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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曾告诉妖妖,他第一次遇到赤霞的时候,是在中州州牧的府里。
那时候赤霞被唤作桃子,是州牧用一贯钱,从黑集市上买来的。
蒹葭说,那时的桃子,又瘦又黑,如同一只在泥沼里打过滚的小猴子。
桃子和蒹葭一样,与府里的其他奴仆一同生活在府邸后院的几间平房里。桃子性格孤僻,几乎不与他人讲话,却不知是何缘故,唯独与蒹葭格外亲切。
桃子当时不过五六岁的年纪,蒹葭年长桃子几岁,便自然而然担起如哥哥一般的角色,护佑着瘦小的桃子。
为此,蒹葭没少同那些欺负桃子的奴仆打架,一身乌青的伤辨不清是被府里管事先生责打还是在为替桃子出头时所留。
桃子入府的第三年,凌霄门的青木长老路过中州,无意间发现桃子根骨奇绝,于是偷偷将她带上凌霄峰,收归门下,赐名赤霞。
此后,关于赤霞的传说,便响彻整个中州乃至华夏世界——
七岁入凌霄,修凌霄门至高心法凌霄诀。年方二八便道入至臻境,成为凌霄门最年轻的执教长老。
赤霞真人道术冠绝天下。一个甲子便历九劫,以凌霄峰作炉,聚天地间灵气炼制羽翼,羽化登仙。
后世传言,那一日凌霄峰顶,一道淡金色的神辉连接天地,四海八荒的灵气如同层层叠叠的海浪不眠不息地涌入凌霄峰,以至于穹顶的流云出现万年不遇的奇景:以光柱接天处为起点,成絮状向四下铺张,如同一朵绽放在碧蓝穹顶上的洁白彼岸花。
之后,天空裂开一道口在,七色的天雷在裂缝处盘亘,将流云的形状撕碎。
赤霞真人后背生出一双透明的羽翼,她赤裸玉足,凌空而上。那一道通天的光柱,仿佛一条逆流而上的悬瀑,裹挟着赤霞直冲云霄。
七色的天雷宛若一条条吞吐着信子的飞天巨蟒,前仆后继地砸落在赤霞真人透明的羽翼上,发出震耳欲聋、宛若雷鸣的巨大轰响以及耀眼的金色闪光。
于是坊间相传,赤霞登仙,寰宇失声,日月无色。
赤霞真人冲过天空被撕开的口子,去而又返。
她身后的羽翼消失,却依旧赤足立于云端。只是一瞬,便从凌霄峰直抵大泽。她于云端之上遥遥一指,大泽千万年不散的沼气尽皆散去。她凌空画符,举手之间自成法则。一符画完,大泽之上泛着金光的禁制阵法已然成型。
一步十州,画地为牢。
“蒹葭,赤霞没有来中州云梦山找你吗?”妖妖好奇地询问。
“她在停留人界的最后一刻,一步入云梦,做了与大泽同样的事情——在云梦山布下仙人禁制,之后便飞升天界了。”蒹葭道。
“她都不来看你!”妖妖替蒹葭愤愤不平,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喜悦。
“哈哈。”蒹葭轻笑一声捏了捏妖妖的脸颊道,“认识我的那个女孩叫桃子。”
“可赤霞就是桃——”
不等妖妖说完,蒹葭便用手指捏住了她的嘴巴,一脸温柔地望着她,道:“桃子是桃子,赤霞是赤霞,妖妖是妖妖。”
妖妖后退一步,嘴巴从蒹葭的指尖逃了出来,不解地问:“妖妖不是妖妖,还能是其他什么人不成?”
蒹葭笑而不语。
“还有,我听说赤霞真人羽化登仙,于天门之前,曾驻足南望,可有此事?”妖妖继续询问。
“那又如何?”蒹葭不解。
“凌霄峰位于北州之北,她在望中州!”妖妖继续道,“她在寻你!”
蒹葭无奈地摇了摇头,抬手又想捏妖妖脸颊。被她提前一个闪身,躲开了。
“妖妖莫不是在吃醋?”蒹葭轻笑着收回手,眸子里盈满笑意。
“才没有。”妖妖矢口否认,视线却不自觉扫过蒹葭盈满笑意的眸子,停在他润若桃花的嘴唇上。
赶忙又摇了摇头,驱赶着心头徒生的放肆荒诞念头。
“赤霞她的确是在望中州,不过却不是在寻我。”蒹葭缓声道。
“那她在瞅啥?”
“她在找一枚桃核。”
“桃核?”妖妖难以置信。
“赤霞还是桃子的时候,最爱吃的水果也是桃子。不过身为家奴,只吃过一次。所以她便小心翼翼地保管着那枚桃核,视若珍宝。”蒹葭的目光很绵长,似乎顺着他的视线,便可以窥见那些已逝的岁月,“只是她去凌霄之前,却把它弄丢了。”
蒹葭的言语间,掩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或许,对于当年的蒹葭,桃子弄丢的,远远不止一枚桃核,或许还藏着一颗真心。
妖妖最不忍心便是看蒹葭难过,尽管每次听他谈到赤霞,自己心头都仿佛堵着一团被辣油浸过的棉花,不仅堵,还丝丝作痛;不仅痛,还让人想流泪。
妖妖顾不得自己难受,抓起蒹葭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然后用自己的手包裹着他的拇指与食指,轻轻一捏。
以前,每次妖妖犯错或者犯傻,蒹葭总喜欢这样捏她的脸颊。
蒹葭又顺势捏了两下,眼神里的伤感也彻底消失不见。他望向妖妖,眸子里漾满了温柔:“妖妖,桃子也好,赤霞也罢,他们都不过是我修仙路上的过客。”
蒹葭顿了顿,继续道:“华夏世界,万物皆有灵。万物之灵皆欲登仙,为的是什么?”
妖妖摇了摇头。
“为求天地间大自在。”
“那蒹葭修仙亦是如此么?”妖妖问。
蒹葭揉了揉妖妖的头发:“天地之大,任我畅游不好么?”
天地间无拘无束恣意遨游听起来的确惬意自由,但若是孤身一人,除了寂寞,还有什么可以填补天地之大的空缺与留白?这于岁月尽头方休的余生,岂不是只有清风明月相伴?
想到这里,妖妖不禁一个哆嗦,连忙用力的摇了摇头,道:“我不要长生,不要大自在,我只求可以一直陪在蒹葭身边。”
蒹葭再次笑而不语。
妖妖也不好继续说些什么,但又担心此刻的冷场是由于自己讲错了话,于是搜肠刮肚地试图再找到一个贴切的话题,继续自己同蒹葭的对话。
却怎料,“赤霞、登仙、大自在”这些字眼好像在她的心里生了根,发了芽,还不断抽出新枝,剪不断,意更乱。
不行,自己总得先说点什么打破此刻的沉默,哪怕先喊一声蒹葭的名字也是好的。
妖妖口随心动,脱口而出了蒹葭的名字。
“妖妖。”
“蒹葭。”
蒹葭却在妖妖之前,先喊了她的名字。
“嗯?”他们望向彼此,异口同声地发出询问。
“没事。”蒹葭的声音依旧如同她们初见时那般温煦,声调不高不低,却刚好盖过妖妖的声音。
连续默契地同时发声,让一头小鹿撞开堵在妖妖心口的那团棉花。迎着蒹葭的视线,妖妖感觉自己的脸颊似乎有些发烫。
蒹葭的目光依旧温存。
不止温存,还多出了丝丝缕缕的炙烈。
妖妖躲闪着他的目光,视线再一次落在他的桃花般的嘴唇上。方才萦绕心头的荒诞念头再次叫嚣着一涌而出。
“管它呢!”妖妖自暴自弃地想着,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抿着嘴巴迎了上去。
微凉还有一些硬,与妖妖想象中的感触大相径庭。
妖妖有些失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蒹葭寻常练功时盘坐的大青石上,峡谷顶端那一缺天空,是天微亮时的湛蓝色。
蒹葭此刻跪坐在一侧,低头打量着妖妖,手里还捏着一块儿从泉眼边捡来的鹅卵石,此刻正贴在妖妖的嘴巴上。
妖妖一把拂开蒹葭的手,坐起身来。
“死蒹葭,居然喂我吃石头!”妖妖佯装生气以掩饰尴尬。
“冤枉。”蒹葭继续道,“是你梦里一直嘟着嘴,我以为你是饿了,便想着用这鹅卵石帮你压压饥。”
“不过你放心,我用泉水洗过了,不脏。”末了,蒹葭又补充了一句。
“你……”妖妖气结,一时竟想不出一个可以怼回去的词语。
于是她一把推开蒹葭,气鼓鼓地走到泉水旁的桃树下,抱着胳膊怒视着青石上的蒹葭。
虽然表情上应当为怒视,但妖妖心里却半点儿没有生气的意思。梦里的情景太逼真,感触太真实,让她此时此刻还有些恍惚。
偏偏那时蒹葭又离自己那么近,她只能故作生气地将他推开,心里想的,哪里是想推开他,不过是想推开自己梦里弥漫的情绪和心思。
她迫切需要冷静一下。
妖妖扶着桃树干,缓缓坐下。这棵养育妖妖长大地桃树依旧不谙世事地静默在原地。昔年妖妖还是桃树上结出的一枚桃子,也是这棵桃树茂密的枝叶为自己遮风挡雨。如今自己化成了人形,拥有了人的思想、感情与记忆,还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字——妖妖,但这棵桃树依然沉默着撑起一方绿荫。
只可惜,它永远都读不懂自己的心思。
蒹葭在青石板上坐定,开始一天的冥想修行。
妖妖暗自思忖,自己的演技当真这么差?居然蒹葭一眼便发现,她没有真的生气。毕竟,自打她们相识以来,蒹葭从来不会抛下生气的妖妖,去做自己的事情。一定会小心翼翼地哄好她,再三确定她已不再生气。
想到这里,妖妖不禁噗嗤笑出声。回想起自己刚刚认识他的时候,居然将他认作一株奇怪的植物。
仔细想想,自己同蒹葭相识也不过短短几个月,但妖妖却总觉得她们像是相识多年的老友,或者更亲密。
想到这里,妖妖便又回忆起昨夜的梦,刚刚恢复如初的脸颊,便又烧了起来。
蒹葭依旧盘坐在青石上,修习道法。盈盈的淡蓝色光晕勾勒出蒹葭的身形轮廓,他先前受的伤都已经恢复了,但蒹葭还是每天都将大把的时间用在修习上。
看来,羽化登仙与天地间的大自在对于蒹葭而言,真的很重要。
只是不知道,蒹葭如此拼命修习,以期早日飞升,除了他口中的大自在之外,心里是不是还埋藏着对与某人重逢的期待。
刚刚堵在胸口的那团棉花又冒了出来,妖妖望着蒹葭,心中暗想到:“若是能与蒹葭一同羽化登仙,共同于天地间自在遨游,似乎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于是,妖妖快步走到蒹葭修习的青石旁,学着他之前的样子,轻轻捏了一下他的脸。
蒹葭睁开眼,一脸惊讶地看向妖妖,一双明亮的眸子似乎在说:“你居然敢捏我的脸?”
“蒹葭,我想清楚了。我要和同蒹葭一起修仙。”妖妖很认真地讲道。
对望的视线里,蒹葭的惊讶转为震惊,之后是肉眼可见的喜悦。
他一把握住妖妖尚且停在他脸侧的手,语气中难掩惊喜地颤抖。
“你都记起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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