夫怕拿捏不住。
王海棠点头道:“扬州府这地方, 说白了便是各位凤子龙孙的钱袋子。人性本贪, 他们个个恨不能捞得多些再多些。咱们只竭力保住该进国库的那份, 旁的也就管不着了。再说, 新官上任总得有三把火。咱们大人还没开始烧呢, 就跟个狗腿子露怯,将来事儿没法做了。”
马尞道:“横竖我也没短处给他们抓。”
高师爷抬目看了他一眼。见其底气十足,朝王海棠使眼色。马尞掩口打个哈欠,大摇大摆到歇息去了。
见老爷已离开,王海棠拱了拱手。高师爷皱眉道:“五姑奶奶,马大人有短处。”
王海棠挑眉:这声“五姑奶奶”简直挑明了吴逊手下的立场,诚心试探呢。“您老放心,我必牢牢看着他、不许他贪墨。”
高师爷摇头:“老夫不担心他贪慕。老夫知道马大人不会贪墨。有别的短处,万一被人抓住完了。”
王海棠愣了:“大人才刚上任第一天,哪来的短处?”
高师爷沉声道:“他上任之前便已有短处了。极大的短处。”
王海棠看了他两眼,诧然道:“那事儿您老居然知道?他自己都不知道。”
高师爷也诧然:“王师爷知道?”
“有人猜出来,跟他们家里核实了。”王海棠道,“高师爷放心,业已善后,短处填上便不是短处。”
“这事儿如何能填得上?”
王海棠挤挤眼:“能。只要马大人永远不知道,便能。”
高师爷跌足:“咱们二人说的是一回事么?”
“大抵是吧。”王海棠凑到其跟前耳语,“您老指的是,治国府早几年给什么老头行过贿的那个么?”
看高师爷眼神便知,说中了。马尞中举并非他自己考下来的,而是治国府贿赂了主考官。科举舞弊乃重罪,足够砍一大群脑袋。也不知吴逊从哪里得知,留给高师爷当震慑小马知府的杀手锏。幸而此事被薛蟠猜到。
薛蟠是后世人,全无古人对科举的敬重,也压根不赞成这么单一的取官方式。遂派人去查,惊觉古代居然有那么简单粗暴的舞弊方式。
主考官非但卖了考题,还亲自帮小马拟出答卷。小马他爹假意拟份题让儿子做,儿子做完后被批得体无完肤。看小马不服气,他爹便当场写出主考官的文章、假冒是自己的。马尞敬服得五体投地,以为自己低估了亲爹。及至秋闱,小马拿到题目一瞧:跟他爹拟的分毫不差!对老头的敬服更上一层楼。老子的不就是儿子的?马尞考生半点不亏心,将他爹的答卷抄了上去。主考官阅卷,能不认识自己的文章么?顺手录取进前十。
但凡不被人怀疑,这骚操作基本没什么漏洞。唯有几件麻烦。考卷的水平高小马太多,他爹也没有押题的本事。而文章如指纹,其实是能看得出作者的。小马知府接收上海滩精神十分顺利,有意让扬州府成为另一个松江府。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薛蟠打算保他。好在主考官因心虚,没将小马的考卷收入范文,作弊文章没有流传出去。且前科的试卷都已经不再要紧,看守不严密。
遂麻烦法静跑了一趟,从库房中找到小马的试卷、以别卷替之。那“别卷”却是西江月拟的。她的笔法虽然不像小马的,也绝对不像主考官的。如此,万一有人查起来,只要不牵涉到主考官,就形成不了证据链。至于小马现在的文章写得不如那时候好——现在不读书了、成天忙着帮国库收税,当然写不好。
离开松江前,贾琏在书房叮嘱马三兄弟些话。说得差不多了,因随手拿起案头几张纸道:“兄弟,这是我托人抄录来的你秋闱的文章,真真不错。”
马尞心虚,胡乱遮掩过去。顺便拿过来一瞧:嗯?不是他老子那几篇!“琏二哥哥从哪儿抄的?”
贾琏嘿嘿道:“托人弄来的。因不想让他猜到我要做什么,将前二十名的都要了,得空你自己瞧瞧。”遂丢给他一摞文章。
小马抱回屋子翻找,里头没有一篇是自家所作,不知哪里搞错了。如此甚好,横竖本来那篇也非自己笔墨。遂认真看起西江月拟的文章,还背了下来。
京城里头,马大老爷某日在戏园子听戏,遇见个二百五斜刺里冲出来撞了他一下。看那哥们也遍体绫罗、年岁又轻、赔礼又爽快好听,马大老爷不好意思计较;跟着的长随念叨两句便罢。回到府中才发现,袖子里被塞了两块卷在一起的轻帛,登时疑心方才那年轻人。
第一块轻帛上,只让马大老爷寻无人处看第二块。他忙打发走屋中服侍的奴才独自观看。第二张折叠成四方,底色花花绿绿,字迹不明显。用的是馆阁体,头一句话让他看完即毁、莫给第二位知道、连你们家马尚大爷也不行。
轻帛之主自称“江南熊猫会”,乃绿林中“一个小小的无足轻重的帮会”。说小马知府科举的那宗麻烦,有其朋友托我们帮忙善后。我们如此这般已经做完。此通知一式两份,接收者除了马大老爷您、还有主考官大人。并叮嘱他们瞒着小马本尊。
马大老爷又惊又喜。惊的是自家以为事儿干净不会有人察觉、幸而非其人并无恶意,喜的是儿子已经交到本事这么大的朋友。乃淡定无比收起轻帛,自己动手点着茶炉中的炭,将两块轻帛一并烧做了灰。
马尞身边的文书相公隔些日子便得写信回京向老爷禀告三爷的日常。因觉得贾琏丢过来的那摞文章有些古怪,便写入报告。马大老爷得信后拍案而笑,却不告诉人为何高兴。只乐呵呵约贾赦吃酒、再三相谢。贾赦根本不知老马为何道谢,偏人家一副“咱们哥俩心有灵犀”的模样。贾赦不好意思说自己没收到灵犀,乐呵呵的混过去了。
主考官得消息比老马更早些,自己跑去查卷宗。看到马尞的考卷已经被替换,心下大安。觉得小马运道好,有高人相助,他倒有些嘚瑟。依着官场习惯,小马得算自家门生。遂将新替换的文章抄录了,搁在书房待客长几最惹眼之处。
过几天有客来拜访,一眼就知道他想干什么。忙假装不留神瞥见,连声夸赞,问道:“想来这是大人府上孙少爷的大作?”
主考官摆摆手:“他才多大,能写如此文章。这是前科举子,姓马名尞。我看他行文娴熟又不失活泼,很是喜欢。因猜测其年岁颇小,恐怕少年高位骄傲自满,不敢取太高,只取了个第十名。”乃捋须而笑,“近日得了邸报,此子已前往赴任扬州知府。老夫老怀甚慰。”
客人明白了,老大人这是显摆学生呢!当即吹嘘一大场。主考官听得欢喜,客人的事儿也办成了。他遂抄录了小马知府的秋闱文章传出去,还把主考官“恐其骄傲”之良苦用心也传了出去。
倒是三当家得知后有些不痛快,道:“四当家如何不顺手把那个主考老儿也收拾了。天知道他来日还得坑多少士子。”
小朱语塞。
这些暗地里的事儿,小马知府自己半分不知情,贾琏却悄悄告诉了王海棠。王海棠忽觉自己应该要求涨薪水:她这哪里只是做师爷,连保镖带保姆一道做了。
如今既然高师爷提起,王海棠微笑道:“安安稳稳,您老放心。说起来,咱们大人的文章其实写得不如何,唯一好的便是他考乡试那几篇,之后便江郎才尽。故此没事口中念叨,我都听熟了。得空抄录一份给您老瞧瞧。笔触极有新意,一看就是年轻人所写。”
高师爷愕然片刻,随即呆若木鸡——那位帮马知府拟考卷的主考官已经年逾六十了。乃强笑道:“明儿给老夫瞻仰瞻仰。”
王海棠心下好笑:“这个容易。”走到案边提笔就写。
不一会子写完,高师爷只看了几眼便知道,治国府已将那事儿连根抹平。随即也猜到他们做了什么。乡试当时,考卷有兵卒层层看护;前科的卷子犹如秋后的纨扇,想动手未免容易。乃慨然道:“姜还是老的辣。治国公乃神人也。”
王海棠亦慨然道:“国公府哪里只是门楣高些那么简单,内里的门道非咱们寒门能比。”忽然低声道,“那位巡盐御史林海大人的公子,下场前得了他老子临时拟的几个题。正经是拟~~的。”
高师爷点头。林海的性子他清楚,不可能行贿买题。
王海棠轻叹一声,“我相公多做几年幕僚、迟些两科再考春闱,实在太对了。”
高师爷念及自己满腹经纶、屡试不中,马尞林皖只凭老子有钱有势或是会拟题、轻松中举,亦不免对顾之明生出物伤其类之意来。听王师爷这番言语,并无帮着小马摆脱吴大人之意,略微放心。
王海棠又提笔写了篇东西。高师爷看罢连连点头。
次日一大早,同僚们没一个来晚的。想到晚饭后就要开始读书、过不多久能跟秀才平起平坐,衙役捕头浑身都是劲儿。文吏们开始抄写告示,衙役们出去满扬州城张贴。
这告示便是昨夜王海棠所拟。说伙计媳妇与好兄弟通奸、伙计杀妻,新任知府大人依律而断案。夜晚伙计被杀,凶犯犯案后不足两个时辰便被官府抓获,且对杀人之事供认不讳。已知凶犯与媳妇是姘头关系,杀人的原委尚待审讯。
寻常百姓看罢,自然而然以为凶犯是替相好报仇,并不清楚里头有皇帝太上皇两方狗腿子较劲儿,更不知道府衙的班头受过贿。也有人奇怪为何凶犯招供了杀人不招供原委。贴告示的衙役道:“那会子三更天都过了,衙门里没有先生录口供。马大人勤勉机敏不输吴大人,咱们扬州有福气。”百姓们“哦”声一片颇为欢喜。
那位大管事看到告示,气得砸了个茶盏子。这么大的事,那小马连个招呼都不打,赶着贴满大街小巷。当即点起虾兵蟹将一大群,杀气腾腾直奔知府衙门。
俗话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大管事在府衙门口下马的当口,另外两个人也在下马。此二人一个是穿灰布短衫的中年男人,一个是穿大红秋衫的年轻姑娘,都长得其貌不扬。
见大管事等人来者不善,姑娘皱眉道:“三太爷,这群是坏人吧。”满口土里土气的山东腔。
“姑娘,莫喊我太爷。”那三太爷出言便是京腔,“挑头的是狗腿子,后头跟着的是狗腿子的狗腿子。”
“哦。难怪太师叔说,正主通常低调,狗腿子最是跋扈。”
大管事勃然大怒,指着三太爷:“好猖狂的口气!来人,掌嘴!”
三太爷淡然负手,红衫姑娘捂眼不忍看。只片刻工夫,府衙门口横七竖八倒了满地狗腿子,半天爬不起来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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