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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有心,一个无意;一个神清骨秀,气宇轩昂,从骨子里透着高雅翩然,惹人心神荡漾,又不容半分肖想。

一个甜野娇俏,月眼弯弯,又纯又媚,无端乱人心扉。

都没有意识到,他们坐在马上是如此登对和谐,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忍不住小声议论。

“马上贵公子是乐安郡王吗?”

“好像是。”

“不是说好男风的吗?”

“听说男女通吃。”

“哎呀,老天,这些贵人可真会玩。”

……

路人声音虽很轻很远,还是有话断断续续飘到了马上,赵熙瞄了眼,眼尾的弧度带着居高临下的蔑视,路人被他扫到,个个缩头不敢造次了。

和赵熙一起生活近大半年,除了亲过两次外,他对她其实没有强迫,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不堪,至少,她亲眼所见、亲身所亲历的赵熙,并没有传言中的荒唐。

但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她就不在知道了!毕竟他的身份地位在那里,就算他不想,想扑倒的他的人又何其多,所以传言真真假假谁知道呢。

“哼!”

突然一声冷哼传入耳际,宋简茹内心一虚,难道他有透视眼、密心术,能读懂人大脑?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宋简茹做了个表情包。

尴尬了。

也不知道赵熙怎么有心情跟她来这种犄角嘎啦的地方,好像还挺有耐性,跟在她身后,转了好几个小巷子。

“公子,到了!”

赵熙淡淡看了她一眼,好像说,再不到,看公子怎么收拾你。

宋简茹挤出假笑。

小食肆门口,小二看到来客衣着不凡,连忙殷勤上前招呼,“二位客位,想吃些什么,我们店小,只有两个厢,要不要订一间?”

宋简茹看了眼巴掌大的小食肆,竟有包间?

小二见她不信,连忙指着二楼道,“只有两小间,客官要吗?”这个地方,有官员小吏,他们讲究,当然要有包间。

在大宋朝,有包间,真的很正常,不仅有包厢可以供客人挑选,还可以负责帮客人叫歌姬来助兴。负责唱菜名的小二叫“行菜”,厨房里面接听的叫“着案”。

《东京梦梁录》记载“散下尽合各人呼索,不容差错。一有差错,坐客白之主人,必加叱骂,或罚工价,甚者逐之。”

在汴梁酒店里,还有专门帮着热酒倒酒的人,称之为“焌糟”。《东京梦梁录》载“凡店内卖下酒厨子,谓之‘茶饭量酒博士’。

更有街坊妇人,腰系青花布手巾,绾危髻,为酒客换汤斟酒,谓之‘焌糟’。”不仅帮你把酒热好,只要你的酒杯一空立马还给你满上,这些“焌糟”也是一些很能察言观色的人。不过优质的服务也不是那么好享受的,都是要钱的。

进了包间,宋简茹才意识到,她袖袋里没多少铜子,月银几乎都被她给连累的船家了,这顿饭怕要公子来请了。

小女人时不时盯他看几眼,赵熙可没自作多情,认为她被自己迷住,这个小女人,只有有事求人时才会这样可怜巴巴的看过来。

小二拿着点菜单子,曲迎小意的问“二位客官想吃些什么?”

在宋代,按菜系分类,有南食店,供应南方菜;北食店,则供应北方菜;羊饭店,主要卖羊肉酒菜。

二人进的小食肆属北方饭店,以卖汤面为主。

“来份大熬面!”宋简茹没听说过这款面,偿偿鲜,“公子,你呢?”

赵熙要了份三鲜面。

等面端上来时,宋简茹发现大熬面跟现代的裤带面差不多,面条又宽又长,一碗好像就一两根面条,看着就粗犷。

她讶异的面色虽然一闪而过,还是被赵熙捕捉到了,“没吃过?”

“没……没有。”宋简茹也不知道这道大熬面是不是宋人常吃的面食,她不敢说没吃过。

赵熙不知信不信,却把她面前的面移到自己面前,把面前细巧的三鲜面给了宋简茹。

“公子……”宋简茹有些小感动,没想到他还挺会照顾人,“还是你吃吧。”

对于这些含着金钥匙长大的权贵,他们出生就受着亲人、仆人无微不至的照顾,一般不会顾及这些细节,没想到他在意到了。

“无妨。”赵熙毫不在意,“吃吧。”

宋简茹月牙眼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笑眯眯的低头,“谢谢公子。”拿起筷子,“那公子这顿算你请啦!”

说完,低头就吃,把人拉出来,竟让人家付钱,真是怪难为情的。

女人跟着男人出来,还要女人付钱吗?赵熙纳闷的愣了一下,嘴角微翘,真是有意思的丫头,竟想请公子吃饭,心思不错。

好像为她动了半城兵马,也变得值得了。

呃……一顿没还请的午餐,竟跟半城兵马相等了?他确定?

“二位,要点小酒吗?”

小食肆中,总有提着小篮兜售的人,焌糟来了!妇人站在门口殷殷看向他们,看他们穿着富贵,想小赚一笔。

宋简如与赵熙两人抬头相视一眼。

她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公子还要骑马,不能喝酒。”

不骑马,他可以坐马车,小丫头自作主张推了酒,赵熙眉角挑了挑,终是没有开口,低头吃饭。

小食肆的饭,当然比不上驸马府精致,赵熙却不声不响吃完了,赵左让小二端上温水,伺候主人拭嘴净手净面。

宋简茹简简单单擦了嘴,洗了手,站到窗口朝下看,小街小巷,人来人往,和富丽堂皇的驸马府不同,充满了烟火气。

赵熙见她趴在窗口,跟着站到她身侧,顺着望下去,胡同、街道,无一不狭仄,有什么好看的,他不感兴趣。

“公子,觉得这里怎么样?”

赵熙侧眸,“不怎么样?”这丫头大老远跑过来吃饭,果然有事。

宋简茹侧身,倚靠在窗口。

站没站相,赵熙没有出声提醒。

她说,“公子,在这里租个小铺子做食肆怎么样?”

“不怎么样?”赵熙才看不上这些,难道她刚才说来‘找’的事情,就是找铺子?

“公子……”宋简茹就知道他不同意,不自觉的伸手扯他袖子,“不赚钱,我怎么有钱赎身?”

赵熙眉心狠狠一跳,竟是为了这个,在他心中,根本就没打算让她赎身。

他不说话,宋简茹急了,“公子,总有一天,你会厌烦我,等我人老珠黄了,你就会喜欢上鲜嫩的小姑娘,就会把我忘得干干净净,那时,我总得挣钱养活自己吧。”

“不需要你挣银养活,我给的钱足够你生活一辈子。”赵熙淡淡的说。

这些话不过是宋简茹找的借口,先不说赵熙拿她当什么,就算他喜欢她,每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时都会这样说,‘我养你啊’,可是现实往往很操蛋,哪个狗屁男人会养女人一辈子,就算以夫为天的古代社会也一样,家世较好的女子,她们一出生,父母就为她们准备嫁妆,这些嫁妆足够她们在夫家衣食无忧一辈子,没有家世的普通女子嫁人,哪个不是一把辛酸一把泪活到老。

这个理由不行,宋简茹改道。

“公子,就算为自己准备个零钱铺子也不行吗?”宋简茹看向他。

零钱铺子?赵熙眸光微动。

看他有所动。

宋简茹感觉有戏,本能撒娇,靠近他,“公子……”手不小心触到他劲瘦的腰窝。

腰窝轻痒“嗯!”赵熙想也不想就同意了。

“谢谢公子。”她开心的笑弯了眼。

赵左掩面,没眼看。

宋二娘太厉害了,爷明明不同意,竟被她哄得三两下就同意了,这下,以后岂不是三天两头又要朝外跑,这那里还是丫头,分明就是姨娘嘛!

也不对,姨娘要守规矩,怎么能随便出府。那宋二娘算公子什么?赵左想不明白了。

“公子!”她仰头。

“嗯。”赵熙低头。

两人之间,近在咫尺。

“请左侍卫帮我跑一趟衙门行吗?”

赵左差点跳脚“我……”居然让他堂堂的有品带刀侍卫给她跑腿。

“你什么?”宋简茹侧身,浑然没有发现她与赵熙站在一起,没有距离。

“我……”赵左抬头看向主人,满脸控诉,爷,这个丫头分明就是虎假狐威,拿你的名头做生意。

一个不足挂齿的小食肆而以,赵熙根本没放在心上。

宋简茹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回家的路上,坐在马车里,对赵熙的态度好的就差变了一个人。

赵熙看她兴奋,泼了一盆冷水,“租铺子的钱哪里来?”

“梁……”宋简茹眨眼。

“梁道勋?”

她只好承认了,点点头。

赵熙深深看了她眼,不再作声。

宋简茹从他这一眼,意识到问题,京城租铺子,怕是不便宜吧!

晚上回家,宋简茹原本准备给赵熙来顿大餐的,结果公主身体不适,去看他娘了。也罢,那就做点夜宵等他回来吃。

正常情况下,赵熙去给公主娘请安很快就会回来,就算留下吃饭,饭后也会很快回来,从没有像今天这样,一直到小半夜都没有回来。

看来公主身体情况不太好,宋简茹一边等一边找些事情做,没一会儿,小喜儿进来,她抬头,“我这里没什么要忙的,天色不早了,你早点睡吧。”

小喜儿笑笑,并未离开。

“怎么啦?”她问。

小喜儿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辰儿让我过来告诉你爷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听到辰儿这两上字,宋简茹相当不舒服,“小喜儿,她不好,你少跟她来往。”

“我知道。”小喜儿挺尴尬的,“但……她是大丫头,她老子娘又是公主院的管事,知道事情多。”

“那也少跟她接触。”宋简茹实在不喜欢这人。

小喜儿见她不喜,也不多说,“她说附马爷回来了,不回府里,住在楼子里,把公主气得两天没吃饭,郡王晚上出去,不仅去请太医去,还去请附马回府。”

竟是这消息,宋简茹一时之间都不知说什么好,怔怔的看着油灯爆花。

“茹姑娘……”小喜儿轻轻唤她,“你还是结交几个能帮得上忙的丫头婆子吧,这样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宋简茹看向她,“辰儿对你说的吧?”

“也不全是。”小喜儿道,“我听人说,有很多主母为何要提携身边丫头给男主人当姨娘、小妾,就是大家都是认识的人,可以相互照应,总比两眼一抹黑的好。”

小喜儿其实想说的是,等主人喜欢的劲过去了,除了孩子,还要有姐妹帮衬,要不然一辈子那么长,日子怎么熬过去。

宋简茹望向小喜儿,朝她嫣然一笑,“小喜儿,不管你信不信,我真不想做郡王的暖床通房,我要赎身出去。”

“要是郡王一直不让你赎身呢?”小喜儿也是有眼睛的人,赵熙对她的欢喜很特别,很不一般。

宋简茹道,“二年不行,那就五年,再不行,就十年,到那时,我已经人老珠黄,公子肯定会让我赎身。”

“你……”小喜儿被她的话吓到了,“十年啊……”

“十年很长吗?”宋简茹笑道,“其实很快就会过去的。”

十年以后,她才二十三岁,风华正茂,精力充沛,背上包游遍大宋,那该是件多惬意的事。

阑珊夜色中,琼雅阁坐落在汴京繁华的大街后座,立于琼花梅林间,占地面积不大,古色古香,一条铺着鹅卵石的花径蜿蜒通向楼前,小楼是以白石砌造。

此时是冬季,在北方难得有绿植,在这座园子里,二楼阳台上竟垂下绿色攀藤,底层曲廊围栏栽种琼花梅林,冰花格子窗上漆着浅浅的蓝,糊窗的纸雪白,远远望去,如仙境般优雅。

赵熙冷冷望了一眼,抬脚就迎着丝竹声上了台阶。

水晶珠帘逶迤倾泻,帘后,有人抚琴,指尖起落间琴音流淌,或虚或实,似幽涧清泉玲珑剔透,又似波涛翻滚,暗礁险滩,变化无常。

赵熙淡淡望过去。

中年男人没有多少表情的眉间隐隐透着一丝落寞,让人看着有种矜贵的颓废感,仿佛没有感觉到屋子里进了人,沉浸有抚琴当中。

赵熙抬脚往里走,有人拦住了他的路。

女人妩媚示意,不要打扰抚琴之人。

赵右伸手一挥,拦路的女人踉倒在地。

琴声戛然而止。

女人侧抬,柔弱的对抚琴之人道,“卓郎,素娘无用,没能拦住他。”

“放肆。”赵左上前踢一脚。

“放肆。”这一喝声来自上官文卓。

赵左脸色一沉,拱手行礼,“驸马爷,小的失礼了。”

上官文卓从琴后踱过来,弯腰拉起妇人,“卓郎……”女人温柔妩媚。

“先下去吧。”

“我听你的。”女人娇羞点头,妖妖条条的离开了。

赵熙看了眼面前男人,他的便宜爹——上官文卓,深黑眸中透着不可名状的复杂,脑中浮现的全是母亲衰败枯稿的眼神。

幽深的眼神直接射了过来。

四目相对,一个愈发薄凉,一个愈发愤懑。

上官文卓好像没看到儿子的怒气,淡淡而道,“是你母亲让你来的吧。”

赵熙冷嗤一声“探花郎真是好雅致,不是游山玩水,就是风花雪月,怕是不知道什么叫为人夫,为人父吧。”

上官文卓并未被儿子的话激怒,“朝中掺你的本子怎么处理?”对于公主如何,他全然不在意,心中仅有的地方给了儿子,他问。

“父亲还是先回府吧。”赵熙冷冷道,“总得让我有人生,也有人管吧。”

“放肆。”上官文卓的心被儿子刺的一痛,谦和淡然的文人形象瞬间崩溃。

赵熙扫了他眼,转身而走。

他闭眼,敛起心中厌烦。

管事颤颤歪歪上前,“老……老爷……”

上官文卓缓缓睁开,“回府。”

“是,老爷。”管事内心一喜,赶紧让人安排。

睡睡醒醒,宋简茹的心一直不踏实,睁开眼,下意识瞄了眼对面的床,赵熙还没回来,她坐起身叹口气,也许今天晚上不回来了。

正准备躺下,门帘被揭,传来小润儿低低的声音,“爷,你回来了。”

“嗯。”

“小的马上给你打水。”

脚步声分两处。

转眼间,赵熙进了卧室,目光与宋简茹撞上,没想到她竟没有睡,从她值夜以来,还是头一遭。

“公子——”宋简茹下了床,站到他面前,却没有伺候人的习惯,竟不知要解了他的大氅。

赵熙等了一会儿,没见她动作,竟有一丝失笑,那下床来干啥。

她打了个喷嚏,他身上带进来的凉气,让她着了凉气。

“还不上床。”他又好气又好笑。

“哦。”还真冷,宋简茹一赤溜钻到被窝。

那动作还真快。

赵熙阴郁的心情再次被她逗乐,唇角弯弯,解了大氅,脱了外袍,安静的卧室,仿佛有什么不一样了。

宋简茹趴在床上看他脱衣,“公子,外面冷吗?”

“嗯。”

“嗯是冷呢,还是不冷?”又是这个字,宋简茹忍不住想吐槽,公子也太惜字如金了。

“你说呢?”看她气不愤的小脸,赵熙反问。

宋简茹嘻嘻一笑,“马车外肯定是冷的,但是你的马车里有碳火,肯定暖和,所以,你有时候冷,有时候不冷。”

无聊之极的话,通过她小嘴说出来,竟有趣的很,说话间,她浅笑盈盈、顾盼生辉,掩不住一股灵动劲儿。

他忍不住坐到她床边,伸手摸她蓬松的头发,“一觉睡醒了?”

“公子……”她知道,丫头一定要等主人入睡才能睡,“对不起,我……”

丫头没规矩都是公子宠的,赵熙宠溺一笑,揉了一下她的头发,“睡吧。”说罢起身。

“公子你呢?”宋简茹不好意思的缩进被窝,只露一双月牙眼。

“洗漱好就睡。”

“哦!”她微笑极甜,“不管什么事,睡一觉都好了。”

赵熙动作一顿,垂眸看向她。

“公子,晚安!”

“晚安!”他下意识跟着呢喃了一句,不知为何,这一刻,他竟觉得她懂他。

或许,这个世界并不只有薄凉,有些人值得期待。

又是一年多没有见面,惠平公主看着站在她床前的男人,漫长的岁月终于磨平了她贵为天之骄女的棱角,她以为自己会摔了床头所有的东西泄愤,却没有。

是两天没吃东西的缘故吗?眼前之人,年近四十,岁月却没在他身上留下一点痕迹,他一如二十前初见时的模样。

身为皇家公主,什么样的极品男人她没见过,可唯独他——上官文卓深深的烙在了她的心底。

挺拔俊朗的没他英气逼人,英气逼人的没他风姿绰约,风姿绰约的又没他挺拔俊朗,他的仪态端庄,面容清俊,站姿挺拨,气质潇洒,身上有一种特别吸引人的浪漫气质,充满着诗情画意,让人见之望俗。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是对他的最好诠释。

两两相望,谁也不开口说话。

仿佛有什么一触即发,老嬷嬷吓得气都不敢出。

惠平先收回了目光,转眼向床里边,人到中年,她好像没力气再吵杂了,“玉琴,送老爷回房。”

“公……”

“我的话,没听到吗?”惠平厉声。

“是是,公主。”老嬷嬷吓得气不敢喘,弯腰上前,“老爷,请——”

上官文卓面无表情,转身,负手离开。

惠平公主随着他离开,转头看向他的背影,眼泪浸湿了枕头。

第二日,宋简茹迫不急待出府找梁道勋,门口,她被门房婆子挡住了,“出门腰牌呢?”

“以前也没有,怎么可以出去!”她皱眉。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宰相门前七品官,驸马府门房也不是吃素的。

宋简茹怔怔的站了一会儿,心道,以前能自由出去,是为了做诱饵引出老婆子,现在老婆子都抓住了,她出去就没有价值了。

可昨天赵熙明明答应她经营零钱铺子了,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宋简茹回院子打听赵熙出没有出去,人虽没出去,却在公主那里,想起公主好像也喜欢吃甜食,“那就做点甜点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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