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脆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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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如雾的那道掺杂着黑色暗芒的长矛终归是强了一分，张蕊如蝎尾般的黑影只是勉强地穿过了方元的身体，但鹤如雾的长矛却穿过了方元的身体，与张蕊的鼻尖之间只剩下了不足厘米的距离。

若不是有方元在其中横栏了一下，这把暗流涌动的金色长矛将注定会穿过张蕊的面门。

张蕊和鹤如雾几乎同时从方元的身体里收回了各自的神通，鹤如雾疯了似的大喊道“你他妈的疯了吗？她可是阴煞！不管她以前是什么人，遭遇了什么，在她成为阴煞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做出了抉择！”

身体失去了支撑的方元略显瘫软地勉强立在那里，他的气息有些微弱地道“可是……我刚刚答应了她……放她走……”

说着，他看着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张蕊笑了下，道“这是正义欠你的……我……提正义……还给你……你走吧！”

刚刚地招式似乎耗费了鹤如雾极大的气力，一口墨黑色的鲜血再次从他的口中涌了出来，走廊中这股恶臭的味道变得愈发的浓烈了。

张蕊的脸上再次露出了一丝阴森的笑意，嘲弄般地道“还真是多亏你的蠢呢！现在那个老东西好像也已经丧失战斗力了，这里……应该已经没有人能够拦得住我了吧？”

鹤如雾闻言还欲起身，却不料又是一口黑血喷涌而出，强撑着身子半跪着道“我早说过……”

而方元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缓步将身子挪移到了宋慕的卧室门口，无力地靠在了门上。然后随手一招，便将归影唤到了身边。

张蕊见状眉头微微一皱，道“难不成你都这副模样还想要挡一挡我？”

方元却是释然地一笑，道“正如我答应你的一定要做到一样，我也答应了里面那个女孩的妹妹，一定会替她守护好她的姐姐。”

张蕊闻言脸色变得阴沉了起来，道“你还真是不知道量力而行呢！以你现在的状态，就算是有是个站在这里，也拦不住我分毫！”

“可是……”

方元笑道“只要我还站在这里，就说明她还有人在守护着！”

说话之间，鹤如雾果真再次挣扎着站了起来。可他连身子都还没站稳，只见张蕊的手上骤然一挥，一道墨黑色的暗影就打在了他的身上，一个纤细的掌形从鹤如雾的后背上外凸浮现了出来。

张蕊一脸阴沉地看着方元，他摇摇欲坠的样子像是一头即将被负担压垮的驴子，但这却并不能改变他倔强的本性。

“碾死你们，就和碾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人命这东西，以前活着的时候感觉它无比的珍贵，可是现在嘛，也就是那么回事儿吧！甚至在有的时候，还会成为负累！”

说着，她走到了方元的身边，极具挑逗意味地用手指在方元的身上轻轻地划过，轻笑道“虽然我也有点希望能和你成为伙伴，但是呢，我知道像你这样的人肯定还是希望能活着更好。”

张蕊的嘴唇轻轻贴在了方元的耳边，轻吹着温和湿润的气息道“别做没有意义的蠢事，让开，否则，我就杀了你。”

然而方元却一把将她推开，身边的归影俨然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正色道“有没有意义，得要试过了才能知道。”

听闻方元这话，张蕊也不再废话。她的眼睛骤然化作了深深的黑色，仿佛是瞳孔覆盖了整个眼球一般，幽邃如夜。身后忽然涌动起了三道黑影，好似是传说中的三尾狐妖一般。

方元自然不敢大意，与归影一同展开了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手中的剑术已悄然起势。

顷刻之间，三条黑影中的两条都朝着方元这边攻了过来。方元手中剑术骤起，归影凌空得令，宛若游龙一般斩断了突袭而来的两道黑影。

张蕊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记惊色，她虽然也想到了方元多少也得有点本事，可是她却没想到方元会这么厉害。

别人或许不知道，可张蕊的心中却明白的很。如果说能挡住她黑影的人或许不在少数，但能将其斩断的，方元是她经历过的第一个。

然而就在方元以为一口气斩断了两道黑影可以得以片刻的喘息之时，却没想到那两道刚刚被他斩断的黑影却好像是诈尸一般，竟自己动了起来。

另一只断掉的黑影迅速回到了张蕊的身后并再次冲着方元发动了进攻，被刚刚的那一幕吸引住了目光，方元虽然也反应过来了这一记攻击，但他却没能躲开张蕊突然发难的第三条黑影尾巴。

这第三条尾巴不偏不倚地扎进了方元刚刚胸口处的那道伤疤之中，不仅如此，方元瞬间感觉到了一阵撕扯般的疼痛，就好像有成千上万条蚯蚓在他的伤口肆意蠕动，想要往他的血肉之中硬钻一般。

强大的力量将方元硬生生地从地面给举了起来，方元的整个身体都在半空中剧烈的颤抖着。不是因为害怕，只是因为剧烈的痛苦所带来的正常肌肉反应。

归影失去了方元的掌控，像是一个失去了灵魂的人一样，毫无生气地倒在了地上。清脆的声音恰似方元的意志，已然渐渐破碎了一片。

张蕊像是一位赢得了最终胜利的高傲女王一般，微微仰面看了一眼抽搐着的方元，冷声道“这就是生命，它始终都是那样的脆弱。正如盛开的花朵，根本就经不住世人的蹂躏。”

言罢，那条黑影从方元的身体里缓缓里抽了出来，神奇的是竟没有一滴的鲜血外流。张蕊看了一眼倒在了地上的方元，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从他的身上踏了过去。

方元最后的记忆就是痛苦，他似乎看见了自己的身体逐渐陷入到了无边的黑暗之中。那黑暗如泥沼一般粘稠泥泞，犹如油漆一般的胶着，甚至都容不得半点的挣扎。

不仅如此，黑暗之中似乎还生出了些许细柔的丝线。那些丝线就好像是发现了土壤的蚯蚓一般，先是一点点地缠住了他的身体，之后……便是想尽了一切办法地想要往里面钻。

别说是大声的呼喊，就连把嘴微微张开一个小缝的勇气方元都没有，因为他身体每一处缝隙的外面都有成百上千的黑色细丝等待着突破的时机。

就在这万般绝望的境地，一道光芒照进了他的世界，一道巨大的影子投在了光芒照亮黑暗之上。然而站在这光芒中央的不是神，甚至都不是个人，而是一只小小的蚂蚁。

那蚂蚁的样子似乎看上去很着急，他在方元的身上爬来爬去，最后居然在他的手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正常来讲被蚂蚁咬上一口应该不会有什么感觉才对，可这一口下去方元觉得这哪是蚂蚁啊？这他娘的简直咬的比狗都疼啊！

伴随着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方元猛然坐了起来。他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不禁重重地呼了口气“呼，原来只是个梦啊！”

“什么叫做只是个梦？”

一个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出来，好像离他很近的样子，可是方元的四下却根本看不到人影。那道声音却却继续道“要不是本仙人及时给你来了一口，只怕这时候你都已经在阴曹地府挑投胎的人家了！”

这时方元才发现，原来声音的来源竟然是他的衣领。准确一点说，应该是站在他衣领上的那只小蚂蚁——祥瑞。

胸口处隐约间传来了一阵阵的刺痛感，方元扶着胸口问道“这是什么情况啊？怎么……怎么感觉浑身上下都那么不舒服呢？”

祥瑞却双手掐腰，俨然一副师长训诫学生的样子，道“你小子都有大半截的身子都入了土了，差点就能和阎王爷打麻将去了，现在才觉得身上哪不舒服？能捡回来一条命就不错啦！”

一听这话方元倒是想起了一些当时情况，好像是张蕊把自己给打成这个样子的，记得鹤如雾好像是说……说张蕊是什么阴煞来着。

“我好像有点印象，阴煞……阴煞到底是什么意思？”

祥瑞像是一个正在维修高达的高级工程师一样，钻进了方元的衣领里去检查他胸口的伤势了。一边查，一边回应道“阴煞啊，那是尸魔道中一种条件极为苛刻的存在，属于转生术的一种。”

“转生术？”

“啊。”

虽然方元看不见，但祥瑞却还是像模像样地点了点头，道“虽然都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诡异功法，但能成为的阴煞的人不但要有舍弃生命的决心，更要有对这世间无法原谅的恨意。”

方元闻言不由地一笑，道“听起来……怎么好像是传说中的厉鬼一样？”

“你如果觉得好理解的话，这样想也没什么问题。”

说着，祥瑞顿了口气又道“不过这个阴煞对你倒是好像有点特殊的情愫，阴煞算是恨极了活着的一切事物的，可她竟然留了你一命，有点意思。”

“留了我一命？”

方元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紧忙问道“那张得江和鹤如雾呢？他们两个都怎么样了？”

“怎么说呢？”

祥瑞想了想道“都还活着，暂时应该是没有什么危险的。”

听到这家伙的回答，方元长了口气，吐槽道“那你跟我扯什么情愫不情愫的，不都没死吗？”

没想到祥瑞却摇了摇头，道“不一样的。鹤如雾已是重症缠身，早就是命不久矣，她应该是知道的。而至于张得江，被种下了种子的人，理论上已经不算是个完整的活人了。”

“只有你！”

说着，祥瑞从方元的衣领里钻了出来，一脸正色地道“她非但没有杀你，甚至还为你遏制住了伤口的进一步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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