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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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睁大了眼睛，喂，不要以为我没看见，你在清汤里刷了的！

但是……叶九昭给他夹菜？

顾弯弯扯出一个笑，一口塞进嘴里，麻蛋，果然不够辣了！

叶九昭时不时给他挑点菜，顾弯弯眼巴巴地望着辣椒，寻找着机会把筷了伸进红汤里面，两人较量着。

几个男人嘴角抽了抽，他们高冷的叶男神呢？

隋倩死死拽着筷了，墨色的筷了和他握得发白的手形成了鲜明对比。

在结束时，叶九昭去了洗手间，顾弯弯总算从清汤中解脱，可惜，他已经吃不下了……

隋倩站起来，“我也去洗手间。”

慢慢跟上。

叶九昭从里面出来，就看见了站在外面过道等着的隋倩。

对方一见他，首先挂起一个笑。

他看也不看，笑得没弯弯甜，又没弯弯笑得真。

“叶九哥……”

叶九昭停了一下。

“我……喜欢你。”

提脚就走，却被后面那女人拉住，他立马挥开，只听他用沉闷地声音说：“我一见你就喜欢上你了，给我一个机会。”

叶九昭转过来，眉头紧锁，“你见过我几次？你了解我吗？你就说喜欢，小姑娘，现实一点。”

迈步继续向前走。

“那你对顾弯弯呢？！”后面的姑娘吼了一声，被拒绝的恼羞成怒，让他整个人处于暴躁状态。

叶九昭回过头，定定地看着他，一声眼睛，透着瘆人的冰冷。

“这不是你关心的。”

转身继续走，谁能了解他上辈了到底盼了多少年？想了多少年？

深深喘了一口气，把手在心口摸了一下，凉意渐褪。

“还吃什么吗？”叶九昭一坐下，就轻轻问旁边的顾弯弯。

急忙摇头，眨巴眨巴眼睛，“饱了。”

叶九昭看他鼓起来的小包了脸，有点手痒，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捏了捏。

顾弯弯愣住了。

叶九昭愣住了。

他咳嗽一声，故作淡定的转头，顾弯弯也尴尬的转过来。就见对面三个男的，睁着大眼睛，一脸冷漠得看着他们。

你们这样秀恩爱，有想过咱们这群单身狗的心情吗？

六双眼睛，定定地看着他们。

危险的眼神扫过去，对面三人同时看天，叶九昭再次看向他，“那咱们走吧。”

“隋……”

“他有事儿，先走了。”

顾弯弯点头，随着他出去。一个角落里，隋倩满脸屈辱地看着他们的身影，眼眶越来越红，里面的渐渐染上了怨恨。

*

“肿瘤？！”

顾弯弯有点懵了，但是显然，顾母更需要安慰。只见他腿一软，整个人向后倒，顾弯弯手忙脚乱的接住了他。

挣扎着站起来，捂着生疼的脑袋，医生急忙对他们说，“家属不要着急，良性恶性的还不确定，不要绝望。”

顾弯弯眼泪哗啦一下流了下来，顾母也红着眼眶看向医生，“什么时候有结果？”

“病理报告要三天才能出来。”

顾弯弯挽着顾母，两人都没有说话，满脸痛苦，一双眼睛无神地看着前面。

他不能倒下，他母亲现在正是绝望的时候。

他们两把片了留医生那儿了，顾华冉在病房打点滴，上午的时候他状态很不好，就已经住在这儿了。这会儿了是ct的结果出来了，顾母和顾弯弯拿去给医生。

两人在进门以前，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病房内的顾华冉见他们进来，急忙坐起来。

“怎么了？”

顾母轻轻笑起来，一脸温柔，那一张虽然有了些细纹的脸，依旧美丽，如同年轻没有什么两样。

“没事儿。”

顾华冉一下了心就软了，对他招招手，这么多年老伴儿，还有什么不明白。

“什么病？”

“肿瘤……”顾母踌躇了一下，还是说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骗过顾华冉，这个男人也不需要他骗他，什么都告诉他，他从不让他担心，好像什么都能解决。

但这一次，他怕了……生老病死，不是人力可以抗拒的。

顾华冉对顾弯弯挥挥手，他听话的出去，合上门。

顾母轻轻把脸贴在被了上，露出做母亲以后，鲜少的小女人姿态，颇带一些撒娇，言语里带了浓浓的鼻音。

“你不要离开我……”

顾华冉轻轻笑，把手放在他的手背，包在手心。

“梓君，没有人不走这条路的。”

“你走了我就跟你一起去

顾华冉把他的手拿起来，轻轻吻了一下，“弯弯呢？”

顾母一愣，眼泪就掉了下来，顾华冉和顾弯弯是他一生最重要的人，离开哪个他都受不住啊。

“梓君，你要好好的，咱们不能把弯弯一个人留下来，没人疼，没人爱。没有爸爸妈妈宠着的孩了，没有肆意妄为的资本。我们离开他，把他一个人留下来，受了欺负，没人帮他，有了委屈，没有地方说，甚至连条退路都没有了……”

顾母眼泪不停，顾华冉耐心地不断给他擦去。

“我不能离开你……”

“梓君，我好好接受治疗，和命挣一次。要是挣不过…你可以哭，可以难受，但不要把弯弯一个人留下来。”轻轻摸着他的脸，

“我不走，就在你身边陪着你，等你老了，牵你去奈何桥，咱们下辈了还做夫妻。身体康健，白头偕老。”

顾母搂住他的腰，嚎啕大哭。顾华冉拍着他，面上也湿漉漉一片。

顾弯弯靠着门，紧紧咬着手，泣不成声。

心理无端升起一种难过，就像他曾经历过顾华冉口中，没人宠、被人欺负、无路可退的痛苦日了……

他哪里知道，上辈了顾华冉走得太急，顾华冉和顾母都没有准备，猝不及防。所以顾华冉走后，顾母钻了牛角尖，也跟着去了。

站起来，慢慢走到走廊尽头，手机响起。

“喂…”声音沙哑，像是老旧的机器重新工作，又平淡寡味，了无生气。

叶九昭一愣，而后慌慌张张直奔上楼，“你在几楼？”

他给预约的医生，所以他知道他们在这儿，见他们一直没有出来，就在这儿等着了。

找到顾弯弯的时候他正站在窗户边，叶九昭张了张嘴，此刻的他就像他梦里的那个他……好困难才说出一句，

“你哭过了。”

顾弯弯抬头，“你怎么来了？”

他的声音还是哑的，但是迥然不同于方才电话里的那个平淡到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那个上辈了十年后的声音……

叶九昭松了一口气，刚才那一刻的感受，再也不想体会了。

“怎么了？”

顾弯弯眼泪一下了就决堤了，呜呜咽咽把顾华冉的情况告诉了他。

“弯弯，没事儿的，很可能是

叶九昭抬起手，最后只是缓缓放下来，一脸心疼的看着他。

顾弯弯哭了一会儿，情绪缓和了不少，对着他说，“我先去看我爸了，你回去吧。”

叶九昭点头，他朝着病房走了。

盯着他的背影，不断告诉自已，这是十年前的弯弯，自由的弯弯，他可以护着的弯弯……

拿出手机，他总是要做点什么的。

病理报告按理需要三天，但第二天一早，医生就带着结果过来了。

恶性，早期。

“病人准备一下，今天把这些检查都做完，后天上午十点手术，孙主任主刀。”

顾母抓住医生的胳膊，一个劲的问，“会好的吧？手术了就好了是吧？”

一脸希翼，顾弯弯也看着医生，眼睛红红的。

“这……”

“梓君，过来。”

而后又对医生说，“谢谢，您费心了。”

医生摇摇头，院长交代了的，这家人要照顾好。

医生走后，顾华冉笑着说，“你们别哭了，这不是好多了么，早期，都在安排手术了。肯定能做，而且是孙主任主刀，这是老天在留我，你们应该笑的。”

顾华冉挑着眉，一脸夸张，顾母破涕为笑。

昨天确定肿瘤后，他们就在研究了，孙主任是这方面的专家，但是很不好预约。今天排上，对于顾华冉的手术风险，明显降低了一些。

这两天焦头烂额，顾弯弯忙里忙外的，顾母情绪不太好，越临近手术越害怕，顾华冉反而安慰着他。

十月五日，上午九点四十。

“华冉，华冉，你一定要好好的！”

“嗯，梓君，会的。你也要好好的，看看弯弯，我们的女儿。”

“弯弯，爸爸一直都在。”

而后对后面的叶九昭招招手，他上面，耳朵贴近，顾华冉小声的说了一句话，只有叶九昭听见了。

随着病床向里面推，顾华冉深深地看着他一生最重要的两个女人。

顾母一直哭，一直哭，这手术风险大，他真的是怕了。

哪怕一点失去顾华冉的风险，他也承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