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刀剑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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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房中的东西并没有回应老先生，一切都沉寂下来，仿佛刚才疯狂的灵力，喜悦的脉动，只是老先生感知的一个错觉。

平等院老先生暗叹了一口气，推开了贴满符纸的房门，偌大的房间，除了正中间的桌上的刀架，竟然没有半点其他的家具陈设，老先生踏入房中，看了看刀架上的刀。

通体漆黑，只金属制的刀镡与之颜色不同，从刀柄到刀鞘，都是一尘不染的。

尽管这间屋子并没有禁止他人进来，但时间太过久远，现在，除了每年新年的时候，会过来打扫以外，这个地方，就连他儿子都没有走进来。

即便是如此，这口刀，依旧如同刚刚锻造出来一般。

倘若不是熟读自家的家史，倘若不是幼年时期看见过黑发黑衣的付丧神一个人坐在屋顶望月，真的不知道，这口刀，在这个地方，已经待了500年。

“他……就是你要等的人？”虽然语句是一句问句，但，从语气上，老先生基本上已经默认了刀的回答。

沉默了许久，平等院老先生终于从面前的刀上感受到刀鸣。

刀剑直接了当地承认，却让老先生一时间有些难受。

老先生想到刚刚离开的小孩，缺了一块的灵魂，无法使用的灵力，现在的幸村别说能不能让付丧神臣服，能不能拿起这把刀都是一个问题。

“你是妖刀，”老先生不得不提醒刀剑中的付丧神这一点，“而他，只是普通人类。”

现在的他，无法拿起你。

良久的沉默。

下一秒，平等院老先生发现自己站在阵法之外，而房子的门已经严严实实地关闭了。

被撵出来了呢……

老先生无奈一笑，这种说不过，就把人撵出来的脾性还是没变。他倒是没有对付丧神把他踢出来感觉到多难过，毕竟从小被撵到老了，早就习惯了，而现在，他也能感觉到，房中的付丧神再一次沉睡了下去。

也是造化弄人，等了500年，最后却等来主人无法拿起自己的消息。

平等院神社，立在京都已经逾500年，灵验，修为深厚，也因此在里世界口碑颇好。但是，却甚少人知道，平等院神社是供奉什么的，甚至有人怀疑他们供奉的是自家的先祖，毕竟只有这样，神社名称冠以“平等院”之名才合理嘛。

但实际上，平等院神社所供奉的，却是刀剑付丧神。

日本八百万神明，付丧神，绝对是最特殊的一种，最容易出现，却又最容易夭折的神明。而付丧神中，刀剑付丧神却又是最特殊的一种。不是最初的神明，他们的力量来源于本体的力量，来源于自诞生以来人们对他们的崇拜与信仰，来源于不曾间断地锻炼和修行。也因此，时之政府才会召集刀剑付丧神来抵御时间溯行军。

而平等院家所运用的力量也是极为特殊的，和其他神社是因为神主或者信奉之力得来的力量不同，平等院家所使用的力量，是源于他们本身的，无论是阵法，还是力量，这些东西，都是他们本身拥有的力量。在高天原神明日渐沉睡的当今世界，他们还能屹立不倒，就是因为他们一直依仗的是自己的力量。

而他们所供奉的付丧神，与其说他们是供奉，倒不如说，是一个保护，一个镇守的关系。

而另一边的幸村，却问起了凤凰，关于他刚刚去看的那个房子。

“那是我们家所供奉的付丧神，据说是过去曾经对我们有恩的神明，”反正这种传说他们家多得很，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和传说相符，那个房里真的有一把刀，“不过这个传说应该是假的吧，”毕竟现世中，灵力已经日渐稀薄，神明陷入沉睡，付丧神没有灵力，又谈何显现？

平等院凤凰其实最开始也是选择相信过家里一直以来的传说。他不是没有进入过那个房间，也不是没摸过那把刀。

没有一丝动静。从最开始对爷爷的深信不疑，到后来去那座房子里之后，否定了自己曾经的认知。

“可我总觉得那是真的，”幸村想起刚刚自己靠近那座房子时，那充满喜悦的声音，每一下，都和自己的心跳重叠在一起。他可以肯定，那房子里的付丧神，是活着的，会高兴，会思考，会想念的。

“不管是真是假，”平等院凤凰虽然对于被爷爷骗了，没有见到付丧神还是有一点点介意，“那把刀是真的挺神奇的，”平等院想到平日里，除了爷爷以外，那房子也只有新年的时候，会走进去打扫一下了，结果那把刀，还是一点灰尘都没有。

“也许，以前真的诞生过付丧神，只是随着神明的灭亡，灵力的消亡，随之湮灭了吧……”平等院凤凰刚说完这一句，就发现，身边的幸村捂住了胸口，“精市、精市……你别吓我啊！”

“没事……只是突然心悸了一下……”

平等院凤凰现在只要一听到幸村说心悸心慌头晕头痛，整个大脑里的警铃都响了，“你别说，我去找爷爷过来给你看一下……”幸村还没来得及拦住平等院，就发现，人已经跑远了。

平等院老先生被自家孙子连拖带拽拉到幸村面前，还没喘两口气，就听到那边小凤凰噼里啪啦地把刚才的情况炸了过来。

平等院老先生：有点吵==#

老先生伸出手凭空画了道符，直接封住了自家孙子的嘴，示意幸村说明一下情况。

看着平等院爷爷在空气中点了点，小哥哥就说不出话来，脸都涨红了，幸村停顿了一下，说了一下刚才的情况，怕事情说得不够详细，幸村连同自己刚刚突然走到那间房子的动作都说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想离开的，可是手脚却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识……我不是很喜欢被掌控的感觉，可是，我好像也不讨厌，那房子里的东西，”幸村有点懊恼，他不喜欢受制于人的感觉。年纪小的时候，给爷爷奶奶造成了很大的麻烦，他一直有一种，自己是负担的感觉。而等到好不容易，可以和正常人一样能跑能跳了，随之而来的麻烦愈来愈多……

有时候，他查阅那些和灵魂相关的资料，也会忍不住想问，将命魂分割出来的前世，有没有后悔过？又或者究竟是怎样糟糕的情况，怎样执着的心情，他才会分离出自己的一魂？他知不知道失去了命魂之后，他自己的身体也会迅速地衰败下去，无论有没有灵力的存在，无论会不会使用，这些东西都无法挽回他生命力的流失。

他无从得知。

他应该怨恨的，怨恨前世，分离了灵魂，造成了现在自己这样有些麻烦的身体。可是，只要一想到这些，整个人，却又生不出哪怕一点点的恨意。

幸村知道，他的前世，无论知不知道自己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他定然是不后悔的。

因为，他仅存的二魂七魄，都心甘情愿，不曾怨恨。

平等院老先生看着幸村的表情，此刻多希望那个已经再次沉睡的付丧神能亲眼看到。

如果说平等院凤凰对于付丧神的了解只能算是一知半解，那么，平等院老先生对于那把刀的了解其实要更加全面一些的。

刃长一尺四，依据刃长区分的话，应该是胁差，乱刃刀纹，无刀匠铭，只在八边形的刀镡内部刻了四个鸢尾纹路。而付丧神身高不过155，黑发，眼眸是漂亮的金色，不爱说话，总是习惯性沉默，嘴特别笨，被说中了也不会骂人，只会直接用灵力撵人出去。

定义上是妖刀主要是因为，根据零零散散的家史资料说明，锻铸的工匠是妖怪，是以妖刀的工艺锻造的，以及除了钢铁外还混了一些特殊的材料。所以，对于使用者会更加苛刻一些。

家史上所记载的取回刀剑的约定时间是500年。不知道幸村的前世有没有想过，后续他无法拿起刀剑的可能性。想到此，就连老先生自己也倍感为难。眼下，唯一的出路，就是找回命魂了，而且，留给他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对于幸村的疑惑和不安，老先生宽慰了他，“不用担心，那些不会对你的身体健康有影响的！”想到今天检查的封印松动迹象，平等院老先生解释道，“确实有陌生灵力进入了你身体的封印阵……”这话还没说完，不论是当事人的幸村，还是身边被爷爷下了封口禁制的凤凰，都紧张起来了。

“但那些细微的灵力修复了你灵魂一些细微损伤，所以才有封印松动的迹象，”平等院老先生瞥了自家不淡定的孙子一眼，“勉强算是好事。”

“唔#￥%……&*”这一听平等院凤凰就激动起来了。

平等院老先生从小看着自家孙子长大，自然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凤凰你不要想当然了！不是每个人的灵力都能分给精市，修复他的灵魂的！”如果这样做可以，无论是圆海还是平等院家的人，又或者那个阿鸣，都可以，哪轮到小凤凰，“虽然不是坏事，但精市你不要疏忽大意，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巧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