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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下的刺客卷一:少年露锋芒第一千二百九十章:劫雷落下剑气冲云霄,由七道庞大剑气支撑的问天剑阵仍然笼罩着剑宗七峰。虽然怀鹤峰与灼雪峰首当其冲已经发生了许多惨事,但仍然有一些剑宗门人碍于境界实力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他们凑在一起,寻找着各自的师长,而他们的师长又寻找着各家的长老峰主,等到最后,这些茫然的视线又齐齐望向碧空,锁定在唯一能辨清身份的那道身影之上。那是他们的宗主,陆台。这些人都猜到了部分真相,那就是剑宗正在面临一场危机。但看到陆台那道挺拔的身影,这些人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无极剑宗若真有覆灭的危机,也是宗主这种层次的强者顶在最前面。只要宗主不倒,他们便不会有事。「看看他们,你若是决意出手,我不介意让剑宗在修行界除名。」剑鬼的蜕变还在继续,并且速度越来越快。但面对不发一言越来越沉默的陆台,它的情绪却糟糕到了极点。这实在不是证得圆满境界该有的心境。剑鬼也早早意识到了这一点,但它除了警告,并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无论是白客陆曼青的安危,还是整个剑宗的安危,都只能拿来威胁陆台,真正把这底牌用了,结果反而会变得糟糕。所以剑鬼有些懊恼。它不明白为什么到了此时才考虑到这些。是陆台一直在欺骗它,故意表现出对白客的重视,以至于让它觉得完全可以用白客就能掌控局面,还是说陆台有了无视它威胁的手段?陆台几乎是把以静制动贯彻到了现在。剑鬼思及此点,更恨木青这些外来者的插手,彼此相争如此激烈,反倒让陆台成了看客,几乎什么底牌都没有暴露。终于,剑鬼的蜕变进入最关键的时刻。横亘长空的血河彻底汇入斩兵剑内,环绕在剑身周围的凶气也一点点渗入剑身,斩兵剑表面再无一丝裂纹。斩兵剑安静地悬停于高空,光滑干净的剑身突然一颤,随后如同朝日破开云层一般,蕴生出一抹纯粹的红芒。红芒起始于剑身尾部,而后沿着剑身如鲜血一般缓缓向剑尖汇去。在这个过程中,剑身内部开始传出一阵低沉有力的声音:「咚、咚……」这声音节奏稳定,像极了心跳。剑鬼在这道声音出现后,便彻底销声匿迹。陆台的视线凝聚在那道红芒之上,跟随着红芒缓缓移动,但红芒距离剑尖只剩下不到半寸之时,他终于动了。他来到斩兵剑前,伸手握住了剑柄。「咚咚、咚咚——」从剑身内部传出的节奏变了,急促了许多。斩兵剑疯狂抖动,想要挣脱陆台的手。陆台纹丝不动,没有丝毫松开的想法,反而在红芒即将到达剑尖的前一刻,举剑向天,一剑刺出。剑宗七峰,所有视线都汇聚到了陆台身上。众人看着陆台握住斩兵剑,看着陆台举剑向天,而后屏住了呼吸。但等了几息,却什么也没见到。「怎么回事?」怀鹤峰顶,木青等人也在看着这一幕。叶青羽皱着眉,若有所思:「这一剑我在哪里见过。」因为叶青羽的话,这本该是普通至极的一剑,顿时变得不一样起来。木青若有所思,突然说道:「陆宗主是第一个参悟了整本剑经的人,剑宗最后两页,一页是剑圣渊的道,最后一页是……」木青皱眉,他因为直面过陆台那「无悔」一剑,所以能够谈论起地九十八页,但陆台这一剑却绝对不是直接摧毁剑心的「无悔」。那会是什么呢?「咔嚓——」突然,有巨大的破碎声响起。众人立即抬头,脸上瞬间布满愕然之色。笼罩在众人头顶的碧空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缝。裂缝深处隐隐可见一截剑尖的轮廓,剑尖通体漆黑,只是一眼,木青便发现身周的一切变了,他的脚下深邃黑暗,目之所及皆是一片死寂的阴影,一种无法言述的悔意充斥他整个心扉,还不等他消化,这种悔意又化作了烈火一般的怒。怒火无处发泄,木青便要出剑。「吼——」一声龙吟响起,虽然像是隔着极为遥远的空间,模糊无比,木青依旧抓住了一瞬的破绽,清醒过来。等他睁开眼时,不由一惊。旁边的欧冶晴满眼愤怒,已经拔剑刺向前方,而苏思就站在这个方向。「小心!」木青一声轻呼,却已经来不及救援。剑尖刺破空气,对准了苏思后心,在破开衣物后,停了下来。两根修长手指夹住了剑身。叶青羽下掉欧冶晴的剑,欺身向前,一指点在欧冶晴眉心。欧冶晴眼里的怒意散去,满是茫然,等看到苏思后心处的血痕,才一脸后怕,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这边,藏剑长老独自堪破,溪川也助其他人快速清醒过来。众人皆是一脸凝重地望向天空。此时,那柄破开问天剑阵的漆黑剑尖已经露出全貌,如同一柄降世的仙兵。其上的细节栩栩如生,木青突然觉得眼熟,心中有一个画面一闪而逝,脱口道:「这是他自己的剑。」陆台被苏黄几人围困时,曾沟通剑经真韵凝聚出一柄剑,与天上这柄剑一幕一样。木青心中有一道剑光一闪而逝,说道:「这是他自己的剑。」如果说剑圣渊记下自己最后那一战时满是悔意和无尽的空虚,那么悔意消散,不知从何而起的怒,就是陆台自己的剑,是陆台合道的关键。「以怒制剑,他走出了渊的路,很了不起。」叶青羽望着天上这振奋的一幕,轻声说道。藏剑长老微微眯眼,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难掩的遗憾。空中。陆台一剑破开屏蔽天机的问天剑阵,周身气息瞬间攀升至巅峰,剑心与天地相通,伴随着一声巨响,问天剑阵彻底崩溃。狂暴的剑气乱流形成了一片横亘半空的漩涡。漩涡中心,那柄足足有百丈高大的黑色剑影悬而未落,与陆台遥相呼应。而在漩涡之上,在笼罩七峰的整片天地之间,被阻挡许久的风雪刚倒灌而回,重新降临剑宗七峰,便再次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汹涌的黑云。这个过程极为迅速,不过片刻,笼罩在七峰之上的碧空,就化作了深邃的劫云之海,天光也跟着变得晦暗阴沉了许多。陆台凌空而立,静静地看着天劫形成,他手中的斩兵剑此刻也终于安静了下来。剑尖的那一点红芒终究是未能彻底到达剑尖。「你就是一个疯子。」剑鬼说道。天劫将至,剑鬼强行中断了蜕变,哪怕只剩下最后一步。陆台对此了然,真灵之属从诞生之初就受到天道祝福,若是老老实实地修行,证得境界圆满之时,并不会引来天劫。但剑鬼不一样,它的诞生本就存在纠缠着诸多因果,如今又以凶气证道,一旦被天道锁定,所触发的天劫也许要比如今的动静还要大一些。剑鬼的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怒火,沉声道:「现在与我一起回净明界,我可以饶你最后一次。」陆台挑眉,问道:「你有什么资格威胁我?」剑鬼怒道:「就算你一直在演我,不在乎白客,也不在乎剑宗,难道连自己的剑道也不在乎?」「你已经走出了自己的路,等我证得圆满,你更有机会合道成功,现在提前,我不一定死,你一定陨落!」「我怕死吗?」陆台安静听完剑鬼,问道。「呵。」剑鬼冷笑一声,说道:「知道我为什么明知道你一直想除掉我,却愿意与你合作吗?」不等陆台说话,剑鬼便自己回答道:「因为我能让你感到愤怒。」「这种愤怒甚至助你堪破了剑经带给你的迷障,让你有了合道的可能。」「我们能成就彼此。」陆台摇了摇头,举起手中焕然一新的斩兵剑,看着剑身上倒映出的自己的脸,说道:「你终究不是当初的斩兵剑剑灵,如果你是它,就应该明白,渊为什么会留下剑经。」「……」「祂为什么留下剑经?」「剑因念起,所以无悔,若念灭,那便放下剑。」剑鬼怒极反笑,「可笑至极,剑道的尽头是让人放下剑?」陆台神色更加平静,剑心澄澈无垢,回答道:「渊只是想告诉我辈剑修,这世上有很多东西都比手中的剑要珍贵,剑道尽头从来都不只有剑。」陆台话音落下之时,头顶的那柄悬而未落的巨剑骤然下坠。「轰——」磅礴的剑气尽皆灌入陆台体内。真气在他体内奔雷如啸,停在巅峰的气息伴随着一声响彻天地的剑吟再次上涨,彻底突破了圣王境二劫的极限。天上的劫云狂暴至极,一道道纯白色的雷霆在劫云内翻滚呼啸。陆台选择当面突破,对剑鬼来说就是最极致的挑衅。剑鬼怒骂一声,不再犹豫,一道微不可查的红芒遁入虚空,直奔峰顶大殿门口陆曼青而去。但很快,这道红芒就再次出现,在红芒的前方,竟然藏着一道极其隐蔽的阵法。这一幕,就连大殿门口的木青等人也是一脸惊疑。剑鬼却瞬间明白过来,惊道:「你竟然将那道封印学了过去?!」陆台神色肃穆,他这百年来一直在潜心修习一门封印之术,等得就是此刻。剑鬼在一瞬间的惊骇过后,发现陆台布下的这道封印虽然有了剑圣渊的精髓,但因为境界不够,并不能一直维持,稍稍松了口气,冷笑道:「既然在乎你徒弟的性命,那就立刻给我住手!」挡在红芒前的封印瞬间收缩,裹挟着那道红芒直冲云霄,瞬间闯进劫云之中。原本沸腾的劫云竟是在这一刻变得径直。剑鬼却只觉得骇然,也不再在乎是否被天道锁定,凶气爆发,终于挣脱了陆台的限制,悍然冲向大殿门口。「轰隆——」就在此时,劫雷落下,将陆台和剑鬼齐齐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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