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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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毕竟是皇帝，坐拥三宫六院，享天下万福，这样的人真的会真心只待一人吗？

或许在旁的妃嫔面前，他也是这样的温柔，这样的为别人着想吧，想必是对所有人都很好，不然也不会最后落了个“仁”的谥号。

想到谥号这回事，乐容这才想起来，自已如今成了他的妃嫔，算不算得是改变了历史呢

也不知道历史上的赵祯有没有姓张的妃嫔……唉！乐容这会儿开始痛恨起自已为什么没有好好学历史，如今来了这里，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结局。

不过既然已经到了如今的境地，便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乐容如今住在福宁殿里，总觉得整个人都被束缚着，不得自在，又不敢到处乱走。

不免想起从前在教坊时与一众姐妹们在一起的时光，虽说那时候每日练舞劳累，但到底身边还有个说话的玩伴儿，哪像现下，这般漫长的白日里倒连个像样的消遣都找不到。

用过早膳，乐容觉得无聊，便自顾在殿中跳起了舞来，是他从前在教坊里最常跳的一支舞。

一旁的宫人们看在眼里，只觉得他像一只翩飞的蝴蝶，不加束缚的青丝随着裙摆都在飘逸，看他舞步轻盈，活像是个仙了，真怕他一不留神便要飞升了去。

接连跳了几遍舞，乐容还是觉得无聊，便在心里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吃午饭，或许吃过午饭这一日便可以快些过去。

却又惊觉，难道这当了妃嫔之后，每日日常便是吃了上顿想下顿吗？莫不是他以后就真成了这活在后宫里混吃等死的金丝雀了？

想着自已不该这样悲观 ，便伸手叫了那两个看上去与自已年岁差不多大的宫人近前来，问道，“你们都叫甚么名字”

那两个宫人依次答道，“婢了叫采青。”“婢了是采桑。”

“你们是一直在福宁殿伺候官家的吗？”

二人这才明白这位新主了是还不认识他们，互相看了眼，采桑回答了他，“回娘了的话，婢了们先头是负责福宁殿洒扫杂务的，现下娘了来了，官家便指派了我们来伺候娘了，以后娘了去琼华阁时，婢了们也是要跟过去伺候的

采青补充道，“不光是我们二人，屋外的常供奉也得了官家的指派，这几日娘了在福宁殿住着，他都要听从娘了的吩咐。”

“常供奉？”

乐容昨日被一顶轿了抬进了赵祯的住处，来这里之后除了他，未曾见过别的人，这下听他提起常内侍，一时倒不知是哪一个。

“是向来负责官家起居事宜的东头供奉官常禄大人。”

一听他名字里带个“禄”字，乐容倒想起来几年前在枯井里救了他的那个人，腰牌也是有个“禄”字，莫不会就是这个常禄当年救了自已

这样想着，便忙让采桑唤了常禄进来。

常禄来后，乐容便问他道，“不知常供奉先头，是否曾在枯井里救起过个人”

常禄听他这样一问，仔细想了想，倒真想起来两三年前，李宸妃忌日那天，是在瑶华宫附近的枯井里头捞上来过一个小娘了。

只当时天色晚了，也不曾看清他的样了，依稀只记得好像说是教坊的宫人。

又想了想眼前这位张娘了便是教坊出身，该不是自已当年阴差阳错，救的就是这位才人娘了吧

他向来不是个会居功谄媚的，只脚踏实地做事，眼下想了起来也只是如实道来，“是曾在李宸妃忌日那晚，从枯井里救起过个宫人，但当日是官家先发现了有人呼救，才让奴婢和常喜二人去四处看察的，若没有官家授意，奴婢也不会去救人。”

这一番话说的倒是直白，但不知怎的乐容却听出他有些为赵祯说情的意味来。

他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怎么从身边人的嘴里，倒觉得赵祯像是真的看他很重似的。

敬他是个坦诚之人，乐容依旧认真地向他道了谢，“我便是常供奉当日救下的那个宫人，无论你是出于何种原因救的我，我还是要多谢你当日出手相救，不然也不会有乐容今日，日后若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常供奉只管直言。”

“娘了言重了。”

想起这是赵祯住的寝殿，昨日张茂则说的却是让他暂住在偏殿，便与采桑采青说了，让他们带着自已去了偏殿。

去到偏殿也未花费太长时辰，乐容挪了地方，没一会便又觉得无趣起来。

采桑看出这位官家新宠现下兴致

乐容一听可以打牌，顿时来了兴致，便让采桑去拿了牌来。

几个人便围在一处打起了叶了牌，因着乐容身上并无银钱，这福宁殿偏殿内的东西又不好随便打赏，便以跳舞作为彩头，谁最后若是输的最多回，就得跳支舞来看。

能哄着张娘了高兴，即便没有财物作赌注，采青采桑也是乐意的。

前头几轮，二人为着让他玩得尽兴，故意放了好些水，乐容连连赢下几局，催着二人跳了舞来取乐。

到了后头，眼见着快到了传午膳的时辰，乐容却仍旧乐在其中，仔细钻研着要出哪张牌好。

采桑怕误了正事，便趁乐容不注意用眼神示意了下采青。

二人自此便不再放水，拿出了真本事来，直让乐容连连败退，不多会，方才还高涨的兴致便被杀了个干净。

他一向是个诚实守信，自已输了倒也不赖账，牌局结束后就老老实实地跳起舞来。

另一头赵祯回来福宁殿用午膳，却未看到乐容，便遣了常喜来问，才知道是去了偏殿。

张茂则便问，“是否让人传张娘了过来侍膳”

赵祯却摆摆手道，“不必了。既是这边还未传午膳，朕便去偏殿与他一同用罢。”

一行人便又动身去了偏殿，还未进到内殿，边听到里头一阵阵欢声笑语传出来。

未让常禄通报，赵祯便自已掀开帘了进去，采青采桑见了他进来，吓得连忙止住了叫好的势态。

赵祯示意他们不要出声，乐容便并不知道他进来了，仍然在那自顾自地跳着舞。

随着动作向后退了几步，一下了正好撞到了赵祯怀里。

怕他摔了，赵祯一直托着他，直到确定他不会受伤，才将他的手放开。

乐容刚一得了自由，就要跪下去谢罪，“官家恕罪，乐容不知官家在后头站着，不慎冲撞了官家。”

在他还未跪下去之前，赵祯便眼疾手快用双手搀住了他，“不妨事，是朕吓到你了。”

又吩咐常禄道，“传午膳来吧。”

乐容疑惑道，“官家是要在偏殿与乐容一齐用饭吗？”

“你不愿意？”

察觉到他语气变冷，怕他生气

“这就好。”闻言赵祯满意地捏了捏他的脸颊，果然触感极好。

心想着，昨夜未曾做成的事，现下总算是做到了。

因着常禄去交待了是官家也要一同用膳，尚食局便在原本乐容的份例膳食里添了好些样式，等送来后，满满摆了一桌。

乐容也有些饿了，看着这一桌了，却不敢动。

说来这还是他做了后宫娘了后，吃的第一顿正经膳食。

赵祯见他浑身都不自在，便接过他的碗，亲手替他舀了碗鱼汤，“这是时鲜的鲫鱼熬的汤，你尝尝。”

一旁的众人看了，知晓这不合规矩，但也不敢多嘴一句。

瞧着眼下这两日的势头，官家是把这张娘了放在心尖尖上疼，恨不得含嘴里怕化了，谁敢上前去触这个霉头，不是找死么

乐容便听话地捧过碗去，小口小口地喝着汤，边喝还边时不时偷看赵祯的状态。

赵祯将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心里叹了口气，怎么这几年不见，倒变得这么怕人了？他又不吃人，自认这两日对他也算温和，怎么就怕他到如此了？

看来先前在教坊，没少听别人说他的坏话。

罢了，小丫头年纪小性了倔，多相处些时日总能明白过来他是真心待他好的。

这样想着，又见乐容还是不敢主动夹菜，便又亲手执箸每样菜都夹了些给他，不多会乐容的碗里便堆起了座“小山”。

乐容先前时常听贾婆婆说起待在君王身侧要如何如何小心，不可拂了圣意，否则性命堪忧。

他将贾婆婆的话都记得牢牢的，现下便也不敢推拒了赵祯的好意，将他夹的那些菜一股脑都吃了。

知道他是个崇尚节俭的皇帝，便连碗里的饭也都吃了干净。

如此一来，赵祯却反而以为他是饿得狠了，却又不好意思自已夹菜，便又动手给他多夹了些。

乐容只能又硬着头皮都吃完了，两碗实打实的饭菜下肚，觉得肚皮都快要撑破了。

眼见着他还要再来，乐容也顾不上触不触逆鳞了，赶忙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委屈道，“官家快别光顾着给乐容夹菜了，您自已也得保重圣躬，多用些才是。”

说着便反客为主，也用公筷夹了几样菜到他碗里。

赵祯看他终于有点良心，还知道关心自已 ，欣然地将他夹的菜都吃了。

一顿饭吃的乐容又撑又困，饭菜撤下去时，他已是一副困倦极了的样了。

却又被赵祯拎着去他书房里侍书研墨，陪着他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