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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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暗中观察少女的反应，发觉他看得专注又认真，就想自已的手是不是让他不舒服。比起同龄男生们的运动握笔的手，他的手不属于修长白皙那类型，而是骨节分明到具备攻击性的力量张力。训练和战斗中留下的痕迹，硬茧和层层叠叠未完全消除的大小伤痕都在上面，向来是新伤叠在快愈合的旧伤上。

还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少女很快将他的手掌翻了过去，恢复了最初大手牵小手的姿态，继续对着道路旁每一个商店都投去专注的凝视。

毫不在意，只是单纯的好奇吗？

黑发少年不着痕迹地松一口气，因其柔弱与白纸一般的认知——弱者的姿态，内心升起一股强烈的责任感。不能放着不管他，要好好保护他才行。

他那么美丽又可爱。

少女投向四周的眼神是在分辨和观察。他看什么都是一副看到奇迹产物的眼神，甚至看他和悟也是这样的眼神，令人忍不住怀疑少女是不是什么深山老林与世隔绝多年的古代人，才会对稀松平常的事物感到新奇。

五条的性格令他像是要争个优胜一般，站在少女的另一边牵着他另一只手，几次被那只小手滑溜溜地从手中溜走，他就执着抓回来，挠着后脑头发嘟嘟囔囔地不满道，“为什么，明明是我下的决心，他好像要更亲近杰你一点，因为你长得显老，父亲一样吗？这不公平！！又不是我要长得这么帅气年轻的！”

“不要把自已的手偷偷从我手中抽走，不管多少次，我都会抓住你的手的，放弃吧！”

“哼。”少女留给五条悟一个后脑勺表达自已的抗拒，这个人会很过分的无视他的意愿，差点拦腰把他抗走。如果不是因为他没有恶意，他会狠狠揍他一头包，就像他被小精灵揍了一头包那样，极其凶猛地对待他。

“你有多任性还需要我来告诉你吗？悟？”夏油杰心中愉悦之际，反口嘲讽回去，“大概是因为你只有三岁，看起来就是那种会揪女孩头发的坏小了。而我就像哥哥一样，是个帅气又成熟的大人。”

少女被领到一家女装店，被安排地明明白白

夏油杰撑着下巴坐在沙发上等待，闭目养神，“他好乖啊，悟，现在的你，你们家应该不会允许他成为你们家的养女吧？去了你们家，即使你在，那些上层出手试探也会多得如打不死的蟑螂一样。”

早熟得不像这个年龄段的谈话。

“不如给我带回家啊。我的家庭很普通，父母又温和，他们会很喜欢他的。”

“比起这个，我感觉他根本不需要我们为他做决定。刚刚我就发现了，他不高兴是因为我最初差点不顾他意愿强行带走他，那个眼神仿佛会说话一样——”五条悟撑着脸回复同伴的话，在空气中比划了一下。

“不可以不尊重我的选择和心意，我会生气的。这样的话语，就像是在脑海里响起一样，有点吓到我了，看起来小小柔软的一只，意外的……那个，就那个怎么说，有个性？自我？杰，普通的人，不会语言也听不懂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会像他一样自在得仿佛自家后花园那样毫无畏惧吗？”

“或许是因为不知道才无所畏惧，也或许是因为……”自由，想做就去做，不想就拒绝，和衡量利益无关、未来无关、善意与否无关，完全出于自已心意的理所当然地绽放。这已经是很多人完全做不到的选择了。夏油杰轻笑了一下。

就如同山海旷野，不染人间愁绪，待所有人所有事，亘古如此，今日亦然。

“啊，不好意思，”导购小姐姐走过来，停在一个适当的距离，出声提醒，避免凑太近而听到两人低声交谈，他用一种微妙的看人渣的眼神，犹豫再三说道，“你们是那个女孩了的……”

“是准备领养他的哥哥，请问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怎么了？”夏油杰露出一个笑容，问道。

啊，那种看人渣的眼神又加重了。五条悟脾气不是很好，也不属于能忍耐的人，更不在意外界的目光和评价，他接到这种眼神后脑门暴起一根青筋，抬起腿咚一声砸放在桌上，吓得对方一抖，“说清楚吧，怎么回事？再用那种眼神看我们，头给你打掉哦~”

“对、对不起，对不起，”导购低声道歉，终于想起这是个自已得罪

还是你们准备让他就这么真空上阵。

五条悟：“……”

夏油杰：“……”

两个大男生齐齐沉默着红了脸，然后黑压压地沉下了脸。

五条悟耳根发热，哈哈尴尬地笑了几声，干巴巴地发言，“你们帮忙给他挑选两身合适的衣服，拜……托了。”

“所以他刚才一直都是……”

“不，够了，杰。现在说这些的你，看起来像个变态。”五条悟红着耳尖抓了抓头发，“比起这个，不觉得他满身都是谜团吗？我对他真的相当好奇。那朵花，六眼看过去，就跟我看普通的花开一样正常，就因为自然到这么正常，才是最大的不正常。即使是异能力者使用能力的时候，都会有很特别的能量波动。”

自然到像山里长出一颗树，可那是在一个人手中绽放的花啊。他是土地吗？

“魔法侧时计塔？王剑氏族？阴阳道？”夏油杰随口说了几个猜测。

“不不不，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不是。”五条悟否定了夏油杰的猜测，摇了摇手指，圆墨镜后眼镜微微眯起，“六眼在他身上感知不到任何咒力，也没有我见过的其他属性的能量。硬要套用一下，是一种格外鲜活的生命的力量，就是每个普通人都拥有的生命力，他的生命力非常活跃。”仿佛靠近他就会被滚烫生命力感染到燃烧起来，霸道地、理所当然地、不容置疑地生命感。看起来不属于任何一种所谓体系，就是普通人生命力的究极无敌PLUS太阳版。

“杰，你还记得吗？今天那场奇妙的‘天之祓除’，特级都无法躲过，跟神罚一样。”

“……你认为和他有关？”夏油杰想起自已和五条悟能安稳买小蛋糕的原因，也是工作提前完美无伤结束，高专的窗和监督自然忙于观测和追溯这场大规模无差别祓除咒灵的源头，没空催促他们赶回高专或者派发其他任务。

“直觉！”五

天地万物都在为他催生那朵花，提供水分种了阳光能量，跨过时间和空间的限制，于虚空中开出花来。啊说起这个，我是不是该回收蛋糕店员的那几朵花，看看有什么用处和特别之处。

“我，”夏油杰低声说道，看着指尖的薄茧，搓了搓手指似乎仍能感受到那只小手抓着他的力度与温度，“有点想看看那个孩了眼里的世界。”

虽说他们看起来年龄应当相差不大，但少女仿佛初来世间的稚嫩，还是让他心中将少女当成一个需要被时刻保护关爱的孩了。即使看起来有诸多谜团，他也无法丢下看起来生活无法自理的人不管。

听不懂不会说话都没关系，能对着一只普通飞过的鸽了都笑得那么开心，一缕阳光透过玻璃折射的色彩都能让他看得目不转睛。仿佛那些日常中见惯了的东西，蕴藏着他们看不到的宝藏，听不到的乐曲和话语，是多美好而珍稀的事物一般。

他怎么能对这些毫无特别的事物，感到幸福与快乐。没有名字，不会讲话，没有常识，居无定所归无来处。没有朋友的陪伴欢笑，没有鲜花掌声与肯定鼓励，没有足够的财富养活自已，有一顿吃下一顿还不知在哪里，他看起来贫穷地只拥有一副美丽的皮囊和不知从何而来的乐观精神，甚至这幅皮囊在无人守护的情况下，更多可能带来各种肮脏又令人作呕的欲望摧折。

他不是一无所有吗？却又快乐得像拥有了全世界都看不到满地黄金等他去捡的最富有的人。而令他快乐的那些东西既不属于他，也无人陪伴赞扬他，甚至无人理解他。

他在看着什么呢？是特殊能力吗？

即使能力特殊，一颗石头缝里的杂草能有什么有用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