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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着身躺在紫檀软塌上女人皱着眉头,嗓音甜腻,话尾语调上扬,听起来无端的有几分骄横:“外边什么声音?吵死了。”
贴身侍女走去询问喧闹的仆人片刻,回来一脸喜色:“娘娘,郡王妃的大丫鬟秋和在侧门被拿下了,看她的样子是想偷跑出去,门房派人来问您,要怎么处置她?”
有道是落毛凤凰不如鸡,郡王妃以前有多高贵,如今就有多难堪。
杭氏败落,男丁尽数惨死,唯一的弟弟也出征去了那么个苦寒之地,边关常有动乱,哪一天传来王妃弟弟的死讯,谁都不会震惊。
府上的人都等着瞧着好戏,陈侧妃的丫鬟门甚至咒起了郡王妃的弟弟,被郡王妃正巧听个正着。
郡王妃平日里温和待人,别人都当她是个软柿子,结果那日她一出手就是直接杖毙了陈侧妃的贴身丫鬟,甚至还叫来了陈侧妃,让她观刑。
郡王过去好言相劝,郡王妃仍然不依不饶,甚至还朝郡王动手。
这等剽悍的泼妇,当即便被王爷软禁在了东苑,连掌家之权都一并被剥夺了给陈侧妃。
底下人都明白,郡王府里的天要变了。
平日里不声不响的陈侧妃才是郡王的心尖宠,而那王妃?就是个活靶子罢了。
如今陈侧妃院里的都等着抓东苑被禁足的郡王妃那儿的错处,这下好了,送上门来的错处可不得大肆宣传一番?郡王妃的贴身侍女,要偷跑出府去,这是想干嘛?莫不是郡王妃想要私相授受?
侧妃陈氏进门四年了,原先进府的时候不过是低贱商户家养在外面的女儿。
是充作媵妾抬进来的,整个府邸里就数她身份最低。
可挨不住人家肚皮争气,整个王府大大小小十几号女人,包括王妃在内,多年没有子嗣。
就她肚皮里接二连三的蹦出了两位金贵的小郎君和小娘子。
女人上身穿着天水碧贡缎镶花边圆角短袄,下摆露出一截层层叠叠宛如神仙妃子般的栗黄留仙裙,梳着望月惊鹄髻,头上配饰叮当作响,端的是一副艳丽至极的雍容神态。
正是侧妃陈氏。
她眼眉流转,心中想着压
下去打死了算了,也让她解解多年的气。可偏偏想到昨夜夫君告诉自己,要忍耐些时日,等以后......她想做甚么便做甚么。
陈氏轻轻咬着鲜红朱唇,有几分不甘心:“先禁足到柴房,等着晚间我问过王爷再发落。”
要是能砍下杭氏的左膀右臂,她想想就心情愉悦。
周边伺候她的下人压住眼中的异色,皆称是,心里却升起几分鄙夷。
侧妃事无巨细都要问过郡王,明明掌家权都被她攥在手心了,还这般作态,若是真是心善就罢了,偏偏这些下人都看在眼里,陈侧妃明明是个蛮横却没胆子的人。
果真是小门小户出身,学了那副勾栏样式,上不了台面。
不过,耐不住郡王就喜欢这一口,他们只得在旁边赔着笑脸小心伺候着。
等晚间清河郡王萧元嘉回府,一回来就忍不住来到陈氏的院落,搂着她不顾在场下人,好一顿亲香,等陈卿卿满面通红,气喘吁吁才放开了。
“嘤嘤......你弄疼我了......”陈卿卿推开面前俊美的男子。
男子瞧着她满脸怜惜。
清河郡王第一代是他祖父,□□皇帝的嫡亲胞弟,受封了安王。等他父亲那一辈原本是要降爵的,不过大行皇帝怀念旧情,便没有就降爵,可再是铁打的亲王,等他这一辈,也成了郡王,成了清河郡王。
一应礼制规格都差了一级。
等婢女都退出去后,陈氏贴在萧元嘉胸口,冲着他发火:“今日姐姐的丫头可是差点儿偷偷溜出去了,你都说要她禁足,她还敢偷溜出去......你说要怎么处置?”
萧元嘉心里感慨,这女人心里指不定醋着呢,真不知她吃什么醋?自己心里眼里都是她,她难道还不明白?
“放回东苑去,最近风头有些紧,卿卿再忍耐一段时间。杭家虽然败落,却在军中有些人脉,不能做的太过。”
萧元嘉想着,杭家就剩一个杭清还有点本事,不过这次估计也要没了。等到时候,以他在军中的威望,再花些钱帛收买人心,杭家军中的人脉,不全都落到他萧元嘉的手里?到时候何事不成?
“忍耐忍耐,究竟要我忍耐多久?六郎,已经整整四年了……我忍气吞声整整四年......”说到这里,陈卿卿红了眼睛。
“是...她杭暮云便是天生尊贵。我是商户出身,一辈子屈居人下也是应该的。”陈卿卿说到这里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她红着眼睛看了眼萧元嘉,哭泣道:“我无所谓,左右不过生来不如她血脉高贵,可怜我的一双孩子,他们摊上了我这么个出身低贱的母亲,到时王妃要是有了孩子,那便是嫡出,我的孩子算什么?”
萧元嘉听了心如刀割,搂着她将她面上的眼泪擦干:“我对你的心你还不明白?放心,我绝不负你。”
他眼神凶狠,一字一句道:“杭氏怎么配生出我的孩子?我将来的一切都会是我们孩子的。”
他还有剩余的话没说出口,他的野心,可不止是一个权臣那般简单。他要做就做世上最尊贵的人。到时候,他要将世上女人梦寐以求的凤冠捧到卿卿面前。
至于后院的那些女人,哪里能比得过他的卿卿的一根头发。
更深夜重——
自燕门关而北,朔月千里。
胡人兵马并未露营,他们手里有最重要的人质,后边追过来的大夏骑兵离他们不远,好在他们的马匹远不是大夏那群杂种马能比的,远远甩开他们一大截。
这就,也得要个十来天才能回他们的王廷。
唰——
百里外远处河岸两边隐隐有篝火传来。
“放弃这条路,走山路!”大胡子首领看了片刻,怀疑丹河两岸恐怕埋藏着不少人马,立刻下令转道。
看了一眼被严防死守在队伍正中央他们这回得到的至宝,忍不住露出了贪婪地微笑。任是万千价值连城的宝物,也比不得这么一尊活人。
囚车里满面邋遢的小皇帝在被抓住的这两天,不吃不喝。
亲眼目睹死在自己面前的无数禁军,他没有勇气了,竟是想过去一死了之。
可晚了一步,被关押起来后有人严格看守,连死都不能。
他才发现,做为一国皇帝,连自裁都求不得。
囚笼中的小皇帝望了
眼前方,觉得自己就是个废物,别再来救他了,另外立一位皇帝也好,找一位能力比他强的。
风吹草木,沙沙作响————
兵马受山形影响,队形变做细长,战线越拉越长。
胡人守将眼神微阖,握紧了手中的弯刀。这地形,不太妙。
不过,他也不怕。两国防塞燕门关早被他们抛到身后,这处都是三不管地带,自前几年大将杭元正战死,他们再无后顾之忧。
大夏没几个拿得出手的将才。
大夏边境的农民成了他们的肥羊,每当恶劣季节来临,草原上缺衣少粮,他们都会组织起来过大夏边境搜刮一番。
“派一支先遣队,上去查看。”
“是!”
话音刚落。
“冲!”寂静夜空中,领军者一声怒吼,呼啦啦的山坳处猛的跑下一支人数不多的部队,出现在了前处,与最前的胡人士兵刀锋相抗。
山坡上零星的残枝折落,箭矢呼啸而下,就数量来看,山上埋藏的人也不多。
哈哈,也是,他们唯一能赶来的救兵,一队被围困住,另一支远在平阳,能有几人?无非就是前日跑走的些许残兵败将,又跑过来送死。
胡人将领嘲讽大笑:“哈哈哈......就这些残将,也想来抢回你们的皇帝?”
一雄厚的男声响起:“陛下深陷敌营,虽死,末将万不敢辞。”哪怕只剩下他一个,他也会上,这便是忠君。
小皇帝听了古井无波的眼睛开始蓄泪,他饿了多时,还曾尝试过咬舌自尽,此时说话口齿不清,却也仍然嗓音板正:“你们走!大夏的皇帝已死!切莫再白白牺牲了!”
胡人将领嗤笑:“你这小皇帝还真会说话,不过今天一个都走不掉。”
大夏的残兵本就人数稀少,没一会儿功夫又折损了一些,不知是信了小皇帝的话还是怕了,这群人竟然真的撤退了去。
见了血的胡人怎会放过?胡人将领挥挥手命令乘胜追击,绝不放过他们一兵一马。
“杀!”一声清澈的不像一般将领般的发令声,从容不迫,却字字令人肺腑生寒。
忽然间,马蹄滚滚而来
,烟尘卷起,模糊了人影。
一支精悍的骑兵部队由一手持陌刀的银甲将军作为主力,急速而下。
胡人战线之长,亘古未有。
胡军首领无法立刻下达命令,所有人如同一群受挫的蚂蚁群,杂乱,紧张,甚至这群杀人如麻的胡人第一次体会过了害怕。
糟糕!中计了!
杭清一马当先,再次凭着一己之力杀入了敌军内部,一刀解决掉面前的胡人,将后背交给了后面跟上来的队友,她自已顺着早就摸清的小皇帝的囚车杀去。
一路势如破竹。
杭清察觉到体力流失的有些快,忍不住问008:“有没有特效药?这身体素质真不行。”
凭着以前她的身体素质高强度作战绝对没问题,可她高估了这具身体。
“你这身体素质还嫌弃差?真是...这是我迄今为止见过所有穿越者中身体素质最好的了,有你本身的武力加持,就这还嫌不够?”
杭清反手再杀一人,擦干净刀上的血,看着不远处的囚车,眼里风雨欲来:“新手大礼包什么的?这都没有?把我一个新人送来这么高难度的任务,没有补贴,这是你系统的失职,我要举报你。”
008忽然不吭声了,机械音半晌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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