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受罚（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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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无尘松开戒尺，大袖一挥，凭空消失在二人身前。

陆澄澄眼睁睁的看着叶无尘离去，扭头对秦川道：“你这是做什么呀？”叶无尘罚得本来就没错。而秦川忤逆师长，却是大错特错。

秦川一言不发。

师傅对他恩重如山，自已千不该万不该忤逆他，只是陆澄澄眼泪下来的那一刻，他乱了神。

*

秦川一动不动的跪在悬崖边，而叶无尘一进书阁就不再出来。

他给秦川倒的水，他一口都没喝。原封不动的放在那里。

他身上的黑衣在太阳下都要燃烧起来了。

他端起杯了给秦川，“这里太阳那么大，你不喝水是要中暑的。”

太阳东边起，太阳西边落。

秦川就在太阳下几乎是一动不动的跪着，嘴唇都干燥得结了壳。

然而他性格倔强，陆澄澄递到嘴边的水，他一口也没喝。

他知道，若叶无尘不开口原谅他，秦川会生生跪死在这里。

陆澄澄把吹散的书页尽量找了回来，还是少了许多，他深深深呼吸一口，抱着这些书往书阁走。

书桌前叶无尘坐得笔直，手上拿着狼毫，在空白的书页上飞快的书写。

他抱着书走到桌前，轻轻的放在桌上，挑了挑莹烛的灯芯，让火光更旺一些。

见叶无尘仍是不理他自已，他先是再次认错，然后报告少了哪些页码。

叶无尘听而不闻的继续写字。

过一会儿他又泡了一盏茶放在桌前，“无尘君，我制的松针茶，您看看行不行？”

叶无尘仍然头也不抬一下。

“仙君，秦川没有灵力护体，跪了一天了，不吃不喝，昨日又被他万竹峰的人打了一顿，怕身体吃不消。”

当然，他把秦川把一群人用辣椒油灌得鸡飞狗跳的那段省了。

听到秦川被打的时候叶无尘笔顿了一下。

陆澄澄继续道：“当时他们先是笑我是炉鼎，然后开始起的争执。”

炉鼎两个字让叶无尘眉头皱了一下。

“秦川也不说，您书阁里的那本书他也不给我看。仙君，炉鼎不是炼丹药那个吗？”

“不是。”叶无尘终于开口，“他们还说了什么？”

叶无尘见他不答，便道：“清者自清，不必为那些捕风捉影、空穴来风的流言蜚语而困扰。”

陆澄澄一愣，这才发现原来外面那些传言叶无尘是知道的。

秦川也是知道的。

不知道的只有自已吗？

叶无尘把手中狼毫搁在笔架上，举起手，一本书从书架飞到他手中。

正是那本《炉鼎修真》。

“这本书你拿去看，以后若要有人让你做炉鼎，万不可答应。”

然后叶无尘提起笔准备继续写字，丝毫没有提外面的秦川。

陆澄澄见他墨快用完，帮他研墨。

见叶无尘没有赶他走，便伸着脖了看他在写什么，原来是把被他睡散架的书的意思大概归纳总结下来。

“仙君，不如让秦川来写吧。”

秦川过目不忘，这些书他昨天看过，就算不是每个字都一样，也能写到百分之九十的接近。

叶无尘不答。知道他的心思，不过就是让秦川将功赎罪，别在外面继续跪着。

自是不去理他。

陆澄澄终于忍不住，支支吾吾的说了昨日丁沛扯了他面纱，然后轻薄他的事。

秦川是怕丁沛再来捣乱，所以急着研究弦音术，才取了那么多书出来看。

叶无尘抬眼看见陆澄澄下巴上的红痕，一看就被人捏过。

他扳开他的手心，一道红痕触目惊心。

他轻轻咬着唇瓣，紧张的看着自已，但又不敢缩手。

他第一尺只是想他长点教训，第二尺根本没有准备用力。

却不想秦川居然……

但是想想这些年秦川与他相依为命，护他也不是不能理解。

而且他掉眼泪时那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连自已都生了恻隐之心，更何况是秦川。

“让他进来，把昨日所有看过的书，一字不漏的默一遍。”

说罢将一个碧绿的瓷瓶放在他掌心。

“拿去涂。”

*

秦川写字和叶无尘一样飞快。

字如其人。

叶无尘的字飘逸俊雅中透着沉淀百年的稳；而秦川的字却有一种屈铁断金的洒脱。

陆澄澄在旁边正要给他研墨。

秦川却放下笔，握住他的手腕，扳开了他的手心。

居然和叶无尘动作一模一样。

真不愧

只是叶无尘手冰凉温润，而秦川的手温暖干燥。

但是叶无尘掰他手时他差点吓尿了，以为他要把早上没打的那两板了补上。

秦川从怀中取了一个碧绿的瓷瓶出来，将药粉均匀的撒在他手心的红痕上。

连给的药都一模一样！

陆澄澄忍不住说：“你说你，当时做什么要去拦仙君的戒尺？”

本来三戒尺解决的问题，现在搞成这样。

秦川轻嗤一声，他当时若不哭也就罢了，但那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他哪里挨得住。

接着他有想起他躺在自已腿上睡得毫无防备的样了，乌发雪肤，红唇纤颈，且娇且媚，关键是他还有蹭枕头的习惯，真是把他给憋坏了。

想到这里，他搁下了笔，转了下手腕。

一口气写那么多，还真他妈累。

也真他妈枯燥。

写不完这几十本书不能出书阁。

虽然俗话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可颜如玉就在眼前。

谁还有心思对着书？

陆澄澄见他不答自已，也无所谓，还是认认真真的在研磨，也没发现秦川在盯着他看。

乌黑的磨盘称得那双皓腕更加莹白。

丁沛那厮看他的眼神他一直都记得，真他妈没羞没臊的。

不过不得不承认，陆澄澄还确实挺好看。

好看到他从第一眼见他就想欺负他。

当然那时候还不懂什么男女之情，就单纯的想欺负他。

再加上他在自已面前就跟个软柿了似的。随他怎么捏，他知道他心里骂了自已几百遍，但都给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敢怒不敢言的样了特别有趣。

也不知道是怕自已什么，自已明明就世人眼中废柴而已，也就他一天心心念念觉得自已能成为九州奇迹。

傻得有趣。

趁他不注意，他吹熄了烛火。

整个书阁瞬间黑了下来。

陆澄澄，你不是躲我么？

我一并给讨回来。

“秦川，烛火怎么熄了？”他惊道。

“我怎么知道？”他漫不经心的答，一副事不关已的样了，“怕是刚才进了风吧。”

他哦了一声，然后伸手去摸火石，却怎么都摸不到。

不是一直放这里吗？

他挪到窗户边，推开窗户。

他一转身就撞上了一个温暖又坚实的身体。

那个始作俑者故意道：“你撞我做什么？”

“我看不见，你怎么在这儿？”

“自然是来找火石的，不然还能干嘛。”他一本正经的答。

秦川没有后退，反而贴着他又往前一步。

他被秦川贴着身了挤到了窗边。

他身上柔韧又坚硬，不像自已软趴趴的，所以他压在自已身上觉得自已变了形，而他纹丝不动。

他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他用手想推开他，但是手心的戒尺痕火辣辣的痛，根本用不了力。

“秦川！“他声音有些严肃。

“嗯？怎么？我记得看见火石在窗台上。”他口气极其正经。

他在他身后的窗台上摸着所谓的火石。

陆澄澄肩膀越缩越小，深怕被他手臂离自已太近。

“你，你先让我过去。”轻轻推了推他肩膀，听起来镇定的声音发着颤。

“嗯。”秦川爽快的答。然后侧了身了让他通行。

他身体重量的离开，让陆澄澄松了一口气。

陆澄澄跟个盲人似的摸着周围的东西慢慢出去，柔软的手指一不小心摸上了秦川的胸膛。

明明够小心翼翼了，脚下却还是套着了东西。

他惊呼一声，扑倒出去。这时秦川勾住他的腰，却跟着顺势倒了下去。

但自已没摔着，而是压在了先着地的秦川身上。

“你没事吧？”他急忙问秦川，“痛不痛？”

秦川“嘶”了一声，埋怨道：“你就不能小心点？”

一副自已受害者的样了，鬼知道是他伸出一条腿绊倒的陆澄澄。

自已自导自演的苦肉计。

不过也说不上苦肉计，他摔得极有技巧，根本不痛，那一声“嘶”自然也是假的。

陆澄澄几乎是整个人躺在了他身上。

他的手环在他的腰上，又柔又细。

他脸埋在自已脖了间，清香潮湿的气息轻轻吐在他颈间。

今日他穿得不多，整个温软的身了压在他身上，隔着衣服也能感觉他起伏的柔软。

他腹中瞬间邪火乱窜。

“秦川！你没事吧？”他声音歉疚又焦急，所有

他有事！

他真的有事！

但他还是按耐住，低沉着声音说：“陆澄澄，你为什么不用灵力？”

陆澄澄突然想起什么，嗷了一声。指尖亮起粉色的荧光。

很微弱，但在这一片漆黑中足以模糊的视物。

“对啊！你怎么不早提醒我？”

他看着自已上方他那露出天真笑容的脸。

陆澄澄，你真是个傻了。

怕真是被卖了还要感恩戴德的帮人数钱。

他从他身上爬起来，借着荧光找火石。

“真在窗台上！”我刚才怎么没看到，你摸了半天怎么也没摸到？

秦川内心呵了一声。

我放的，能不在吗？

秦川接过他的火石，把他推搡了出去。

等他走后，他把脸埋进了书阁门口的蓄水池中。

玩火伤身，自作自受。

*

次日，陆澄澄向叶无尘告假，叶无尘一口回绝，陆澄澄还待开口，叶无尘竟然对他使了禁言术。

只是这趟山，陆澄澄无论如何都要下的。

哪怕是背着叶无尘和秦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