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深海恐惧（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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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长找苏依来谈的事情果然和食物有关。

这次他终于不再隐瞒,直白的指出来所有储存的物资已经不够了，剩下的唯一一桶干肉昨晚也失窃了，很有可能被什么东西丢到了海里。

苏依疑惑：“什么东西？”

船长和大副对视一眼,不太情愿地说道：“船上好像一直藏着什么幽灵,一道夜里就会跑出来做坏事,我们试了很多办法都找不到他。”

“他都做了什么坏事？”

“会偷盗物资，还会改变订好的航线。”船长气得脸色通红，“如果不是这家伙,我们的船根本不会来到这片海妖峡谷，这地方来了就出不去了,现在食物也没了,大副,你快想想办法啊。”

“可是先用海鱼顶上。”大副想到了绝妙的注意,“这里毕竟是大海，我们饿不死的,鱼叉和船还在，很快我们就可以开出去了。”

乐观是大副最好的品质了,苏依没有参与他们的争论,觉的这两人乐观地像得了精神病。

咚咚咚，房门被急促地敲响，霍兰申在门外声音有些急躁：“船上，快出来,我们发现目标了,好多鲸鱼！”

船长霍然起身,他两只眼睛都释放出了精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苏依很快明白了其他船员高兴的原因，因为海面上出现的不是一条两条鲸鱼,而是很多条鲸鱼，这竟然是个鱼群。它们大大小小交织在一起，正在海面上快的嬉戏着。

船上贪婪的眼睛里已经什么都装不下了，他拼命指挥所有水手攻击这些鲸鱼，不停地杀戮，就为了他的利益。

没过多久，祥和平静的海面就被染成了红色，人间炼狱般的景象出现在众人面前。

就在水手们热火朝天切下鲸鱼值钱部分的时候，一个胡子拉碴的老水手抱着酒壶拦住了大家：“快住手，船长你疯了吗？这里是海妖峡谷啊，身为任何船只，绝对不能在这里见血，不然会有灭顶之灾的，你不要命了吗？”

“实话告诉你们，我欠轮船协会的钱已经到期了，如果拿不到一千桶鲸鱼油我一样会迎来灭顶之灾，所以我不在乎。你们怎么停下来了，接着干啊，回去之后我会给你你们每个人涨一半的工钱。”船长让人直接把老水手捆起来，现在什么也挡不住他挣钱了。

水手们本来被老水手扰乱了心神，被船长安抚之后再次安心干活。

可是渐渐的，有人发现了不对劲。

海面上飘来一阵阵的大雾，而且雾气越来越浓，雾气里仿佛带着悠扬的歌声，一开始声音缥缈，后来越来越清晰。不止如此，周围浅红色的海水逐渐变成了深红色，深红色变成了黑红色，并且逐渐沸腾起来。

没听说海水还能沸腾，大家逐渐停止了动作，紧张地盯着海面。

老水手挣扎着指向海面：“海妖，不，是古神，总之有东西要出来了，我们完蛋了，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他的表情越来越惊恐，仿佛已经在逐渐沸腾的海水中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他一头扎进了海水中，再也没了影子。在他掉落的位置，海水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旋涡，然后越来越大，越来越夸张，的确有东西呼之欲出。

“你们看！”楚深站在甲板的边缘，神色凝重地指着形成漩涡的中心。

逐渐浮现出来的，是一只硕大的、难以形容的眼睛。

里面蕴藏着无尽的邪恶和黑暗，只要看一眼就会让所有人沉溺进去。苏依想起来了，自己落水之后看到的就是这只眼睛。

“天啊！”这时，站在另一边的顾瑶倒吸一口凉气，似乎要被吓昏了，还是身后的彤姐扶了她一把。

“妈呀，这是什么啊？”

“地狱，我们真的闯到地狱里来了。完了妈妈，我永远也不能回家了。”

随着水手们的哀嚎和哭声，连一向充满自信的船长和大副也开始脸色灰白，充满了绝望。

因为那不是一只眼睛，那是无数只眼睛。

一开始，苏依以为这是一只庞大的鲸鱼的眼睛，这是她能想到最大的生物了，但是很快，她看到了第二只，第三只，每一只都大的难以形容，漆黑、深邃、甚至还在不停地转动，那是一只长着无数只眼睛的深渊怪物。

无数只眼睛一同转动，死死盯着渺小的船只和船上的人类，它似乎无知无觉，又能掌控一切。

苏依感觉到一股眩晕和无助，那是她游戏依赖几乎没有体现过的情绪，这种东西不属于人间，也绝不可能是人类可以战胜的。

“别怕，有我在。”楚深在身后轻轻拥住了她，他的瞳孔散发着淡淡的绿色，和怪物直接对视时也丝毫没有畏惧。

“这种东西根本不可能是人类的力量所能抗衡的。”苏依说出自己的结论。

“嗯，或许它也并不是想要对付我们。”楚深语气平静，“我们要的是逃生，不是战胜它。”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苏依，找到出口通道完成游戏才是他们的任务。

系统游戏里有无数超出人类理解范围的生物，但是那和他们没有关系，活下去才有关系。

咕噜噜，海水沸腾的声音更大了，不知谁说了一句：“你们有没有觉得有些热啊？”

不是空气中的热气，而是脚下，甲板竟然在发烫。

“鲸鱼油！鲸鱼油竟然烧起来了，下边的船舱已经全是浓烟了。”有几个喝醉酒的水手跌跌撞撞跑上来，“不行了，船完了。”

船长脸色大变，船完了就都完了，他立刻准备救生艇准备逃命，一时间船上乱成一团。毕竟救生艇只有三艘，一旦完了那就在波涛大海上没有生路了。

一片混乱中，霍兰申拉出了苏依二人，小声对他们开口：“第三艘小船被我藏起来了，我怀疑船长包藏祸心，跟我来。”

苏依没怀疑，楚深很快跟了上来。

三个人一路上逃亡，不知不觉队伍竟然越来越大，很快变成了七八人的小队伍，到了上救生船的时候，船上已经九个人了。

这时捕鲸船上的龙骨和船舷已经分崩离析，整个大船开始解体，伴随着剩下船员的哀嚎，只有五分之四的人顺利逃上了救生船。

三艘孤单的救生船孤零零的漂浮在大海上，周围的深渊百眼怪物早就消失了，红色沸腾的海水和雾气也消失了，可是所有人陷入了最大的危险中。

灰头土脸的船长几乎已经没有了求生的意志，他的一切都没了，要不是大副迪克一直拉着他，只怕刚才船长就要饮弹自尽了。

“船长先生，你要振作起来。我们剩下这些人要怎么办呢？”大副忧心忡忡，“地图还在你的身上，我们需要决定新的航线，不然所有人都会被困死在这里的。”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犹豫着，声音沙哑地开口：“向西开吧，那里似乎有个小岛，或许我们能在那里找到一些补给。”

“船长先生。”身为记录员的楚深出声反驳对方，“但是据我所知，那座小岛上有食人族，会抓路过的水手食用，彼此之间征战时，战败的人也会被他们吃掉啊。”

“你该不会是故意要把大家引到有食人族的小岛上吧？”苏依也毫不客气的开口，“因为现在船没了，你自己万念俱灰，不想活了，所以想拉着大家一起给你陪葬？”

船长脸色一僵，显然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拆穿自己的谎言。他立刻恼羞成怒：“那你们这么明白，你们来说往哪开，就剩三艘小船了竟然还有精力起内讧，你们真行。在海上根本不可能活得下去的，没有吃的了，没有了！”

船长的表情逐渐癫狂起来，开始手舞足蹈，显然是精神不太正常了。

当，大副在身后将船长敲晕，流着汗对另外两艘船下命令：“船长的精神状态不适合智慧，我对这片海域也很熟悉，接下来的事情都听我的。我这艘船上还剩一点食物，平均分配也够几天的使用，这几天大家要多抓一些吃的，我知道一条向北的航线能开出这片海域，有可能遇到别的商船。所有人都不要乱，听我的。”

迪克毕竟是个经验丰富的大副，只要他不沉迷于拍船长的马屁，他就是个没有管理能力的高级船员，大家的情绪都被他安抚了。

所谓剩下的食物，也只有一点少的可怜的硬饼干，一顿饭只能用三块饼干，一艘船分一块，所有人掰成小块分着吃。

“好硬啊，实在是太难吃了。”顾瑶娇滴滴的，自然不愿意吃这种东西，委屈地对着霍兰申开口，“霍哥哥，我想吃鱼，你能不能给我在海里抓几条鱼吃啊？”

苏依默默地咽下这比石头还硬的饼干，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看着海面。

刚才还浑浊诡异的海水，在怪物退去之后，竟然变得无比清澈，还散发出浅蓝色的碧波光芒，水下徐徐伸展的海草纵横交错。如果没有那么多危险，这里完全可以开发成为一块潜水胜地，最适合大小网红们在这里拍照吸粉。

霍兰申似乎被顾瑶搞烦了，无可奈何地看了一眼水面，语气温柔：“顾瑶，你自己看看这个海面，也太清澈了，根本没有一点鱼的影子，我去哪给你抓鱼啊。”

“不嘛不嘛，人家就要吃鱼。”霍兰申的配合简直给了顾瑶舞台，她可继续再接再厉，今天非要吃鱼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