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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姨娘穿着藏蓝色绣紫红玉兰花样窄袖夹袄子,下头藏蓝色百褶裙。梳得整齐的头发,别着几只玉雕玉兰花钗。她生完儿子后,身材还是有些变型,腰腹肉多了,不如过去般苗条。

前些日子在勒腰,这几天,却没了心情。

她仔细看了半天手里的名册,皱着眉头叹了口气。

她身边的嬷嬷问“姨娘,不如意?”

李姨娘嘲讽的笑了一下“这是第二批名单,跟上一批,没什么区别。咱们这位夫人哪,这些年,可是长进不少。”

“怎么呢?”

“我这出不去,也不知道外头的事,烁儿又是个女孩子家,也不好打听。看了名册,真是两眼一抹黑。上次的名单幸亏让堂叔看了看,才明白这里的门道。你看,与咱们家世差不多的,就是庶子。比咱们低一些的,是嫡次子。低很多的,才是嫡长子。就是简单的按着侯府庶女的身份来找的,没一个出挑的!摆明了的是糊弄,可是你,还真是说不出道不出。呵,这些年,她可不是白混的!”

“夫人这样,您不能跟侯爷说说吗?”

“侯爷哪管这些事儿?再者说,到时她一问,有哪条不满意,我有什么可说的?”

“依老奴看,您这又有了少爷,那边那口气出不来,愿意拿捏小姐的亲事呢。”

“我就知道她得在这儿等着!哼!”她烦的皱着眉头。

“那可如何是好?现在正是要劲儿的时候呢。”

“先看看吧,实在不行。。。。。”还得指望着堂叔。

“可是奴婢看着,大小姐定的那个,可也差不多的。”

“差不多?差多了!那张家,家底厚,家世清。颇得圣眷又不打眼让人眼红,家长持重,夫人和善,与咱们家走的近。那位大少爷,老成踏实,一点污名也没有。就赵灿那模样,这是顶了天的好亲事了!她还想找什么样的?!”她气哼哼的说。

嬷嬷不好意思说“奴婢没想过这么多。不过,听说大小姐的嫁妆,可够厚的。”

“还不是因为赵焕打她脸的事,侯爷有些过不去,拿银子哄哄她?!这两个贱人,命可真好!”

“您放心,到时咱们二姐儿,侯爷也不会亏待的。”

“那个先不急!侯爷不是个小气的。我手里在南方这些年。。。。好歹的也能帮着二小姐一些。只是这人家儿。。。。。本来。,灿儿自己说,有。。。。几户,似是有意。怎么后来,没了音讯呢?”准是那个贱人在从中作梗!

“哎,上次菊花会,奴婢有幸看到大殿下,那是真真的气派呀。大殿下要是能看到咱们二小姐就好了,那还不一眼就看中了?二小姐说不得还有当王妃娘娘的命格呢。”

“烁姐儿人才是完全配得,只是这个出身,当正妃,还差着些个,可是侧妃。。。。估计侯爷不愿意!”她都打听过了,大皇子出行前呼后拥一大堆人,不熟悉的都靠不了边儿,更何况男女有别,又哪有机会让他看中烁儿呢。

奇怪的是赵灿是很合大皇子妃人选,夫人怎么不做打算呢?估计是赵灿长相入不了贵人的眼!

自己这有打算的,却是两手握空拳,无处着力啊!

————那边刘姨娘,手里也拿着两分名单,她在府里的关系,拿到这两分名单还是比较容易的。她也仔细的看了半天,比较半天。她所出的赵炴,比赵灿和赵烁小不到一岁,等赵灿赵烁的事情办完,最迟明年,也该寻亲了。

她看了半天,心里琢磨着,茶都放凉了也没喝一口。

赵炴来了。

“姨娘在做什么?”

刘姨娘一看她,立刻笑眉笑眼的“你怎么来了?外头冷不冷?”

“不冷。”赵炴靠近刘姨娘,看到她手里的名单“这是什么?”

“这是夫人给二小姐找的订亲名单。”

“哦?您看怎么样?”

“呵呵!怎么说呢?中规中矩!咱们这位夫人哪,现在做这个可是驾轻就熟了。姨娘仔细瞧了,真真是,不服不行啊!”

“怎么?不好吗?”

“谈不上!即没提携她,也没祸害她。完全是个标准的夫人为庶女择亲的模样!跟上次你二哥的那个形式,一模一样!”

“不是她亲生的,她又哪肯费力?况且,又几乎是费力不讨好的事。“

“嗯,要说,也没什么错。别的人家,当家夫人对庶女还做不到这个份儿呢。只不过,李姨娘,现在可是腰杆子硬了。堂叔混得风生水起,兄弟也都当了官,她又生下儿子。。。。”那可就真的不一样了啊!

说到这儿,刘姨娘也不禁犯酸了,李姨娘的命真是不错啊!

“她好她的,不碍咱们事儿。”赵炴说。她一直是这样的性子。

“是。这些人家,也不能说差,只不过,她们眼光太高,估计还有得磨。她们定下来,接下来就是你了。”

赵炴稳稳当当的,也不见害羞。

“姨娘,您别多想,到时在与咱们家亲厚的人家选一个上进的就成。到时,可得让我爹多给点嫁妆。我听说大姐的,爹给加了不少。夫人采办起来,精益求精呢。”

“侯爷,感觉你二哥的事对不住夫人,用银子哄哄她。。。先看看赵烁的情况,再说吧。”

————正巧,赵宜手里也拿着这份名单。。。。

陈凤若正在跟赵煊逗儿子,小屁孩都十一个月了,自己能歪歪扭扭走几步。小腿很有力,就是太着急,还走不好呢,总想着跑两步,结果平衡有点掌握不好,有时往前摔,有时往后摔,但他不哭,并乐此不疲。

赵煊看着很高兴,说这儿子“有出息。。。”

赵宜看了一会儿跟赵煊说“爹啊,女儿怎么感觉这份东西,很像二叔的那份。中规中矩,只单单的凭家世身份来找的。”

赵煊一笑“是,我让前头看了,的确是这样,这些人,家世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个人从表面上看有大毛病的也不多。就算拿到你祖父那里,也挑不出毛病。”

“呵呵!夫人还真挺有心!”

“那个赵烁,还真有几分本事,本来,几户不错的还想来。。。。”赵煊笑容没了,眼睛冷冷的。让他给搅黄了!别人还不知道,于是他又笑起来。。。

赵煊问“宜儿,你别管这些了,什么时候去上学呀?”

陈凤若一听,立刻跟赵煊说起来“是啊,您问得好!宜儿什么时候去上学?你的衣裳,书包,所有的东西,都给准备好了。可是你就瞎折腾不去,功课拉了多少?那天静姐儿还打发人来问你呢!你到时功课跟不上,多丢人?夫子打你手心,还让你四姑姑看笑话!而且您看看,四姑娘,天天去!听说夫子常夸奖,过两天,还有人约她去作客呢。可你女儿,就是这么不用心!真是气死我了!你说说,你二叔的婚事,你个小女孩子跟着起什么哄?要是真关心,把那几个小伙计给他用用就很好了。自己跟着瞎跑什么?还有赵焕那个闷货!八辈子没娶过媳妇,得着个漂亮的,简直疯了一样!没个出息!您说田家姑娘,多好!可你看他,看到人家,脸黢黑的没个笑模样,谁欠他了?我给他说了那么久,结果他去的时候连件衣裳也不换。弄得那么好一个姑娘,生生的让他吓跑了!赵宜!咱们院子的事,你都没这么上过心!我说要换椅垫套,跟你说过二次,你却一点不当回事,到现在也没换!你二叔的院子地毯你一下弄好几块选来选去,却不知道给咱们屋也换一块。那块大的,让你弟弟给尿了,那还怎么用?!洗了也有股子味道啊!这你也不管!也不上学。也不知道你要干嘛!还有你!”她一指赵煊

“也不说说她,一个女孩子,那么有主意干嘛!你就这么宠她!还主动招惹她!我说话,你们从来不听!我是你老婆吗?我是你娘吗?我在这个家,一点地位也没有!我跟你们说,以后我说话你们再不听!可别怪我不客气!回头我就找爹告状去!”

赵煊和赵宜两个人,由开始的笑到后来吃惊,最后目瞪口呆。。。。看着陈凤若张牙舞爪越来越激动。。。。

她这是怎么了?

————此时的侯夫人,正把田瑛娘和赵煖叫了去。手里也拿份保单。

“煖儿,瑛娘,关于瑛娘的亲事,这些日子,消息放出去,现在是回馈。与你们俩个人都说说。煖儿虽然年纪小,但这些,早晚你也要接触到。你们俩关系又亲厚,所以我也不避讳你。煖儿也帮着参详一下。”

两个人都有点不好意思,轻点头。

“瑛娘,你的亲事与你灿表妹前后脚,但姑姑说的话,你别不爱听,你们俩,差距巨大。”

田瑛娘连忙说“表姑,这些瑛娘都知道。灿表妹,那是侯府嫡长女,与大表哥的身份都不相上下。瑛娘只是个没家世没家业的孤女,这些道理,现在瑛娘都知道。瑛娘能有今天,心里不知道多感激您,连这事,还得麻烦您操持。。。瑛娘真的。。。。”眼圈都红了。

“嗯,你是个明整理的好孩子。虽然你们相差的多,但表姑也不会糊弄于你。你放心,事到如今,就在就算随意给你找找,也不是你在老家能够比的。只是看,高度为何了!”

“嗯。。。。”田瑛娘和赵煖又在点头。

“你没家世,没嫁妆,姑姑能给你的,如果在你原来的家里,应该是笔不错的嫁妆,但在姑姑找的这些人家,真的算不上什么。比白身去,也强不了多少。”

田瑛娘笑道“不说您再给的,就瑛娘手里的这些,也原来家全部家当都多呢。。。。”

三个人都笑了。

侯夫人说“表姑就喜欢你这性子。你进府一年多,大方温柔,又有眼力。。。。”

田瑛娘进府,从没做过不妥当的事,说过不妥当的话。还会给她和小囡作些活计,给赵灿也做过一些,对赵烁赵炴,客气有礼,也很好。对两个表哥一个表弟,进退有度。要不是出身实在是不行,前程也没什么可愁的。

“你看,首先这几个,是侯爷回来,表姑问侯爷要的几个名单,家境尚可,有的父亲伯父还是官员。他们年纪与你相配,长得端正,人也能干。嫁进去,日子比较安稳。侯爷再提携一下,就会更好。只是,高度有限。弄好了,寻常富户,与灿儿和将来煖儿的日子,相差多些。

下一个。。。。表姑也不瞒你,前两次家里的宴会,有位夫人,瞧中了你。安国公夫人。。。安国公今年四十,夫妻感情好,没有妾室,安国公夫人只有一子。已经立为世子,也快成亲了。安国公夫人这两年身体不好,又感觉丈夫子嗣单薄,想为他纳两房贵妾。。。她知道了你,看到了你,感觉你美貌温柔,就起了心思。这个呢,好处是安国公门第高贵,人又体面,如果你将来生下儿女,好好培养,前程远大,你的日子也是锦衣玉食。。。。。”她神经有点飘乎。。。其实她真的感觉这个不错的。只要生下孩子,不管男女,都是安国公的宝贝。安国公夫人的身体状况。。。。万一将来。。。。前程可期啊!

“缺点是,是妾室。。。。。”

她轻轻摇摇头“你是我表亲,又在府里,跟家里小姐一样住了一年,如果去给人家做妾,侯爷肯定是不愿意的。如果表姑非促成此事,恐怕,你出了这个门,我们就没有再见的时候了。你做为妾室,也不会有出府的机会。”

本来安国公这个,很出乎田瑛娘的意料。李姨娘和刘姨娘的日子,她是见过的。。。。

心正跳着,听到了侯夫人的最后一句,一盆凉水浇下来。。。。

“接下来,这有几个大门户里的庶子,虽然听起来也不错,但表姑不大赞成。这些主母来找你,其实并没有安多少好心,给庶子找了你这样美貌又没有根基的老婆,对她自己的儿子没有阻碍。尤其是将来一分家,得的财产,并不能让你过上优越的日子。”

田瑛娘刚从安国公的消息里冷静下来。

“最后这个,表姑认为是最好的,他能来提亲,也是出乎表姑的意料的,大理寺卿李东进。正四品呆够三年了,估计明年还能往上走。他二十一岁就中了进士,长相清俊,才华横溢,风度翩翩。是个难得的人物啊!

今年三十五岁,夫人刚去不到一年,他想让你续弦。他仕途顺利。他的缺点是,年纪比你大一些,而且,已经有了两个嫡子一个嫡女。”

田瑛娘听到这里,有些犹豫“三个孩子,都不小了吧?”

“嗯,长子今年都十五了。”

赵煖说“母亲,这位李大人的长子,比表姐就小一岁多,很尴尬啊。女儿看不行!”

侯夫人一笑“煖儿,这位李大人的原配夫人,出身于山东的有名的耕读世家。家境优越,出了很多的人才。她用了近二十年的时间,费了无数的心力,搭了不少的嫁妆,李大人才能顺利的走到今天。朝廷之中,哪位四品官司能和瑛娘年纪相配?这要是嫁进去,不费吹灰之力就是诰命夫人了,你就能凭你自己的身份,体面的回侯府作客!小囡将来成了亲,你们圈子,也在一起了呢。再者,他的家境也不错,你去了,必不会为日子斤斤计较。”

听到这个,田瑛娘眼睛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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