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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侯爷悄悄来到儿子房间,看看赵煊,王平守了一夜。看到侯爷进来赶紧起身。
侯爷轻声问“怎么样?”
王平说“比昨天要好些,呼吸平稳,夜里灌了半碗参汤。应该睡得还不错。”
侯爷坐在床前的椅子上“你回去歇会儿吧,有事再叫你。”
“是,一会儿,还要换药。属下就在旁边屋里睡一会儿,有事您就去叫。。”
侯爷转头自己的长子。这个儿子,打小就有主意,十二三岁就独挡一面,帮着自己支撑着赵家,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会有今天这么狼狈。侯爷想到那个激烈的拼斗过程,差一点,就失去了儿子。心里,真是害怕又心疼。
赵煊迷糊中醒来,浑身都在疼,他感觉到了父亲的气息。
“爹。。”他想叫,嗓子那里,又肿又胀,气流冲过时,疼痛难忍,他皱了下眉。
“赵煊?”侯爷轻声叫。
赵煊眼睛睁了条缝,看到了父亲。
“醒了?你怎么样?”侯爷心里一阵的激动,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赵煊努力想说“没事。。”但他一张嘴,嗓子就剧痛,只得咽了半口吐沫,轻轻摇摇头。
侯爷说“儿子,御医给你看了,说你的头晕头痛还得持续几天,嗓子也受了损伤,得慢慢恢复,才知道怎么样。但不管怎么说,现在看来,没有性命之忧了。你,你放心养着,不要急。”
赵煊点点头“宜儿。。。和他们。。。”
“宜儿没伤,跟你二弟回林家了。之瑞受伤,流血多,养着呢,应该没大事。小兴有些伤。。。护卫。。。。死伤不少。等你好些了,再跟你说。”
赵煊想想当时的惨烈,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在京城啊!天子脚下,严允,就敢出去这么多杀手?!别说自己没死,就是我死了,他又能掩盖得了?
“严允刺杀你,你知道原因吗?”
赵煊轻轻点头。”
“公事?”
赵煊摇摇头。
“私事?”侯爷并不知道周家的事。
赵煊有些愤慨“他诬陷。。。儿子和周家表妹。。”他吃力的说。
侯爷很是吃惊“他疯了?”
赵煊气的头都直疼,闭上了眼睛,缓口气。
“皇上。。。皇上让你好好休养些日子。等调查完,给个说法。。。。。哦,家里,你二弟有了儿子,他有了后了。”
赵煊表情柔和了下来,轻轻点头。
“陈氏,又怀了孕,你又要有儿子或者女儿了。”
赵煊一下子很惊喜,想到差一点就看不到这个孩子了,他眼圈都红了。
“陈氏怀疑你受伤,激动得厉害。你要赶紧好啊,爹压制不了她多长时间,再看不到你和赵宜,她要疯了。刚才,我让陈清去林家接赵宜了,一会儿,她回来。。。。你要是能说话,就劝劝她。一个女孩子,经历那些。。。。不好受啊。也亏得她。。。这个孙女,真是个好样的!”
赵煊眼泪倒底流了出来,女儿,救自己一命。眼前恍过赵宜满头满脸都是血的样子,心疼极了。
“嗯!”他发出了声音。
“昨天咱们从宫里出来,皇上把严侯爷叫了去,今天一早他去了周家,估计一会儿,你外祖就会来了。严正林,跟皇上的情谊深厚,这件事,再看看事态发展吧。倒要看看,严侯爷如何处理这事儿。赵宜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一会儿宜儿回来,听听她怎么说。”
赵煊点点头,又迷糊的睡过去。
陈清把赵宜接回家,赵宜悄悄走进赵煊的房间,她站在门口看着,她爹,平平的躺在床上,头包着,脖子包着,胳膊包着,腹部也包着,整个人跟个粽子似的,鼻青脸肿。。。。。。
在她心中,顶天立地,无所不能,山一般的爹爹,竟然有如此狼狈脆弱的时候,也会差点把命丢了。。。
她浑身哆嗦着,不敢大声哭闹,轻步过去,眼泪就滴在走过的路上,她轻轻跪在赵煊的床前,趴在床上哭,浑身颤抖,拼命的控制住哭声,不敢去触碰她爹爹,只紧紧的揪着床单。
赵煊睡了一会,感觉到有动静,醒来,只看到女儿的头顶。
赵煊右手能动,他轻轻的抚着她的头顶。
“宜。。。。”他勉强的从嗓子里发出声音。
赵宜抬起头,通红的两个大肿泡眼“爹爹,你怎么样?爹爹,你疼不疼?大夫怎么说?”
“爹。。。没事了。。。”他吃力的说着,说出几个字,慢慢的就好些。
“爹爹。。。。”
“大夫。。。说,等几天,肿消了,就好了。放心。”
赵宜也不敢再问,紧紧的拉着赵煊的手。死死的盯着他,差一点,她就要没爹了。
“刺杀。。。。来的突然,我们,我们完全没有防备。”赵煊握着女儿的小手,慢慢的说着,话也开始流畅起来。
“所以,知道不会有救援。那个时候,你祖父,你母亲,你们姐弟三个,爹一个也没想,只想与刺杀我想羞辱我的人,同归于尽。爹打不过那两个人。。。慢慢的失去了意识,陷入一片黑暗。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你尖利的叫喊,爹爹,爹爹。我听到后想,这是我宜儿!一下子就醒过来了。宜儿,我的宝贝,你救了爹爹一命。要不是你,爹就死了。。。。”
“爹。。。”赵宜听着,感觉天赐幸运,就差那么一会儿啊,她再晚一点到。。。。。
“宜儿,你知道吗?你娘,又怀孕了,你又要有弟弟或者妹妹了!”
“真的吗?”赵宜高兴起来。
“如果,昨天爹死了,你的这个弟弟或者妹妹,一辈子,都没见过他爹,那得多遗憾哪!宜儿,爹真高兴啊!你是爹命中的福星。。。”
“爹爹。。。。”
赵宜突然想起,当初母亲带自己回西北时,父母约好等十五岁时,父亲会亲自来自己接回京,可最终也没等到。而且,刚回到西北的几年,京城还会打发人来送信送东西,可后来就没再送过。
爹爹不是对自己和娘全无情谊的人,那是不是,他没能躲开这场谋杀?
赵宜激动的直抖,怕弄疼他,轻轻的抱着他的右胳膊。
“爹爹,宜儿真高兴,您活着!宜儿和弟弟们有爹!”
“宜儿,你是我此生最得意的成就!你是我的女将军。那些沉重的东西,你要放下。爹和宜儿,要为赵家的兴旺昌盛,付出很多。咱们家人在一起,迎接你舅舅,等着你弟妹出生,这才是最重要的。你。。。”
“明白,爹,宜儿明白了。”赵宜心情,一下子敞亮许多。
门开了,侯爷走进来,赵宜赶紧站起来“祖父。”
侯爷走过来,轻轻的拍了拍赵宜的头“宜儿。你是家里女孩子里,最像赵家人的。小小年纪,就这么有担当,就能为赵家做这么多事,宜儿,你是祖父的骄傲!”
“祖父。。。。。”赵宜轻轻的点头。
“现在来跟祖父说说,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赵宜就把景王如何找她,告诉她的事情说了。
祖父和赵煊听了,都有些呆,父子相互看了一眼。
不由得感叹丰王和景王,岁数不大,都有这样的成算,真是后生可畏啊!
关键是,景王殿下,为什么冒着暴露内线的风险,提示自家赵宜呢。
赵侯爷想,景王殿下,是为了拉拢我吗?
赵煊想,景王殿下,是瞧上自家闺女了吗?
吾家有女,还没长成呢,怎么这么多惦记的了?
赵宜说“祖父,爹,宜儿要去瞧瞧娘。”
赵煊说“你娘有了身子,怕她看到爹这个样子心里难受,你哄哄她,过两天,等我脸上好些,就去看她,你多陪陪她。”
“哎。”
侯爷跟赵宜出来,对赵宜说“这次,咱们家的护卫,死十八个,伤十个,你表哥和小兴,也受了伤。祖父要盯着这件事的后续,你爹伤成这样,二叔近些日子也事多。赵三在办丧事,那,这些伤亡护卫的抚恤,宜儿,祖父就交给你吧!这一块。后事要办,家里要抚恤,事情不少,你行不行?”得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赵宜点头“是。祖父,严家。。。。”
“总不能白白吃这样一个亏,先看看皇上的意思吧。”
“祖父,宜儿先退下了。”
“嗯。你爹的事,尽量瞒着你娘,等他缓两天再说。”
“宜儿明白。祖父,这些事,要不要让景王殿下知晓?”
赵侯爷“嗯,祖父与你爹商量一下,或者稍等一等吧,现在,咱们引人注目,冒然联系景王殿下,怕给他带去麻烦。反正殿下,也有其消息来源。”
“是。”赵宜往回走,突然想起来,景王在送她回府的路上,跟她说过,有事情,可以往且听风呤茶楼去送消息。。。。不然,让小兴送些消息过去呢。小兴也不知道伤得如何。还是要有个回信才好。。
刘嬷嬷已经告诉陈凤若,赵宜回来了,陈凤若在院子里转着圈儿的等她呢。
一看赵宜回来,扑过来拉着她“宜儿,宜儿,你怎么样?”
赵宜拉着她娘的手,任她上下打量一番,然后笑道“娘,女儿没事!娘,您又要给我生弟弟妹妹了?”
“你眼睛了?”陈凤若也就一天没见女儿,却感觉女儿怎么突然就变了样子了。。
“昨天没怎么睡嘛,娘!真的没事,您怀着身子,别这么着急!”
“你在前头,看到你爹没有?”陈凤若神情紧张,眼圈直红。
赵宜凑近陈凤若,神秘的说“没见着,祖父说,这次袭击,牵扯了很多。祖父说,皇上不许爹见任何人,要等皇上查明原因再说。”
“宜儿,娘的心里怎么这么慌?你爹,他是不是受了伤?他。。。。真的没事?宜儿,你可不能骗娘。。。。”
“娘,我是您女儿,怎么会骗您?我也没看到我爹,但是我祖父说话,您还能不信吗?他骗咱们干嘛?”
“肯定有什么事发生,你之瑞哥那里,之华去看了,说有人守着进不去!家里从来没有过这种事,这是怎么了?”
“娘,再过两天,就好了。”
“你去跟你祖父再说说,娘悄悄去看看你爹,就看一眼。。。如果你爹受了伤,他看到娘,也能好得快点,再听到娘怀孕的消息,一高兴,好得更快呢。。”
赵宜心里酸楚夫妻一体,娘的感觉还真是敏感呢,平日粗心大意的,这会儿却是很认真。
“娘。我爹在前线打过多少仗?人都好好的。在京城,怎么可能出危险呢?只不过,这次的事,事关皇家!”她凑到母亲耳边“皇上那里,严令消息外露。咱们可不能惹祸。娘,您有什么不舒服吗?”
“娘没事,这次真的不对劲儿,昨天我去前头,都没人了。。。。一个护卫也不见。”
“以前前头是什么样您也不知道啊!每天怎么安排,都是我爹亲自定的。您就放心吧。娘,我二叔,有了儿子了,宜儿也小侄子了呢。。。”
陈凤若好歹算是把注意力转了过去“你二婶生孩子,怎么让你一个姑娘家去?你也不回来跟娘说一下,回头看到你二叔,我要骂他!怎么样?多少斤?长得像谁?”
“六斤,模样还看不大出来,只是接生婆子说,像我二婶呢,说皮肤将来肯定会很白的。”
“呵,一个男孩子,要那么白干嘛?长得像你二婶啊!那得长得不错了。顺利吧?”
“倒是顺利,可是林家,那简直是乱套的。宜儿瞧着,幸亏娶的这个大婶婶。真是不错,能干又温和,能坐住阵。。。”
陈凤若说“嗯,你这个大婶婶是个好的。她命也好啊,进了林家,虽然忙些累些,但真是一户好人家!林西,那么聪明漂亮的人,却心性纯良,待人真诚,前程远大。她也是享福呢。”
“嗯,娘,宜儿想要个妹妹了。”
“呵呵!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在一起,男女,娘都喜欢。”
“宜儿也是。”她依在陈凤若情里,两个人躺在塌上。
“风一掉,很有几分凉意了,也不知道舅舅走到哪里了,路上会不会受罪。”
“是啊。天热上路,走到冷。。。怎么着,也不好受。”
陈凤若转身看了看赵宜“宜儿,娘怎么感觉你。。。。什么地方不大对。。”
赵宜心猛跳了一下,镇定的说“女儿长大了呢。”
陈凤若又回过身“是啊,宜儿长大了,要说婆家了呢。。”可惜那个李啸峰。。。。她的注意力,终于转走了。
赵宜安慰好母亲,和陈之华回到自己屋里,陈之华担心的看着她。
赵宜说“姐姐,我爹,受了伤。之瑞哥哥和小兴,也有伤。”
陈之华也能沉住气“严重吗?”她听到哥哥也受了伤,眼圈一下子红了,心里害怕。
“之瑞哥哥受伤脱力,得缓几天,小兴也是。不过都还好,落不下残疾。。我爹,有些重,目前看来,倒没有生命危险,只是看起来有些吓人。。。。我娘现在怀着孕,怕她受惊。所以还得瞒她两天。这两天,咱们别去上学了,在家里,陪陪我娘,别让闲人打扰她。父亲的护卫。。。。死伤不少。赵三在安排丧事,祖父说,这些伤亡护卫的抚恤,由我来拿个章程,可能会忙些日子。”
“好的,姑母这里,我来照顾。”
“嗯。。。。。”赵宜表很沉重。
“是什么原因,查出来了吗?”
“大概知道了,有人心脏!”赵宜恨不得手刃严允,这一刻,她对于亲手杀了人,释怀了。
“是不是,死伤不少?”陈之华担心的问。
“嗯,一会儿,祖父让人给我名单。我得调取之前这些事的定例。”
“宜儿,那些死亡的护卫家,要是独子的,或者成亲了没有儿子的,尤其要关注。给的补贴,别到时都让那些眼红的亲戚抢占走了,这些事,在咱们老家可不少见。”
“对,姐姐你提醒的好。”
“家风不好,或者有恶毒亲戚的,见到补的大把银子,都狠着呢。”
“姐姐,我看到名单,咱们俩一同商量,总之这些抚恤,要起到真正的作用。”
前头,严侯爷跟周老太爷和周大老爷到了。
侯爷面无表情的引他们进去。他知道皇上跟严侯爷很有几分情谊,不知道此次,皇上是如何安排。
三个人一看到赵煊,就算是靖安侯,也是吓了一跳。
周老太爷头都晕了,晃了一下,周大人赶紧扶着他,再老太爷声音颤抖着“怎么会这样。。。。”
靖安侯二话不说,就跪在赵煊和侯爷面前。。。。。
————皇宫里,刘楚跟大公主和二公主,简明扼要的把这事说了一下,就走了。
大公主说“这个严允,疯了?”
二公主没说话。
大公主说“对了,妹妹,我还忘记跟你说了。你看定南侯家赵宜怎么样?”
“赵宜?挺好的呀,大大方方的,能干,不矫情。”
“你说,要是当咱弟媳妇如何?”
二公主一挑眉毛,有些意外。
这两位公主,要单论长相,比较像皇上,真算不得出众。
只是大公主神采飞扬,二公主古灵精怪,各有各的风采。
“怎么姐姐不喜欢叶秋繁?”
大公主一愣“叶秋繁?”
“是呀,长相甜美,教养良好,多才艺,尤其写得一手好字。待人接物稳妥,家世贵重,祖父叔伯兄长皆能干,财产丰厚。还与咱们外家关系良好。这样的人选,不比赵宜好吗?”
妹妹一说,大公主也想了起来,上次见的那个叫叶秋繁的小姐,自信温和,在一群娘子中,很是出众。。。。
“嗯,她是不错。只是,妹妹不喜欢赵宜吗?弟弟对她,似乎有所不同呢,你看,他都冒着风险,递消息给赵宜呢。”
“定南侯性情直率,行事不偏不倚,有这么件事能维系到他,得说弟弟机会把握得很不错呢!倒不一定是儿女情长吧。”
大公主凑到妹妹身边,把上次刘楚救了赵宜后,她打趣弟弟时,弟弟脸红了的事情说一遍。
二公主不由得眼睛瞪圆,小手捂着嘴“脸红了?还有这种事?”
大公主夸张的点着头“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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