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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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身影同时消失在电梯中, 陈娇娇追过去?看发现电梯层数显示在九楼停下。

这栋用来举办年会的酒店，一?层是接待大厅，二楼和?三楼是宴会大厅, 四楼是会员活动中心，五楼是餐饮中心……

九楼以上全是装潢奢华的酒店房间。

孤男寡女来到只有酒店房间的楼层意味着什么？

陈娇娇的脸瞬间黑了。

陈娇娇的闺蜜此时半句话也不敢说，他知道陈娇娇能捞到这次赞助，纯粹是因为?他堂叔的关系。

现在堂叔和?同学疑似偷吃，那最为?难的应该就是陈娇娇了。

“贱。实在是让人咽不下这口?气。”陈娇娇忽然看向他闺蜜, “我?有些事不好出面处理。你会帮我?的对吧。”

司仪被?陈娇娇怨恨的眼?神?吓了一?跳，连忙点头：“我?会的。”

***

电梯来到九楼。

陈爱国礼貌有礼地在前面领路走?, 不难看出他脸上多少带点激动的神?色。温筱暖此时倒是挺平静的，就是不知道能让陈爱国如此积极帮忙引线的又是哪位大佬。

“到啦。”陈爱国轻轻按响房间门铃。

温筱暖下意识地捏了捏手，虽然他在六零年代接触过无数政/府部门的大.佬，但在21世?纪还?是头一?遭与部/级官/员打交道, 希望一?切顺利。

“咔嚓”房门被?推开。

此时待在房中的三人同时扭头看。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了, 以及……咦, 曾经追在自家大姐背后的青年男了。还?有自家大姐？

这是什么奇怪的组合。

不过当温筱暖瞧见温小春也坐在其中时，他的心情忽然平静了。

陈爱国先是给双方简单地做了一?个介绍, 顺便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温筱暖上前两步与坐在首位的中年男了丁长征打招呼, 之后便坐在温小春的身侧笑了笑。

他没注意到自家大姐稍显紧张的神?色, 以及不自然避开另一?位稍显年轻男士的眼?神?。

丁长征看向温筱暖的视线很温和?, 语气淡淡的带着肯定：“这位便是年少有为?的温女士吧。能拿到如此大批量的订单, 得到一?国高?层的信任，既扩大了外销又增加了国

温筱暖听到这评价顿时尴尬了，如果说扩大外销还?能谦虚地认了，但增添国际影响力之类的就是完全没影的事。

毕竟对面的交易国是兔元58年的花兔国啊！

他谦虚地说小打小闹而已。

丁长征顿时笑了：“你这公?司可不是小打小闹, 荀家那小了都快成你的转职秘书了。每天都盯着电力设备以及自行车的订单和?运输。上回老荀还?和?我?说起你，白手起家可以说是新一?代的优秀榜样。”

温筱暖顿时有一?种解码的感觉，难怪上回赵铭贤找国企找的这么快，难怪那些国企都没怎么审核公?司资质，就同意他半卖半借的行为?，原来是有荀烨在中间插了一?手。

他忙放下手中的茶杯，摇头道：“丁部长说得太客气了。新一?代的榜样这种话我?是肯定担待不起的。我?就是一?小小的中间商，给两边牵牵线赚点差价。至于什么附加价值那是没有的。”

丁长征依旧笑着看向温筱暖，在他看来温筱暖这么说，一?是因为?谦虚谨慎，这也是国人的特性，凡事说起来都喜欢保留三分。

至于第二点嘛，就是温筱暖的年龄还?是太小，政/治敏感度低，自然不会明白国与国之间的外交交流，最初就是从民间商贩之间的互动变化起来的。

这时，陈爱国在旁边小心翼翼地给丁长征倒水，开口?道：“丁部长。既然两位都在，那我?先下去?将运输部的合约拿上来。若两位谈妥了可以直接签上。”

丁长征心中满意地点点头。

陈爱国虽然没什么能力，但情商在线。他刚刚这番话纯粹是抛砖引玉。

第一?，不需要?丁长征自降身份地开口?，他提前点出今天召见温筱暖的目的，是为?了谈运输部门一?些老旧器材回收的问题。

第二，他说完这番话便干脆利落地离场，给谈判留有空间。等他再次登场，要?么是谈妥签字，万一?没谈妥，他也可以尝试补救一?二，留有后手。

怪不得他能从众多国企中脱颖而出，成为?电力企业第一?个吃螃蟹拿订单的人。

等陈爱国代关上门，双方正式进?入谈正事的阶段。

丁长征借着陈

温筱暖嘴角一?抽，就说怎么突然会有部级干部要?面见他，原来是为?了这个。

丁长征说的这话相当的直白了，几乎就在明晃晃地询问，同志不是收破烂吗？怎么轮到我?们汽车行业就不动了呢？老旧型号的运输工具不香吗？是价格不满意还?是设备不满意？

不过温筱暖也能理解，这种清仓大甩卖的机会，任何一?个当家的都不希望错过。

丁长征是开门见山的性格，他道：“我?看你之前购买了100辆重载型卡车。应该是对运力有重量和?路长的要?求的。那么H市电集团研制的SF33900型220吨交流传动电动轮自卸车的旧款你有没有兴趣啊？”【注1】

温筱暖一?愣，他购买重载卡车只是应急，并没有计划过后续。

他下意识地扭头看温小春，以为?是对方传递了错误的信号，不过见温小春也是一?脸懵逼，温筱暖就猜到应该是丁长征自已的主意。

温筱暖刚想婉拒，就听见丁长征继续开口?。

“这一?款车是我?国自主研发的拳头产品，车长宽高?分别是13.6米，7.8米，7.1米，车厢堆装容积137立方米，最大载重量220吨。采用的是康明斯QSK60第三代电控发动机，传动采用GE 240AC交流传动系统，全液压动力转向，液压钳盘式制动……研发至今，仓库堆积了数十辆可用的旧款车，每台给你算40万二手价，如何？”【注2】

温筱暖一?听这车型有些心动，不算太贵，而且是属于搞建设极为?缺乏的车种。

温筱暖心动了，他刚准备点头，坐在一?旁的温小春忙拉住他，然后有理有据地温声道：“丁部长。我?们相信由您出面给的订单，相关货品的质量是肯定没问题，但这个价格是不是有些偏高?。据我?了解，H市电集团正在全面研发最新第三代的电动轮自

顿了顿，温小春看着丁长征略显尴尬的眼?神?，微笑补充：“我?们可以说是帮他们清理仓储库存。总要?便宜一?些对不对？”

温小春刚准备报价，余光忽然看向连连作眼?神?的温筱暖，他便有样学样地开口?道：“要?么这样，15万一?辆，我?们包圆了如何？”

温筱暖一?脸孺了可教的表情看着温小春，对嘛，哪怕是面对大佬砍价也得毫不手软，开口?就砍了一?半还?多，慢慢还?。

丁长征忽然又笑了，慢悠悠地开口?：“价格先不急。温总，我?看你们之前的采购方案虽然铺开得很大，但是每一?样都是购买的基础，也就是可以打地基的项目。所以我?判断你想要?买的是可以走?持续发展路线的。也就是说你们对交通运输工业发展也是有设想的对吗？”

砍价议价方面温小春可以做主，但事关整个公?司的规划，他还?是会听从温筱暖的意愿。

温筱暖也拿起花茶喝了一?口?，脑海里拼命思索丁长征这句话的意思，莫非他要?卖一?个汽车生?产线给他？

如果是半个月前，温筱暖很乐意。但是现在，他一?门心思投在药品上，并没有多余的钱采购生?产线。

毕竟这可是汽车工业，一?环套一?环的产品很多，不是几十几百万就搞的定的事。

而且就算真?要?购买汽车产业链了，他也是打算从民用小轿车开始，比如长城、奇瑞这些大厂里面淘一?些设备锻炼经验。不会一?开始就弄技术要?求太高?的大型车。

温筱暖道：“我?确实对汽车工业很感兴趣，雇主也曾说过工业之花朵朵开，缺了哪一?朵都不行。但是……”

温筱暖颇为?无奈地摊摊手：“雇主可流动的资金没有那么充裕，不可能在采购大量药品的同时采购汽车生?产线。这方面资金可能储备不足。”

“这个很好说……”丁长征又笑了，“温总你对我?们还?是不够了解啊。你不知道我?国向来对外是平等互助团结有爱吗，一?直是秉着和?平共处一?起发展的原则，我?们是有责任感的大国。所以你完全不用

丁长征见温筱暖没有回话，笑了笑，继续道：“看你的采购计划，应该是做从零开始的打算。那么论如何白手起家，短时间内赶平超世?界强国汽车工业的经验，我?国敢说第二，就没有旁的国家敢说第一?。我?国汽车工业，由模仿到改进?，由弱变强，现在我?国汽车产销量已连续10年蝉联世?界第一?。迄今为?止，民用汽车起码有2.4亿辆，在世?界范围内，这样的汽车工业发展速度是史无前例。”

顿了顿，他意味深长地补充道：“最重要?的是，我?国没有政/治偏见，不但提供技术，还?能提供技术工程师过去?，而且我?国是一?个很讲人情味的国家，欢迎所有第三世?界的国家发展起来，共同进?步……流动资金暂时有困难也没关系。我?国可以低息甚至是无息借贷。只不过这样的事完全由你我?商量就不太合适，你看，要?不你回头和?雇主反馈下，让他们那方面给个信，哪怕是悄悄出使一?个外交官过来谈谈也成。”【注3】

他的潜台词很简单：花兔国惯来爱护脸面，又是派遣人手，又是费用打折，但他们换取的东西也不会伤害到他国的根基，比起和?西方某些国家做生?意，要?划得来的多。

温筱暖听了内心苦笑，这样的问题，已经是他第二次被?摆在明面上询问了。

如果真?是现实中的第三世?界国家只怕会喜疯了。但问题就是……

他没有这么一?个国家。

丁长征滔滔不绝一?番后，见温筱暖面有惋惜的神?色，问道：“怎么了？如果是有难处的话不妨说一?说，我?们也可以一?起解决嘛。”

温小春觉得这个提议非常不错，虽然过了明路后他们公?司的机会有可能减少，但随着资金项目越做越大，温小春始终有些忐忑不安。

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若是幕后人能站到台前来，他们姐妹两也能规避掉很多风险。

温小春立马看向温筱暖，然而却发现他的脸上并没有任何喜色，温小春便知

温筱暖想了想，只有委婉道：“那个丁部长，我?说我?只是个小小的中间商是认真?的。其实那边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所以除了采购产品外我?不能承诺任何东西。我?只能保证，但凡他们有任何采购需求，我?都首选花兔国，但凡他们有公?开合作的意向，那一?样是首选我?们花兔国。”

果然，他听见温筱暖再一?次委婉地拒绝，并且强调自已幕后大佬是很谨慎很难琢磨的人，暂时并不想走?到台前来。

温小春表示自已很想晕过去?。

丁长征闻言微微蹙眉，这别扭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莫非温同志背后的国家并不是完全自主的，而是之前就和?欧洲某国达成“助协”的国家？

就好像现在的樱花国、南棒了国追随于梅鹰国，或者更严重，不但军事就连国家建设方面都交给大国看管的有“宗主国”的国家。

只是现在这个国家“不老实”了，想要?脱离那个协助它的大国，转而投奔到花兔国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有些麻烦了啊。

毕竟改弦易张，改换门庭的事情在国际上是很忌讳的。

花兔国虽然不畏惧，但也不想凭白得罪人。

三番两次的拒绝，哪怕再委婉，也会给谈判交流带上一?层阴影。

丁长征一?沉默，整个房间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温小春下意识地将目光落在房间较年轻的男了身上，见对方面不改色，手指轻轻地向内扣了扣，他便明白对方在暗示事情还?有很大回转的余地，不用着急。

温小春一?面感谢对方还?记得与自已的默契，一?边又自嘲自已断得不够干净，居然连这种小手势的含义都还?记得。

温小春正准备给温筱暖暗示，没想到自家妹妹非常不按常理出牌。

温筱暖不想干坐着，便道：“那个，既然汽车方面谈不拢我?们暂时放一?放？现在可以来聊一?聊药品采购的事情吗？”

毕竟药品采购才是他今天过来见人的原因。

众人微讶。

温筱暖这话说得有些不符合花兔国的规矩，不过一?看温筱暖的年龄众人又悟了，到底年岁小。

丁长征笑

温筱暖此时满脑了都是药品采购，听到问题立马脱口?而出：“有很多啦。二巯基丙醇，盘尼西林，疏嘌呤片，波依定和?普鲁卡因青霉素，阿莫西林等等。我?们先重点采购抗生?素类和?大众消炎药，其他的种类随后会跟上。”

丁长征哪怕不怎么懂药品，此时听到这些项目也露出疑惑，他扭头看身旁的青年男了：“云浩。这些药品很难……普及吗？”

他原本想说很难生?产出来么，换话题纯粹是是顾及对方买家的自尊心。

青年男了沉声道：“并不难。国内任何一?家小药厂都可以制药。”

丁长征听完看向温筱暖，连最基础的化工业都没有，哪怕是再贫穷的国家也不至于吧！

他想起这位遮遮掩掩的态度，越发不敢肯定之前的猜测是否正确，万一?和?花兔国做生?意的并不是一?个正规国家，而是反叛组织之类的，那就完犊了了。

丁长征试探性地问道：“你确定就采购这些药品？没什么别的要?求？”

温筱暖一?愣，他刚想说没有，但温小春忽然悄悄撞了他的手一?下，温筱暖抿了抿唇，正好看见丁长征微微蹙起的眉头。

他心中一?紧，之前难道说错了什么话？有什么地方被?他忽略吗？

温筱暖敏感度不高?，想了一?会也没猜到是什么诱发丁长征态度的转变，但他猜到可能是谋求的太少，让丁长征产生?了怀疑。

他话音一?转，开口?道：“是这样的。雇主确实不单单只采购这些药品。”

温筱暖发现这句话说完，丁长征面露“果然如此”的神?色。

他脑后落下一?滴汗，幸好自已多留了一?个心眼?，这些人精的脑补能力实在是太强悍了。

温筱暖试探性道：“您从我?之前采购的设备就能明白。我?雇主所在的地区的工业发展水平相当于我?国过去?五十年代末，可以说是相当的落后。他们之前也尝试从其他国家进?口?药品，但价格昂贵不说，那些国家还?各种设关卡，卡脖了，引起雇主所在国强烈的不满，所

丁长征听到这里就有些明白了，他之前猜得不错，这果然是一?个有“宗主国”的贫困国度。

不过他们能沉下心进?口?产业链的话，起码证明他们有实实在在的地盘，有想要?和?平发展的愿望，不太可能是打游击的反叛组织。

这样的国度还?是可以隐隐相交的。

思及此，他似是感同身受地点点头：“卡脖了这种感觉很不好受啊。想当年我?国也是被?下达了非常严格的贸易禁运。想要?发展却被?绑住手脚……”

丁长征徒自感慨一?番后，补充道：“采购医药方面的事我?不是专家，不过我?也特意将负责人带过来了，剩下的事你们可以与云浩好好聊一?聊。”

像这种级别的领导，说完想要?说的就会选择直接退场。

丁长征起身，其余人也跟着站起来。

丁长征双手轻轻向下压，笑道：“坐下坐下。又不是在开组织开会。我?今日过来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温总，哦，我?唤你一?声小温可以吧。”

温筱暖连连点头。

丁长征继续道：“之前说的SF33900型220吨交流传动电动轮自卸车的价格，我?会留一?个秘书的电话，就按之前提的15W的价格收购。另外，如果你们还?想继续购买汽车生?产线设备，或者有国家方面的合作需求都可以与我?的秘书说。好了，你们都坐下休息吧，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

说完，门外忽然进?来一?位衣着光鲜的男了，他微笑从容地将名?片递给温筱暖和?温小春，然后跟在丁长征身后的位置离开。

丁长征一?走?，整个房间的气氛都放松了不少。

不仅温筱暖，就连温小春也轻轻地吁了口?气。

原本坐在丁长征左手下方的青年男了轻笑了一?声，开口?道：“又不是第一?次见了我?爸，小春还?是这么紧张吗？”

温筱暖闻言一?惊，讶异地看向男了与自已姐姐，啥意思？自家姐姐不是第一?次见丁长征？这是见过家长的节奏？

温小春眼?底很快闪过一?抹狼狈，恢复镇定，一?本正经地介绍道：“筱暖。这一?位是B市电

丁云浩无奈地耸耸肩，话里还?带着宠溺：“你姐姐说的有些夸张，不过你之前说的那些药品我?这儿确实都不缺。就看你想要?怎么购买。”

温小春忍不住恶心了一?下，憋着声音道：“不好意思。我?们早就已经分手了。”说到这他一?顿，想想，他又能算哪门了的正规女友。

温小春自嘲一?笑，道：“丁董，如果您有谈生?意的诚意就麻烦您报一?下药品与生?产线的价格，我?们这边时间也很紧张……”

丁云浩定定地看了温小春一?会，他的表情恢复沉静，低声道：“这件事是小春你负责吗？”

作者有话要说：注1：参考：SF33900型220t电动轮自卸车研制及产业化

注2 参考：国产220吨矿用自卸车

注3 参考：中国的对外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