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蚂蚁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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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声音方元一听就知道是来自凌晨的，虽然言语间透露着满满的嘲讽，但方元还是不难听出他暗藏其中的那份虚弱。

“不要！”

就在方元正要回复凌晨之时，祥瑞却突然急声道：“不要接触你脑海中的那个声音，我从那道声音之中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方元闻言不由地一笑，对他道：“你们蚂蚁是不是也有点太神了？不仅能够听到生命流逝的声音，居然还能从别人的话里嗅到危险的味道！哎……不是，出现在我脑海里的声音，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祥瑞一副异常坚定的样子盯着方元的眼睛，道：“可能是因为本仙人得到了真一子的真传吧，在感知这方面的能力一直都是比较出众的。相信我，那道声音一定来自于某个极其危险的存在。”

方元点了点头，道：“嗯，你说的没错，这声音的主人叫做凌晨。他的名字你可能没听说过，但他体内的那个家伙你一定听说过，他叫……尸铜。”

“尸魔道的祖师？”

祥瑞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之色，道：“你刚刚说在他的身体里，难道是……尸魔转生？”

不得不承认，这小家伙的见识确实是不错的。从他的眼神中方元也能感觉得到，他似乎也知道自己体内这个家伙到底是个怎样的来历。

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却并不愿意提及这件事，方元自然也不会自己主动去捅破这层窗户纸。

于是他笑道：“别担心，他确实是个很危险的人物，不过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我们现在应该算得上是同盟的关系吧！不瞒你说，我上次之所以能够顺利地逃出这里，他可是帮了大忙的。”

“我并不觉得他会好心到帮你，之所以助你一臂之力，他一定是在你身上有所求。”

说到这里，祥瑞似乎突然就意识到了什么，于是惊道：“难道说……是你怀里的那个笔记本？那个笔记本……该不会就是他的东西吧？”

方元闻言并没有给出正面的回答，而是淡然一笑，道：“放心吧，或许他对别人的威胁确实很大，但对于我而言，这算是一场生意吧！不敢说是稳赚不赔，但最起码可以说是各取所需吧！”

祥瑞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方元这边却已经回复了凌晨：“你居然还好意思联系我？你这个混蛋，竟敢在我身上留下符阵。要不是因为你的这个什么符阵，我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会被抓回来？”

凌晨那边似乎是笑了一下，道：“可是……如果你不去帮我取笔记的话，我又为什么要做出那么大的牺牲去帮你呢？交易嘛，总要实现互惠互利才行呀！”

不过凌晨顿了顿，又继续道：“既然你回来了，那我也不妨告诉你。其实呢，我是骗你的，我根本就没有在你的身上留下什么特殊的符阵。你也不自己动脑想想，当时的那种情况，我哪里来的时间呢？”

一听这话，方元甚至连撕了他的心都有。虽然这样的手段就在不久前方元也用过，但当别人用在自己的身上时他还是觉得十分的不爽。

见他久久不语，凌晨继续道：“不过我对你也算是够意思的，为了帮助你顺利从这里逃出去，我可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来吧！为了帮你，我的灵魂上还被钉上了三根挫魂钉，那滋味可当真是不好受呀。”

凌晨的话反倒是让方元感觉有一点点的不好意思了，他沉默了片刻之后，低声道：“说的就好像我现在很爽似的，我本来就是经脉尽断，现在又被吊在了这里，要不是体格好点，估计早就过去了。”

另一边的凌晨似乎正要继续和他说些什么，但方元脑海中的声音就好像是电话的信号出现了故障一般。一阵异响之后，那道声音便再也没有响起。

方元这时才注意到了他身上的这只小蚂蚁正一副好似用力发功一样，浑身上下都微微地颤抖着。

“喂……喂！你这是怎么了？喂……”

祥瑞缓缓收起了架势，像是刚刚跑完十公里一样，气喘吁吁地扶着方元道：“他……他刚刚正在试图确定着你的具体位置，虽然我不知道他有什么企图，但相信我，他一定很危险！”

听他这说辞，看样子刚刚的那段信号不良和突然中断都是这家伙搞得鬼了。这小东西还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都说人老事多，没想到蚂蚁老了事也这么多。

方元闻言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都身陷这种地方了，而且听他的说法他好像还被施以了某种酷刑。别说他是尸铜的和合法身了，就算他是尸铜本尊，只怕是也难以掀起什么风浪了吧？

于是他随口问道：“大仙人，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挫魂钉啊？”

“挫魂钉？”

祥瑞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然后道：“那是一种符道秘术。世人皆有元气，此乃灵之根本，又谓之曰灵魂。符道之中有一法术，据说可以不触及肉身的情况下直伤灵魂，故称之为挫魂钉。”

看着方元一副似懂非懂地皱着眉头，他又进而补充道：“灵魂受到伤害要远远比肉身受到伤害痛苦的多，在民间经常把灵魂受伤这种情况称之为中邪，而这挫魂钉要比所谓的中邪整整高出了十几个档次。”

虽然方元听得一阵的云里雾里，但最起码有一点他是听明白了，那就是被这玩意儿弄上是挺难受的。这么想来，他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同情凌晨了。毕竟要不是为了帮他越狱，凌晨也不必遭此劫难。

下面这层的时间要比上面那个狭窄的空间内还要漫长的多，这里甚至连道像样的光都没有。昏暗摇曳的火把晃来晃去的，还不如没有的好。

方元的肚子已经饿的咕咕直叫了，按常理来推算，应该早就过了三天了，可是依然没有等到放饭的消息。

祥瑞在那次截断信号之后似乎就是很累的样子，一直都躲在了方元的衣服里没再出来过。而方元饿到了一定的程度，已经是一种始终介于睡梦和清醒之间的状态了。

就这样，一直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一道轻柔的声音徐徐传入了方元模模糊糊的意识之中。当他无力地睁开双眼，却看见了一个身被一件古朴的黑色斗篷笼罩着的纤细身影。

当那道身影伸手褪去了遮住了头部的斗篷，方元无力的眼中顿时再绽光芒，他惊声道：“师……师父？您怎么会来这儿？我……我不是再做梦吧？还是说……我已经死了？”

然而站在他对面的小蛮却并没有说话，而是伸出了这一只雪白的手，轻轻地抚在了方元略显憔悴的脸庞之上。

那一丝的冰柔和无尽的婉转，方元能清楚分辨出，这确实就是小蛮的感觉。能够切实地感受到小蛮的玉手，说明方元没有做梦，这……这是真的。

“才这么几天，你都瘦的不成样子了。”

小蛮的声音中夹杂着微微地颤抖，道：“都怪我不好，若不是我将你卷了进来，你本该过着快快乐乐的生活的。都怪我……是我不好……”

方元却有气无力地笑了笑，道：“怎么能怪师父呢？当初明明就是我缠着你，非要让你收我为徒的！”

“我这一辈子，其实活得挺窝囊的。没为过什么人，也没做过什么事。我觉得，拜你为师，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只要是为了你的，我都不后悔。”

方元为了哄骗小蛮确实是说过很多假话，但这一刻他觉得他已然游走在了生死之间，反倒是十分坦然地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小蛮望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怜惜，她眼中含着泪轻声笑了一下，柔声道：“你放心，就算没办法说服其他人，师父抢也要把你从他们的手中抢回来！”

听到这里，一旁那个之前将方元锁在这里的人走了过来，尴尬地咳了咳，道：“小蛮姑娘，我是看在张家小姐的面子上才破例让您进来看一眼的。我觉得……您应该多少注意一下您的言辞。”

那人说到这里，自信的浅笑了一下，道：“更何况，现在有在下受命镇守在这里，就不可能再出现之前那样的恶劣事件了。”

“很抱歉，我并没有想让您为难的意思。”

虽然口中说着带有歉意的话，但小蛮的语气却一点都不想是一个柔弱的小女生，倒像是一只护崽子的小母鸡。

“但同样的，我也不希望我的弟子在这里受到一点点不公正的待遇。如果有的话，我和我手里的剑是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自从方元认识小蛮以来，这似乎是她说过的最狠的话了。或许在别人的眼中她的这句话简直就跟个玩笑似的，但只要是参加过修家泰斗宴的人都知道，这可是个敢和修家家主正面叫板的主儿。

不过那人却也并没有与小蛮在口角上气什么争执，只是提醒她这里的特殊性，叮嘱她尽量快些后便稍稍往远处站了一些。

方元自然明白，对方这是在给他和小蛮一点点独处的机会。可是方元想了许久，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恍惚间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有太久太久没有见过小蛮了。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师父……别管我了。如果因为我的问题让陆水商会怪罪到你的话，我的心里……会过意不去的。其实我……”

小蛮却微柔地用手挡住了他的嘴，轻声道：“你放心，既然你叫了我一声的师父，不管你闯下了多大的祸，为师都会一力替你扛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