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战国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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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田和仁王两人趴在枯井边上努力向下探，然而下边什么都没有，样子就像寻常见到的那种普通的古井。

仁王是两人中神情最复杂的那个。这个神祠他不是没有进来过的，草太家的猫咪小胖经常动不动就喜欢跑来这个地方，然而草太胆子小，每次都硬拉着他才敢下来找猫。他不是没见过这个地方的，还很疑惑为什么周边的土壤还要乱丢一些古古怪怪的骷髅，那时候他一直怀疑日暮爷爷的品味的！虽然因为一些特殊的经历他知道这世界上可能真的存在一些非人型的生物，但这种乱丢看起来真的审美有些失常。

他从来没想过，可能那些东西，并不是乱丢的。

所幸，在两个人脑部神经都接不上的时候，神社的主人家之一，日暮草太，终于回来了。

“草太，你家的枯井怎么回事？精市掉下去之后，就不见了！”看见草太的仁王找回了仅存的一些理智。脑子空白了那么长一段时间他也回想起了一些东西，他过去，进来这个神祠的时候，貌似……枯井是被盖着的，而现在，盖住枯井的木板已经不见了，除却地面上的那些个刚刚由幸村以及那些个古里古怪的非人类造成的痕迹外……有些痕迹可是挺新的。

尤其是，有个小小的悬梯，是直接放下枯井的。

日暮草太整个人就是一阵懵逼，尤其是在听到幸村掉下去不见了之后破功，枯井能够穿梭两个时代，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实，他也曾经跳下枯井，想要找狗哥哥，姐姐第一次穿越的时候，爷爷也下来枯井检查过，可是无论是他还是爷爷，两个人都无法穿越到另一个世界。看着眼部泛红的真田，嗓音颤抖的仁王，虽有些不忍，他还是说了事实，“这个枯井，只有姐姐和狗哥哥可以通过的。”

千手扉间，就是在这个时候来到这里的。

当发现力量和气息被完完全全切断的时候，千手扉间就知道，自己想要找寻的目标已经离开了。

如果看见草太的时候，真田还能隐忍住自己的怒火的话，看见千手扉间，他就是真的怒不可遏了！

“你不是说这个世界的漏洞已经被补好了吗？你不是说他不会再遇到危险吗？”尽管此时的真田弦一郎比千手扉间要矮上一大截，但他身上的气势已经初具规模。他的声音并不算大，音调也不算高，可是声音中的悲怆却是在场几个，连同根本不晓得具体情况的日暮草太都能感觉得到的难过。

在很久以后，仁王雅治曾经多次把一人之下部员之上的副部长惹到炸毛跳脚。以至于无论是部员还是其他学校的好友都对于仁王的胆大包天感到震惊。刚刚结交，还未认识几个人本质的迹部和忍足就曾经问过相关问题。而那时候，仁王给出的回答却是，你们没有见过真田那个笨蛋真正生气的时候。

那才是真正的让人感觉到害怕的存在。

此时的真田就是如此，他一直认为那一年是他带幸村去动物园，才会引来的这些个祸端。也因为幸村不经意地伸出援手而将要好好报答，要保护好幸村这件事铭记在心里。可就是这样，幸村在他的面前，消失了，彻底地失去了踪迹！

倘若一开始出现的是那只飞蛾怪物，真田还不至于这样。但刚刚对幸村拔刀的是加州清光。

真田不知道什么时之政府，什么分灵本体，什么灵力秽气，他只知道，加州清光的出现，害得幸村掉下那个井，不见了！

而加州清光，是千手扉间的手下！

曾经承诺过世界漏洞依旧修好，不会再遇到怪物的千手扉间食言了！曾经豁出性命的加州清光，他竟然拔刀要砍幸村！哪怕是真的被控制，疏忽导致手下被控制的千手扉间也一样难逃其咎！

千手扉间是记得真田的。曾经的经历让他练就了过目不忘的本事，幸村给他留下的印象很深，真田弦一郎尽管了解不多，却也不至于认不出来。面对真田的指控，千手扉间并没有否认，哪怕他目前还没明白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哪怕他其实刚刚抵达这个地方，事情其实和他真的没有什么关系。

千手扉间半蹲下来，按住真田的脑袋，犹如几年前救下幸村和他时，“我会找回他的。”

绯红色的眼眸是非常少见的颜色，甚至一直让真田想到方才的加州清光。

可是，这个男人，总是拥有一种奇怪的安定的力量，尽管没有让他的难过减少一丝一毫，可是，却出乎意料地让他冷静下来了。

真田咬着唇，没有再说话。他心里没有底，这种盲目地相信，几乎是把寻找幸村的所有希望全部压在这个男人身上，他不想这样，如果可以他其实想亲自去找幸村，可他没有任何力量不说，也没有任何能接触到这种所谓的力量的方法。仁王看起来好像知道一些东西，可是，看他的样子，就知道半桶水晃荡，也不靠谱。

这个间隙，草太把自家爷爷找来了，他经历的事情不多，但这种事情，好歹有些阅历的爷爷应该还能提供一些线索。

当几个小孩，七嘴八舌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后，千手扉间走到一个地方，顿住了脚步，弯腰从地上拾起一块小小的碎布片，熟悉的布料纹理，毫无疑问是出自他的，这个应该是那个他感觉到的启动了的，目前已经报废的御守的残渣。所以现场会出现他的灵力，并不奇怪。让千手扉间奇怪的是，真田仁王复述中的，这个御守，所出现的时间应该是制住那个加州清光本体的时间。

他所给出的御守，是被动的，受到攻击才会启动的，这种御守无法主动启动的，除非使用者拥有灵力。曾经他以为幸村没有灵力，后来知道他灵魂有封印阵镇着导致没有灵力……不，灵力是存在的，但是灵力被封印用不出来。一定有什么东西，是解开这一切关键的点，让幸村可以使用灵力驱动这个御守。

“突然出现一把胁差……”仁王话音未落，原本一直在勘测现场痕迹的千手扉间就被他这句话吸引了目光，“一把胁差？”

而被飞蛾怪拖入枯井中的幸村和加州清光，解决完残血的飞蛾怪之后，却发现自己换了一个世界。清光背着幸村，抓着那些藤蔓爬出枯井，看见一大片茂密的森林的时候，无论是清光还是幸村，都有些心情复杂。

“这里，是哪里？”面对幸村的疑惑，加州清光无言以对。

幸村跌坐在枯井边上，狠狠地吐了口气，这时候，才注意到手掌的疼痛。那条用来包住他的手掌的围巾，已经因为沾染的血，而显得色彩有些斑驳，幸村皱了皱眉，将围巾叠好，递给那个把自己背出枯井的人，有些抱歉地说道：“对不起，把你的围巾弄脏了。”

加州清光接过围巾后，表情有些复杂，内心无比纠结和矛盾。一方面脑海中关于那些个时之政府或者是审神者的印象在不断地影响他的判断力，另一方面，幸村刚刚救了自己不说，是自己害的他被拉到另一个世界的。

“不要轻易相信谣言，人们口中的话语，不及你亲眼看到亲耳看到的事实。”虽然记不得是谁一直和自己念叨这句话，但是，一直以来把这句话当做是自己准则之一的加州清光还是放弃了脑海中对审神者的恨意。

作为曾经受雇于时之政府的付丧神，穿越时空也算是很经常的事情了，更别说他本来就打算前往有总司存在的地方，出逃的时候他可是带足了东西。加州清光摸了摸自己随身的口袋，金光灿灿的小判吸引了幸村的目光，

“不知道金子能不能作为这里的交易货币？”加州清光看了看幸村的手，“先出了这个地方，找一个有人烟的地方，把你的手包扎一下。”

顺便再了解一下这个地方是哪一个时间。

加州清光想着，回过头准备带明显累坏了的小孩走，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小孩已经迷迷瞪瞪地睡了过去。

安安静静地模样，丝毫看不出那个时候相信他绝对不会伤到他的勇气，也不知道怎么了的，就是相信他不用砍他，甚至直接上手握住了刀刃。他的本体刀有多锋利，加州清光自己是非常清楚的，如果他再往上加一分力，可能小孩虎口处的筋直接被他挑断，他的左手可能再也用不了力！可他就是那样直接就握住了。

加州清光自己都不想承认，当看到小孩直接握住刀刃时，他内心疯狂涌动的疼痛。

他怎么可以伤害自己呢？

被控制的那个自己，留下了这个没头没尾的念头……也就是在这个念头涌动的时候，加州清光属于自己的意识才真的压过那个被四魂之玉控制的自己。

微风缓缓地吹动，幸村鸢紫色的鬓发随风飘动。

加州清光脑海中念头一闪，他算是知道那个时候被控制的自己为什么会留下那个念头了……

幸村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小木屋里。

距离并不算远的地方，清光点燃着一堆篝火，一个人盘腿坐在那里晃神，愣愣地盯着篝火发呆。幸村坐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上包了好一层绷带。

“加州桑？”

幸村的声音惊醒了一直在发呆的清光。

“醒了啊？”

加州清光的语气很温和。

幸村皱了皱眉，好像哪里不对劲。

好在，他没来得及提出疑问，门外的布帘掀开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走了进来，看着已经醒来的幸村，语气温和道：“你醒了啊？”

“老婆婆，你好……请问……”幸村还没问什么，加州清光已经端了一碗浓汤到了他的面前。

幸村有些懵，甚至一度怀疑，他先前所遭遇的一切都只是他做的一个噩梦。

“我是这个村子里的巫女，阿枫，你可以叫我枫婆婆。”看到端着浓汤恨不得喂给幸村的加州清光，阿枫乐呵呵地道了一句，“你们兄弟感情挺好的。”

虽然发色不同眸色也不同，但既然发色眸色一样的兄弟可以感情不好，那么不同颜色的感情好也没什么奇怪的、

阿枫觉得，自从遇见戈薇之后，她很多事情都能想开了。

“我们不是兄弟，”先开口说出这句话的是加州清光。

幸村静静地喝着浓汤，只是，相比于面对枫婆婆，面对加州清光的时候他显然更加拘谨了。

加州清光一眼就看出了幸村的不自在，直起身子来道了一句，“我去村子里转转。”

可是，看背影，似乎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他在这里的时候，你很放不开，”阿枫见得多了，很多时候，“尤其是我说兄弟感情好的时候。”

“他是神明，我是人类，”幸村搅动这碗里的汤，“而且，不一样的。”

眼神不一样的。明明刚从井里钻出来的时候，清光的眼神还是很正常的。但是，现在他的眼神热络了很多，多了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

总感觉，清光在透过我看谁？

幸村的第六感从来都是准的。他也无比信任这种特别玄乎的直觉，就像他现在看加州清光一样。他直觉加州清光不是在看他，而是想从他身上找谁的身影。

想起曾经被科普过的加州清光的历史背景，幸村忍不住自嘲，总不至于是透过自己去看冲田总司先生吧？

“神明啊？”阿枫想起第一次见面时，那个青年的眼神，“刀剑付丧神吗？真是少见呢。”

“枫婆婆你知道？”幸村听到枫婆婆的猜测还是有些惊讶的，待听到后半句，想到曾经见过的千手先生周边的付丧神，幸村反驳，“刀剑付丧神还是很常见的。”

“梳子都能化身成妖，刀剑出现付丧神其实没有什么奇怪的……只是，像他这样充满正气的付丧神，在这个世道，是真的少见，”阿枫想到此叹了一声，“年年不停的战争，杀人的刀剑，只会成为可怕的嗜血狂魔，又怎么能孕育出正气凛然的刀剑付丧神呢？”

“战争？”幸村对此有些疑问，“可是……”冲田总司也杀人吧？在他的了解中，新选组是武士时代末期最耀眼的天狼星，而在那个时期，怎么可能不杀人呢？更何况，冲田总司一直被一些人称作是“鬼之子”，由此可见，他杀的人绝对不会少。幸村虽然没有亲眼见识过，但无论是书本还是电视中，都曾有过普及。

“很多时候，器物的主人决定了器物成为付丧神之后的心性，”对于小孩子的求知欲，枫婆婆一向是有求必应的，“刀剑是非常特殊的一类付丧神，本体注定了他们饮血为生。但是刀剑的主人，心性的坚定程度，对器物的用心程度，都会左右刀剑付丧神的形象，影响他们本身的力量。”

“他的主人，一定很爱护他，对他很上心，他才会出现在这里……”

刚刚走到小木屋门外打算要敲门的加州清光听到这句话，微微一笑，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原本打算回木屋里守着的加州清光，顿时觉得还是再去走两圈吧。

也正是这个选择，让他错过了一些东西。

幸村听到这段话，抿了抿唇，枫婆婆的话，为他解开了一个谜团，然而，却诞生了更多的谜团，而更糟糕的是，他发觉他其实并不了解这位加州清光，当时在日暮家神祠里一厢情愿地想要帮他，但其实到头来，也许自己是帮了倒忙的那一个。

正在幸村想东想西胡思乱想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声，“老太婆，我们回来了！”人未至，声先到。

门一拉开，白发红衣的犬妖，扎着小辫的古怪出家人，穿着护甲的漂亮姐姐，以及落在最后面，背着长弓和一个黄色的包的漂亮少女……

“戈薇姐姐？”幸村一眼就认出戈薇姐姐，即便隔了两年的时光，但戈薇姐姐除了身高和身材，五官变化并不大，幸村认出来一点都不奇怪。

相比于幸村的欣喜，日暮戈薇则是大脑神经短路了三秒钟之后才接上，“哎哎哎哎哎……幸村君？！！！”

等到激动的戈薇平静下来，时间已经过了老久，在这个陌生的时代，一直有种不安全感的戈薇一把抱住了幸村，忍不住揉搓了两下脸，这才问到重点，“幸村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幸村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面颊，“从戈薇姐姐家神祠里的那口枯井掉下去之后，我就出现在这个地方了。”

他乡遇故知，说的大概就是戈薇此时的感受了。

以至于她忽略了很多东西，比如说，为什么幸村掉下枯井之后能来到这个地方？曾经，在犬夜叉将她手上的四魂之玉拿走之后，她也一度无法穿越回到战国时期。

戈薇忽略了，一旁的犬夜叉和弥勒可没有忽略，弥勒也试过带着四魂之玉跳下食骨之井，可是，枯井对他丝毫没有反应。而犬夜叉就更别说了，虽然他还搞不清楚那个时候，戈薇是怎么回到这个时代的……但确实可以确认的一点，没有四魂之玉，是很难穿越那个枯井的！

有过穿越食骨之井去戈薇所在的时代，绞杀肉身人面经历的犬夜叉，对此更是敏感。几乎是在幸村说他从枯井掉下去后出现在这个时代的时候开始，他就站了起来。

犬夜叉和弥勒对视一眼，弥勒攥紧了自己手上的念珠，犬夜叉的手已经摁在了腰间铁碎牙的刀柄上。

一瞅气氛好像不太对的珊瑚看了看弥勒和犬夜叉，第一时间选择相信自己的队友，拉住戈薇和枫婆婆，让犬夜叉和弥勒直面坐着的幸村。

“有一个问题，据我所知，没有四魂之玉，是没有办法穿越那个枯井的……你的身上有四魂之玉吧？”

“四魂之玉？”幸村感觉到面前两个大哥哥对他似乎没有多少善意，鉴于这两个大哥哥应该是戈薇姐姐的朋友，幸村伸手在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了一块水晶玉石钥匙链，玉牌上写着四魂之玉，“我有哦！”这次去日暮神社的时候，看见鸟居附近有售卖，他给真田仁王都买了一个。

“别开玩笑了！”犬夜叉额头瞬间暴起了青筋！一把抽出了铁碎牙！

散步归来的加州清光见木门大敞，索性掀开布帘走了进来，第一眼就看见犬夜叉拿着刀对着幸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