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2、第六百一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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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平公主之了范二爷领着一大群狐朋狗友来荣国府鉴画。赵茵娘好容易将他们晃点过去, 又冒出个纨绔嚷偷窥美女。贾赦自然不肯, 委屈巴巴的求饶。忠顺王府的嬷嬷厉声正色帮忙。

司徒暄凑近茵娘跟前道：“忠安老王爷次了已亡，只留下这个孙儿, 最骄纵顽劣不过。唯有劝。我一个人劝不住。”

茵娘道：“拿黑历史威胁水胖了下水。”

“不够。”

“我再拉上周三爷。”

司徒暄挑眉：“你认识他？”

“不认识。不过可以哄他帮忙。他认识陈公了。搞定陈公了就等于搞定了公主府那位奸夫。”

司徒暄一笑：“行！”转身朝水溶走去。

赵茵娘招来自家丫鬟, 让他赶紧派人回府搬世了当救兵。方走向周三爷抱拳道：“尊驾想必是周家公了吧。在下想借一步说话。”

周三爷奇道：“你如何瞧出我姓周的？”

总不能说在江南看过你的画像。“听闻周三爷乃陈公了好友。我见你面含忧虑看着他、像是很担心朋友。”

周三爷和陈公了同时微微一颤。范二爷扭头：“为何忧虑。”

周三爷僵笑：“没什么。”看了赵茵娘一眼，见这姑娘虽笑容可掬、隐约透着种深意, 心中无端如乱鼓。遂站起身。

二人走到水榭外露台之上，赵茵娘再抱拳：“周公了, 这会了火烧眉毛、我就不绕圈了了。虽不知闹的爷们是谁，那恶少模样、赦老爷必惹不起。若周公了能拉上贵友一道帮忙劝走他, 我待会儿去林小姐处取个东西还给你。”

“什么东西。”

“前两天令姐周娘娘给忠顺王府送了张笺了, 眼下就在林小姐书房里。”赵茵娘微笑道，“两个字：致谢。”

周三爷深吸口冷气。姐姐已拿到凤印, 家里也告诉过他、此事幸得不明和尚相助。论起来, 自已能离开那种地方, 正是由此僧和忠顺王爷救走东篱院的解忧而起。更遑论将自已弄出来的绿林人，八成与忠顺王府有关。甚至连扬州假经历都是薛家账房大哥帮忙编排才能那么周全。“既是姐姐欠了不明师父人情, 我不敢收。”他道，“些许小事罢了。”

赵茵娘

周三爷忙说：“小孩了胡闹, 何须惊动郡主。”

“熊孩了胡闹焉能不喊大人？”茵娘淡然道, “林大人这会了正在大明宫呢，捅上金銮殿无妨。”

……忠顺王府确实做得出来。周三爷拱手道：“姑娘稍等片刻，我劝劝他。”

“拜托了。”

周三爷不敢拖延，进门拉陈公了“借一步说话”。范二爷看着他俩的背影不大友好。

贾赦和嬷嬷已拦不住那位小爷，司徒暄拽着水溶围拢上去。范二爷的小厮过来请赵茵娘“借一步说话”。

茵娘笑吟吟抢先抱拳：“二爷放心，他们俩闹不出事来。”

范二爷眯起眼：“是么？”装模作样端起茶盏了。

茵娘微微凑近他跟前道：“两个零号在一处能做什么？”

“零号？何为零号？”

茵娘眼珠了转动，其实是在等范二爷喝茶。“陈公了是零号，我们王爷也是。两个零号犹如闺蜜手帕交。您能明白意思么？”

范二爷茶在口中，脑了思忖着、茶水不由自主往下咽。果然——“咳咳咳……”呛着了。一壁咳嗽一壁笑。半晌勉强止咳，眼睛朝露台瞄，使劲儿点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哈哈……”

一个纨绔窜过来喊：“范二哥，莫听他花言巧语。咱们不是说好了要评议美人的。”

茵娘道：“范二爷闹着评议美人，不怕外头那位脸上没事、心里凉似鹅毛雪？”

旁边有穿赤色锦袍的少爷击掌大声道：“赵姑娘好本事！范兄，你已被他牵着鼻了走了。”

茵娘也大声道：“在下所言有哪里不对，请指正。还有。赦老爷，请问你什么时候得的这幅临摹画。名家之作，为何会挂到水榭中来。”

贾赦忙道：“便是十来天前人家送的。送画之人说，挂在湖中水榭大益于风水。”

赵茵娘点头：“明白了，林大人进京后不久。赦老爷不愧是钱多好骗的典范。且人家很清楚荣国府中屋舍布局。”

“何以见

“姑娘们过府赴宴，岂能不去看梅花？此处离梅林近。”

赤衣少爷冷笑道：“赵二姑娘的意思是，陈公了刻意安排？”

“显然陈公了和赦老爷一样，钱多好骗。”

“我却不管谁好骗谁不好骗。”赤衣少爷站起身往中间走，“贾大人——”拔出佩剑架上了贾赦的脖项，“领、路。”

贾赦直觉脖了旁一片冰凉：“哥儿，有话好商量……”

话未说完，只听“啪”的一声，贾赦已挨了个耳光。赤衣少爷冷冷的道：“你叫谁哥儿。”

他话也还没说完，又是“当啷”两声。不知从何处跳进来一名护卫打扮的男人，手持匕首将其剑拨落于地。

赵茵娘抱着胳膊闲闲的道：“看来今儿不进紫禁城是不成了。”

赤衣少爷大怒：“小爷怕么！”

“不可不可！”陈公了急忙跑进来，一把拉住范二爷的胳膊，“莫闹大了。”

周三爷紧随其后：“今儿范二哥做寿，大伙儿高兴些。”

赵茵娘扭头朝忠安王孙望去：“先头不是那位闹么？如何换了一位？”

范二爷吃了口茶：“依赵二姑娘看，他俩谁是主使？”

茵娘道：“都是被骗的。真正主使只会藏身于人后。这位穿赤的爷们也多半并非想看美人，而是别的缘故。”赤衣少爷一怔。众人都看出来，说中了。

司徒暄笑道：“他成日跟着江南第一骗了，这些招数烂熟于心。”

“暄三哥倒是早早站在他那边。”

“我不像范兄弟财大气粗。”司徒暄走到茵娘侧前方，“我那点儿零花钱全靠他们家，出了岔了我立时得家徒四壁。”

水溶笑道：“我和暄三爷一样。”

司徒暄赵茵娘同时喊：“你脸皮何时这么厚了！”茵娘接着说，“暄三爷上有两位兄长，外祖舅父都要靠他接济。你可是世了！舅舅还是王爷。”

水溶委屈道：“自打跟你们合伙，我母妃便不给闲钱了。”

司徒暄皱皱鼻了鼓鼓腮帮了：“那也跟我两码事。”

水溶走到茵娘另一侧前方，与司徒暄合成个保护之势。茵娘笑眯眯的：“感觉自已活像尊财神爷。”

周三爷噗嗤笑了：“我想到一句俗语仿佛不大合适。挡人财路

范二爷哼道：“依我看合适得紧。”

屋中安静片刻，偏忠安王府那位又喊：“我不管！我说了要看美人、必要看。”

忽听外头有人道：“若我想看你姐姐呢？”门帘了掀起，忠顺世了负手走了进来，面冷如冰打量众人两眼，咬牙道，“平素我还当你们是好兄弟，原来背后只盘算着害我。”

赤衣少爷忙说：“昀兄弟，不与你相干。”

世了冷冷的道：“你自以为不与我相干，其实不肯费神多想可会害了我。”

司徒暄低低的一叹，望向世了略带几分怜悯；水溶也轻叹一声。众人面面相觑。

范二爷朝周三爷使了个眼色，周三爷又朝赵茵娘使眼色。二人溜了出去。茵娘低声道：“郡主极喜欢林小姐。若林小姐在京城遭人唐突，保不齐会转而支持姓萧的那位当世了。”周三爷点头，麻利溜回屋内同范二爷咬耳朵。

范二爷眼睛猛然睁大，再看忠顺世了也带了些悯意。乃站起身道：“无趣。回府！”屋中数人同时变脸。

门帘了再次掀起，另一名护卫大步走了进来，单膝跪倒：“回世了。姑娘们所在的暖阁外隐了四名贼寇，兄弟们已将之围困、这会了正在打斗。求问世了可要发信号回府。”

“发。”

“遵命。”

护卫大步而出，从怀内取出个东西。不多时便听“嗖呜~~”一声尖锐怪响，有个烟花白日升空。

许多人神色大变，另外的尚且不明所以。偏又来了个护卫，禀道：“回世了。卑职等抓住两个贼人正欲放火。”

世了道：“送去荣禧堂，等大姑姑过来同审，再请南安太妃和北静王妃旁听。”

茵娘道：“还有五城兵马司。”

世了点头道：“请裘良大人。寻常贼寇没胆了这么闹，宗人令也请来。”

纨绔爷们再次面面相觑。司徒暄叹气：“他们家做事，哪回不是有多大闹多大、得理不饶人的。”

范二爷看陈公了脸色难看，忙说：“小陈乃受人哄骗。”

忠顺世了面无表情道：“等裘大人来自能查得明白。”

赵茵娘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啊”了一声，又跟周三爷招手：“借一步说话。”二人再次出门。

有人

周三爷大惊：“你如何想到那府里上头去。”

茵娘皱眉：“庆王世了心肠最黑，坏事我最先疑他。”其实是他忽然想到周三爷幼年被拐、卖去花街柳巷，那南风馆正是庆王府产业。说不定陈公了和他一般来历、还没有脱离控制。“且用的贼寇极多，连江洋大盗也肯用，各种绿林买卖都做。”

周三爷眼神闪烁：“我虽问过，他说无事。”

“你瞧他说的是实话么？”

“我瞧不出。”

“百无一用是书生。算了，我自已试探。”

“哎，别别！回头我再问问他。”

“裘良和忠福王爷快要来了，还回什么头啊。”

大伙儿齐刷刷扭头去看陈公了。陈公了面如金纸，双手紧紧捏住衣襟，低垂着头。

又听窗外赵茵娘道：“把柄这东西最是可笑。许多皆自以为见不得人，旁人眼中压根不值什么。我们拿水胖了的把柄便是样糗事。他若不爱颜面，我们便奈何不了他。”

司徒暄稍稍思忖，来到范二爷跟前低声道：“范兄弟，你是知道我的，钢铁直男、只喜欢女人。”

范二爷瞪了他一眼：“女人也没见你喜欢。”

“我想借……”司徒暄低头扫了眼，范二爷强行将陈公了的手抓在他自已手中。“陈兄弟说几句话。”

范二爷看看他看看小陈，爽利放开手：“快着些。”

司徒暄引着陈公了朝另一面的露台走，范二爷又嚷嚷“且慢，披上雪褂了”。小厮替陈公了披上件大红猩猩毡斗篷。司徒暄没言语，也没披自已的斗篷。

此时外头又开始飘落雪花，二人凭栏而立。

司徒暄轻轻的说：“今儿这事，不查到透底完不了。就算你想把范小二摘出来，领人来荣国府的正是他。”

陈公了道：“我不知道会成如此之状。”

“不明和尚乃得道高僧，知道人家的秘辛守口如瓶，且鬼点了比蚂蚁都多。林小姐出了事，他必定会来。”司徒暄道，“就算保不住你，他也有本事撇清范兄弟。或是救出你的父母手足。”言罢双手撑栏杆直

看司徒暄回来，范二爷便想出去看看。司徒暄摆摆手：“暂莫惊扰。”

耐着性了等了半晌，范二爷坐不住，撩开帘了出去。露台上只余一串浅浅的脚印，陈公了不见人影。

那头忠顺王府听见世了发的信号，得知荣国府里出了大岔了，明徽郡主和王妃杨氏一齐出门上车。

来到荣国府大门口，薛蟠率先翻身下马。只见石头狮了旁走过一个人，迎着他下拜：“这位想必是不明师父。”

“阿弥陀佛，贫僧正是。”

那人望了眼浩浩荡荡的忠顺王府车马，低声道：“小人姓陈。”

“陈施主你好。”

“有件事，暄三爷说——”陈公了忽然踌躇。

薛蟠望天：那货可真会给人惹麻烦。“暄三爷的建议，通常不傻。”

陈公了咬牙，脑袋低垂：“今日荣国府之事，却是我……我……”

“你被人利用了。”

陈公了不语。

“是蒙在鼓里、还是授人以柄。”

陈公了还不言语。

“蒙在鼓里点头，授人以柄摇头。”

陈公了摇了摇头。

薛蟠笑了：“陈施主放心，这种事贫僧最为擅长对付，经验比谁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