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山君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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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元也是这时才注意到，这小老头的装束着实有点奇怪。破旧的夹袄像是被油浸了一样，颠颤着的双腿上好像就套了一条棉裤，这简直就是屏幕上的那种旧社会底层人民的经典形象。

红扑扑的小脸上覆盖着一层冻伤，再和着笑盈盈的模样竟有些许的诡异。又赶上了当前这个极为特殊的情况，这让方元的心中不得不泛起了嘀咕，这家伙该不会就是张得江暗诫自己的敌人吧？

见方元迟迟没有反应，那小老头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把那一小碟油炸花生米拿到了方元的面前。

“是小老儿考虑不周了，呶，小老弟，就着豆子整点！”

方元的表情略微凝重地道：“不知足下是何人？为何定要与我和上一杯呢？”

这小老头的形象实在是太有代入感了，整的方元话都有点不会说了。但令他觉得有几分奇怪的是，他总觉得之前好像也有过什么人是这么说话的，但他一时间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那老头闻言一笑，自顾自地先倒了一杯，然后一饮而尽，道：“小老弟可真是的，这世上很多事情确实都要有上个因由的，但偏偏这喝酒是不用的。若是连饮上一杯都要找个因由的话，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方元却道：“我与足下并不相识，若无因由的话，那又何必饮这一杯？”

“因由？”

小老头嘿嘿一笑，道：“若非要一个的话，同道中人算不算是个因由呢？”

听到对方的话方元心中一凛，怎么又来了一个同道中人呢？

看着小老头的这个样子，方元现在真是有点被搞糊涂了。自己以前到底是有个什么特殊的身份呢？怎么这些口口声声说与自己是同道中人的家伙们看上去……都是不太正常的样子呢？

于是方元摇了摇头，道：“抱歉，我听不懂足下再说什么。”

说着，他将摆在了面前的酒壶朝着小老头的方向推了一下，道：“足下的美意我心领了，但在下不善饮酒，所以……一般只与朋友对饮。”

小老头闻言，转动着小酒杯的手突然停了下来，方元顿时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肃杀之气。小老头微微抬眼，迷迷糊糊的眼中都渗着冰冷，却笑道：“那小老儿倒有一事不解了，小老弟来这儿，究竟所为何事呢？”

虽然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但直觉告诉方元，这是他可以应对的危机。于是他便有恃无恐地笑道：“游玩散心，如是而已。”

小老头闻言也是微微一笑，回道：“若只是游玩散心，那小老儿自当是该欢迎的。不过现下大雪封山，这林间也确实没什么景色可观，小老弟还是请回吧，待到春回大地时再来也不迟！”

方元冷声道：“怎么？这林子是你家的？旅游局无非也就是说了个慎入，他也没说是不准进入啊？怎么到了你这儿，我就得回去了呢？你到底什么人啊？”

从这小老头的话中方元不难猜出，他一定不是张得江说的那些人。即使如此的话，方元倒是有些好奇这家伙的身份了，说不定能让他猜到一些自己记忆的线索也说不定呢？

对方见到方元是这个态度，身上散发而出的杀气骤然重了几分，低声冷语道：“小老儿乃是这里的山君，护佑此林周全乃是小老儿的分内之事。”

“啥玩意儿？山君？”

方元不解地道：“什么意思啊？难道是说……你是这里的山大王？不会吧？这都什么年代了，难道山里还有土匪？”

这小老头闻言神情一滞，厉色道：“莫要玩笑，阁下既是修真者，那就应该知道这片原始森林乃是精怪的栖身之所。正值冬眠休憩之时，阁下贸然前来，岂不让人生疑？”

方元却笑道：“你这老头越说越离谱了，还修真者，你怎么不上天呢？都什么时代了，怎么还有你这样的迷信思想……”

说着说着，方元的话音渐渐低了下来，到了最后直接就没了。不为别的，就因为这个小老头真的当着他的面缓缓地升到了半空之中。

方元揉了揉眼睛，他确定自己没有产生幻觉，这老头的身上也确实没有威亚。但是千真万确，这老头的身子真的漂浮在了半空之中！

方元的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他觉得他应该无比惊讶才对，但却一反常态的平静，就好像此刻发生在他的眼前的事情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山君从半空中又缓缓地回到了座位之上，见方元一脸发木的样子，问道：“小老弟，你莫不是修炼时遇到了什么坎坷，走火入魔了？”

方元的表情有些尴尬地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个大学生，学的是……计算机专业，我根本不懂什么叫做修炼！”

山君微微一笑，一道危险的气息瞬间出现在了方元的面前。他下意识地朝着旁边一闪，一道全然都看不见的刀刃飞斩到了方元身后的墙上，留下了一道深深地斩痕。

“不懂修炼？”

山君微笑道：“那这个……小老弟想要作何解释啊？”

方元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难道说，之前表达出的种种非人般的实力……都是修炼的结果？难道说……自己真的是个修真者吗？

见到了方元眼中闪烁出的疑惑，山君这才明白，原来方元没有说谎，他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曾是修真者这个事实。

“原来……小老弟的记忆遭人抹消了啊，我说的呢！”

说着，他拿起了自己的酒壶和一小碟油炸花生米，“也好，有些事情想不起来要比想起来的好。打扰了，小老弟，你……好好游玩散心吧！”

言罢，他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继续独自小酌了起来。

此时方元心中的疑惑已经彻底被他打开了。修真者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如果自己真的是修真者的话，那为什么他的记忆会被人抹消掉呢？他被抹消掉的记忆里，到底都埋藏着怎样的往事呢？

这时鲁魁从后厨里咧着张大嘴走了出来，嘿嘿笑道：“这个厨子当真是蠢笨的很，连只小野鸡儿都处理不好，还得老子出手。方元兄弟再稍等一些时候，这野鸡炖山蘑是越炖越有味！”

方元此刻哪有心情在意什么野鸡炖山蘑，他只想跟这个山君问个明白。就算不能彻底搞清楚自己的事情，最起码要把对方知道的东西都问出来才行啊！

“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什么叫被人抹消了记忆？话别说到一半就走好吗？”

然而那边的山君却并没有再理会方元，就好像全然听不见一样，只在那里自顾自地喝着小酒。

鲁魁闻言却是一脸的惊讶，问道：“方元兄弟，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我……我也没把话说到一半就走啊！刚刚进后厨的时候，咱俩没说什么事儿吧？”

“哎呀，我没和你说话！”

听到方元这话，鲁魁的表情就更加地疑惑了，又问道：“可是……这里不就只有咱们两个吗？你没和我说话，难道是在和后厨的老板娘说话吗？”

方元无奈地指了指山君坐着的那个角落，道：“你没看见那边有个小老头在哪自己喝酒呢吗？”

鲁魁闻言悄悄地咽了下口水，用一种与他粗犷的形象极为不符的语调小声道：“方元兄弟，你可别吓唬我啊！那……那边可什么都没有啊！”

“怎么可能呢？”

方元不解地道：“不是有个小老头正就着花生米喝着小酒嘛！他还自称是什么精怪山君，不就在……”

说着说着，方元也愣在了那里。

因为刚刚还坐在角落里吃着花生喝着酒的小老头，这一刻竟然真的不见了踪影。不光是他，就连他刚刚喝酒用的酒壶和装花生米的小碟子也都不见了,就好像那里从来都没有坐过人一样。

“不可能，不可能的！他刚刚明明就在那里的，怎么会呢？”

方元一边呢喃自语，一边站起了身来四处张望。当他的目光寻到了门口之时，他恍惚间看到了一条黄色的尾巴摇动着钻了出去。

一定是他！

“等等！先别走！”

方元紧忙追了出去，弄得一头雾水的鲁魁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得去后厨与老板娘交代了一下便也跟了出去。

外面没有几步便是原始森林，林间此刻正被皑皑积雪覆盖。雪是新下的，还没有人涉足过。任他是什么东西，只要从这片林子里穿过总是要留下痕迹的。

可奇怪的是，方元和鲁魁在四周寻觅了一会儿，却并没有发现一处脚印或痕迹。

鲁魁对方元道：“方元兄弟，我刚才好像听你提到了山君，那可是传说中的神仙啊！你……该不会真的看见什么了吧？”

方元回道：“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像是在骗你吗？那家伙自称是山君，长相是个人类的小老头模样，穿着好像是旧社会的样子，小脸喝的红扑扑的。”

若是这话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鲁魁肯定是不信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从方元的口中听到他就觉得什么毛病都没有。

“如此说来的话，地上没有痕迹，那他一定就是从树上离开的了。”

鲁魁不愧是猎户，一语就点醒了方元。于是在他的帮助之下，方元在林间追踪到了一条不以为人察觉的痕迹。虽然无法确定到底是不是山君留下的，但眼下他也没什么别的选择了。

走到林间深处时，风雪骤至，可见度急剧下降。一个转眼的瞬间，鲁魁的身影已然没入了一片茫茫之中。就再方元正要出声呼喊他时，鲁魁却已经彻底被淹没在了白雪之中。

这下可麻烦了，本来痕迹就不易察觉，起了风雪就更不好发现了。现在还和鲁魁走散了，方元一时间也担心起了这家伙的安危。

“这么大的风雪，也不知道他会不会遭遇什么意外。”

就在这时，方元的耳边传来了一道声音：“他会不会遭遇什么意外都与你无关了，因为你的小命儿……就要这里画上句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