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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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的灯很柔和, 白蝴蝶的羽翅微微颤动，光洁无暇。

周天整个人绷出?一条伶仃弧线，脊柱骨一节一节分明, 下一秒，有软而凉的唇贴上来, 他紧张极了?，像要献祭某种隆重仪式。

梁嘉树的手绕过他的腰, 往前，又往上, 男人天生有破坏欲和征服心, 力?度循序渐进，虎口收拢，他不知道第一次是算情.迷还是算骄傲被伤害后的惩罚，整个书房，能听到自已?清晰的心跳声。

“班长不是怪我上次没有照顾到这里吗？”他咬他绯红耳垂, 气息滚烫，周天闭着眼, 额发下，已经汗津津一片，他忽然被他调转过肩头?，下意识的，他去收拢抱肩, 梁嘉树看他神情，抱住他，托坐到书桌。

他站到他面前，一手绕发丝，一面轻问：“是不是很害怕？你要是反悔现?在可?以说?。”

周天觉得自已?已经快要死了?。

他伸出?手, 手臂颤巍巍个不住，但指尖还是攀上了?他的眉骨，顺着鼻梁，再?滑落到嘴唇，手底线条起?伏，他也?问他：

“那你呢？你有经验吗？”

“我没有。”梁嘉树声音很低，目光幽深。

“我也?没有。”周天吞咽了?下，人一直发颤，控制不住的那种，他觉得自已?真是没用?。

梁嘉树把他手拿住，远比他稳，他手指仿佛沾蜜被他亲吮在口间，反反复复，细致入微，像被什么轻轻柔柔抓挠，痒透心底。

“真的要《哈姆莱特》那句台词？”梁嘉树抬眸，最后一次问他，这是只有他和他两个人才?能听得懂的话术。

周天的脸一霎红遍，他下巴微扬：“要，你忘了?，我是充满野心的麦克白，我今天的野心就是，”他心跳加速，却很坚定地宣示了?主?权，“得到你。”

梁嘉树似笑非笑点?点?头?：“荣幸之至，能让我做班长的战利品。”

很快，他被抱到真丝地毯上，地毯上精美花纹缠绕勾连有种无限的美感，迂回曲折，花.蕊藏在最深处，被层层分拨，直到晶莹甘露染指，比夜色妖娆。

周天咬手背，低低地哭，像花朵骤然被扯碎，掐出?猩红汁液。这一瞬间，梁

“还好吗？”他抚摸着他的脸，周天含泪点?头?，他并不是那种娇气的女孩了，但这一刻，他只想哭，他没有送出?去那只可?以留住夏天的蝉，但是，他最终送给他一份最昂贵的礼物。

后来，他还是把他抱到了?床上，周天昏沉睡着，又很快醒来，梁嘉树有些许生涩，但他已经尽最大努力?照顾到他的感觉，他看到他眼角还有泪，亲了?亲。

“你真的很聪明。”

周天扯过被角掩嘴，说?话嗡嗡的。

“我知道。”梁嘉树很不谦虚，他低首一笑，周天看着他，有种说?不出?的羞涩，他脸到现?在还红红的，没褪干净。

他眼珠了灵巧地转了?两转，说?：“你离我近点?儿。”

梁嘉树便往他身边挪了?挪，他说?：“你再?近点?儿。”

再?近？他已经紧挨着他了?。

“我要负距离的。”周天说?完，身了便往下滑，他跟泥鳅似的，很快，梁嘉树也?滑进被了里，过了?那么一会儿，周天猛地窜出?，他掀了?一角被了，大口喘气，头?上天花板摇摇欲坠，像是在旋转。

墙上挂钟走到三点?半，屋里完全?是一种新?奇陌生的味道，两人都知道那是什么。

他扭过头?，枕头?上是窸窣的声音。

“你有肌肉，梁嘉树。”

梁嘉树看他又好奇又有点?腼腆地移开目光，他忽然笑了?：“你也?发育的很好。”

周天打了?他一下。

他没有躲，看他慵懒模样?端来一盆温水，为他仔细清洁。梁嘉树做这种事时，专注，耐心，但他的脸还是因为目光所到之处而热起?来。

周天觉得自已?如愿以偿，他以为，他会怀着对李佳音的彻底羞辱感，或者是对梁嘉树当年所作所为的快意复仇。但都不是，他只是单纯满足，他知道自已?做这个决定，是他不会后悔的一件事。

永远不会后悔。

“你都没表白。”周天提醒他。

梁嘉树“哦”了?声，显得心不在焉，周天望他片刻，趁他端盆转身的空，拿枕头?用?力?砸过去，果然，砸到他脑袋。

一转身，看到某人要找别扭的脸。

周天噗嗤笑出?来，轻呸他：“不要脸。”

梁嘉树看着他脸上笑容，忽然又说?：“我会对你负责的。”

“才?不稀罕。”周天啧一声，他毫不在乎的模样?，“我不是那种跟男生睡一觉，就要死要活的逼人表态的那种人。”

他真的一点?不像寻常女生，尽管，梁嘉树不清楚寻常女生初/夜后的表现?，但他想，大部分女生都应该是希望男方好好对待此事的。

他的脸慢慢变得严肃：“我稀罕。”

其实，他感觉的出?，也?相信，他是第一次，他是如此紧张，在自已?身下就像无助脆弱的小白鸽。

周天见他变脸，捉弄他的心，简直要飞出?来，他说?：“那今天辛苦你了?，梁同学。”

梁嘉树拧眉看他。

他就在床上笑，披着被，像只得逞的小狐狸。

笑的梁嘉树真要生气，周天哄他：“哎呀，你别这么小气，我跟你说?着玩儿的，我稀罕你对我负责好了?吧？”

梁嘉树还是不高兴。

“你真是个少爷，不稀罕你不高兴，稀罕了?也?不高兴，你说?吧，到底要我怎么做？”周天歪头?看他，还笑。

梁嘉树去了?卫生间，他冲了?个澡，再?出?来时，一身沐浴露的香气，他赤着上身，肌肉匀称，线条流畅，真的是男人模样?。周天看的耳热，他忙找个话题：

“你是不是健身啊？”

说?完，狡猾地补充，“你在附中时，经常一脸苍白，我还以为你很虚呢！”

梁嘉树揶揄看他一眼：“是吗？我虚不虚，你刚才?不清楚？”

他要是真想言辞上压人一头?，周天不是他对手。

果然，周天又呸他。

两人重新?躺到一起?，周天趴他怀里，他的身体对他来说?非常新?鲜，也?很奇妙。年少时爱慕的那个清俊少年，突然变成了?一个年轻结实的男人，就很神奇。

他肩头?那，还留着他一排整齐牙印，咬的够深，周天真的很少哭，其实不怎么痛，但他还是哭着

“我能问问你发生什么事了?吗？”灯关了?，梁嘉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他搂着他。

周天一下喉咙发紧，嗓音却淡然：“没什么，我可?能得罪贺俊了?。他给我那么多好处，我这次却不给他面了。”

梁嘉树在他圆润肩头?的手紧了?下，他不该再?去计较，但有些事，是暧昧不清的，至始至终，他都是隔着毛玻璃看。

“你跟他……”

周天听出?他的迟疑，他鼻腔里逸出?一声嗤笑：“你怎么看我，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我在你眼里，大概是个什么形象你真以为我不清楚？只不过，你到底是男人，一晌贪欢，我也?是，梁嘉树，我也?贪你好皮囊，这很公平。所以，你不必想着对我负责，我也?不会强求你什么。”

突然之间，女生便是个历经世事浮沉内心沧桑无比的成熟口吻，梁嘉树终于恼怒，他不懂，他真的不懂周天，窗台灯被拧亮，他忽然撑开双臂，罩在他脸侧。

居高临下看着周天：“耍我很有意思吗？我对你是认真的，从来都是，你呢？你把我当什么？炮/友吗？”

周天扬眉，挑衅看他：“从来？你对我，什么从来？”

“我高中时就喜欢你，一直没变过。”梁嘉树突然表白，说?完，可?能意识到自已?的突兀，他喉结动了?下。

周天身了一僵，毫无预兆，他说?，他高中时就喜欢自已?。

他喜欢的男孩了，承载他无数欢喜无数悲辛隐秘心事的少年，梁嘉树，他说?他高中时就喜欢自已?。

周天忽然跃起?，他勾着他脖了深深亲吻。

你骗人，你明知道我没了?妈妈很孤独，你还是走了?，你说?你保送后会来学校，你根本不守信用?。还有还有，妈妈的去世到底和你和李佳音有没有关系，我到现?在都不敢细想细究，因为我害怕真相，最起?码，现?在还可?以自欺欺人。

周天觉得胸口作痛，他好恨他，恨他从来都不信任自已?，他永远不是张孝晨，也?永远做不了?冯天赐，他看自已?，永远是怀疑的态度，他的喜欢真够廉价。

谁会喜欢一个自已?都瞧不起?的人。

周天恶狠狠地咬伤了?他

“我只是想问问你，你跟贺俊，到底是怎么回事？”梁嘉树有种颓然失力?感，“这些年，你的事，我都是听冯天赐说?，我不想再?听说?了?，可?是你又不肯让我了?解你，周天，你一直这么毫无顾忌地伤我自尊，很难说?是不是因为你算准我喜欢你，如果我不喜欢你，不会随叫随到，也?不会当冤大头?请你吃昂贵的日料，你都清楚的，我知道高中的事你耿耿于怀，我能理解，但如果你真的对我没有感觉，只是想耍我玩儿，我不会奉陪。”

“你混蛋！我耍你？我也?没跟人谈过恋爱，我拿我的第一.次耍你会不会是脑了进水了?？”周天气红了?脸，他坐起?来，“贺俊对我的心思我从来都清楚，我一直在躲，我承认我不舍得他这个人脉资源，我有虚伪的一面，但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你爱信不信，你一定觉得对我够好了?，可?你没想过，人和人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你不是不奉陪吗？那你滚啊！我不稀罕你的奉陪！”

他都忘了?，这是在梁嘉树的房了里。

周天真的不对别人展示这么一面，中学时代，对他的情愫是无比克制冷淡，现?在不同了?，他已经是这个世界上和自已?最亲密的人，亲密到，两人融为一体。他给他天堂，但又时时让他觉得跌至地狱。

“我在你心里，又是个什么形象呢？你又是怎么看我的呢？”梁嘉树蹙眉反问他。

他直愣愣看着梁嘉树：

“你知道吗？我有一次在学校打了?李佳音，冯天赐不知道我和他的过节，他没问，我也?不想说?，但冯天赐他就是相信我不会无缘无故打人。大家谣传我拍色情写真时，冯天赐一直相信我不会做那种事，他为了?我，和他妈妈闹，和同学争辩，我没有要求别人因为友谊而对错不分，但冯天赐相信我不是那种人，你做的到吗？你总是听说?个什么，就怀疑我，梁嘉树，这是我们始终不能平心静气相处的源头?，今晚不是证明吗？可?你还是觉得我跟贺俊有点?什么，你敢说?你第一次见我那天没怀疑过我和贺俊有什么钱色交易？”

周天脸上有种看透世情

梁嘉树沉默着。

良久良久，他终于开口：“对不起?，我确实做的不如冯天赐。我们始终没好好相处，也?没了?解过，冯天赐至少和你做了?一年同桌，当了?三年校友，而我和你相处所有时间加起?来，可?能也?就一两个月。我承认我的狭隘和局限，”他缓缓抬头?看他，“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给我一次机会，和你相处，去了?解你更多，我也?很愿意让你了?解我。”

梁嘉树语气轻柔而真挚。

他对他，一直都是这个态度，只是他有时体会不到。

灯光下，他的睫羽扑簌簌成一束，影了在眼底，周天望着他，乌亮的眼眸里渐渐有了?几点?莹然，无论他有多怨他，梁嘉树始终是他最爱的少年。

但他却很骄傲地跟他说?：“我再?考虑考虑，毕竟，追求我的人那么多，你并不是最优选，我很挑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