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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姑娘关心。”
“在下有离去之法。”
盖聂拱手一礼,灵觉笼罩之地,这处琴韵医馆四周,已经汇聚越来越多的人了,而且那些人周身的气息也是毫不掩饰的释放开来。
更远处,已经没有普通人的存在之地。
看来,那些人是真的想要将自己留在兰陵城了。
“百家之中,唯有你们鬼谷弟子,可以一人之力抗衡百万雄视,不过,那些农家的人,可不是普通的人。”
“既然你有离去之法,那就离去吧。”
“这里不是你长流之地。”
端木容看着面前的鬼谷盖聂,当初救下此人也是机缘巧合,想要一试医术,没曾想真的救回来了。
倒是想不到他的来头还真不小。
经年未见,他竟然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诸夏难道这般小?
要感谢自己的话也都已经说了,继续停留在医馆内,外面汇聚的农家弟子只会越来越多,鬼谷弟子的实力虽强。
怕是……难矣。
“你师弟卫庄也在兰陵城的,合你们两个人的力量,应该可以试一试!”
端木容随后轻言说了一声。
待在兰陵城数月,并非一无所得,反而缘由一开始医馆建立的缘故,对于兰陵城内的其余势力了解不少。
紫兰轩!
鬼谷卫庄!
“多谢姑娘提醒,在下这条命是姑娘艰难救回,可非容易留在兰陵城。”
“即如此,在下当告辞。”
“日后有缘,当再相见。”
盖聂看着面前这位温润的女子,不明白为何自己会对一位女子如此,但来至心神的跃动,告诉自己,此女给予自己不一般的感觉。
迎着那双秋水明眸,持剑拱手,再次深深一礼。
旋即,颔首转身离去。
“慢着!”
只是,当其时,脆音再起。
“端木姑娘有何吩咐在下?”
为之驻足,转过身,又是一礼,看向正向自己缓缓走来的女子,不明白何以叫住自己。
“这个东西你拿着吧。”
“这是儒家的浩然令,持令则相当于儒家八脉的掌事之人亲至,可调动城中的儒家弟子,我用不上,于你吧。”
“省的我待会还得替你收尸,兰陵城这个好地方,玷污了可不行。”
端木容从身上拿出一个椭圆形的白色令牌,相距五尺,径直扔了过去。
浩然令!
是儒家弟子行走诸夏的一个身份凭证,但能够得到这枚令牌的人可不多,非儒家核心弟子,不得相授。
自己也是因为父亲的缘故,身上有这枚令牌,是前段时间儒家弟子送来的,因此避免了不少麻烦。
虽不知对盖聂是否有用,但好好的一个人,就那般死在医馆外,也挺可惜的。
“此物于姑娘来说,更为有用。”
“琴韵医馆立足于兰陵城,乃是姑娘先辈的遗泽庇护,盖聂焉得如此僭越。”
“在兰陵城内,那些人还奈何不了我。”
盖聂屈指一点,一道无形劲力挥洒虚空,将那枚向自己飞来的浩然令柔和的托回去,兰陵城内,这个东西于对方更有用处。
虽如此,心意良暖。
不复多言,再次转身离去。
“农家!”
“兰陵城看来是农家的兰陵城了。”
踏步出琴韵医馆,持剑立于先前的地域,不远处,那位领头的农家汉子仍旧站在那里,没有离去,不仅如此,四周汇聚的农家弟子越来越多了。
更甚者,不远处的楼阁之上,三道化神气息很是明显,每一道的气息都不弱。
嗯,是他们?
其中有两位的气息,自己忘不了,当初自己险些身死,那四人中便是有着眼下那二人的存在,他们竟然来了这里。
“盖聂,无需多言。”
“农家弟子,亲如一家,你杀了那么多农家弟子,今日该你血债血偿的。”
一道火红色的光芒由空而落,着深红色的麻衣布袍,浓眉大眼,毛发飞扬,手持一柄带着月牙形状的长戟。
虽为夏日,可脖颈间仍有一卷布帛包裹,佩戴七珠,平静的看向盖聂。
“烈山堂田猛!”
看着面前之人,盖聂脑海中直接浮现对方的种种讯息。
农家六堂烈山堂堂主,农家之内,田氏一族大当家,深受侠魁的重视,以至于如今的农家六堂内,实力最为雄厚的当属烈山堂。
纵然是朱家的神农堂,都差了一丝丝。
“你师弟卫庄不会前来的。”
田猛看向盖聂,四周百多位农家弟子亲至,没有其余百家的侵扰,没有当初塞外不咸山之时的插手。
盖聂,今日必死无疑。
“农家真的要杀在下?”
盖聂浅浅一笑,近前一小步,看向田猛。
都言田有猛虎,智谋归一,如今……似非如此。
“说说看。”
“你今日怎么脱身。”
“鬼谷弟子,向来一怒而诸侯惧,一语可敌百万军。”
“我很好奇,这等情况下,你如何寻得脱身之法。”
田猛手持长戟,看向盖聂。
都言鬼谷弟子有不測之能,从近年来的鬼谷二人来看,与传闻相差甚远。
“这个东西可足够?”
翻手间,一枚漆黑色的方正令牌出现在盖聂手中,抬手间,令牌化作一道流光,飞向田猛。
“这是……秦国上卿令?”
“你能够入秦国中枢论政了?”
只手一握,将那枚令牌摄在手中,细细一观,黑色的方正令牌陈列再手中,正面只有一个篆体的秦字,后面是一条黑龙。
秦国上卿令!
这种令牌比较特殊,是迥异于秦国庙堂重臣之外一些人,参与中枢论政的高人所有,若言盖聂能够得到,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只是……。
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看向四周众多的农家弟子,事情有些复杂了。
“在下可否离去了?”
闻田猛之言,盖聂没有回应,只那般看着对方。
“秦国的上卿,在农家眼中,还不算什么。”
田猛眉目紧锁,看着手中的秦国上卿令,一直以来,盖聂在秦国的身份都是秦王嬴政的首席剑术教师。
是故,并无上卿令牌在,如此,在秦国的地位无疑不是那般显眼。
可对方此时拿出这块令牌,用意很是明显,此刻的盖聂,不仅仅是鬼谷纵横的传人,更是秦国上卿。
目下之际,杀一位秦国上卿!
所得所失,那就需要权衡了。
“果然如此?”
盖聂为之一笑。
现在的秦国,并非数十年前的秦国,数十年前的大争之世,杀了秦国一位上卿,或许面对山东诸国,秦国只能够忍下这口气。
如今,山东诸国可以试试再杀一位秦国上卿,看看秦国的反应。
先前在塞外不咸山,人迹罕至,死了也就死了。
可惜,这里是魏国、齐国、楚国交错的兰陵城,自己出身在兰陵城的消息应该已经传了出去,那就足够了。
咻!
咻!
“杀就杀了,难道农家以为现在不杀此人,日后,秦国就会饶恕农家上下。”
田猛陷入一阵的沉默,旁侧远处的楼阁之上,两道身影由空而落,出现在田猛左右,田猛与盖聂的谈话,二人听到了。
无非就是农家是否有实力面对秦国的莫大压力。
但……农家莫不是忘了,在秦国眼中,在秦王嬴政眼中,农家早就是必须除掉的的存在,无论是否杀了一位秦国上卿。
“大王胸怀诸夏,农家这些年尽管做的不妥。”
“若然接下来不予插手诸事,则一切仍有挽回之机,农家的传承仍旧可以存续。”
盖聂摇头而笑,并未缓和而语,直入农家接下来的局面。
“田猛堂主?”
一位话音沉稳的男子看向田猛。
另一人所没有多言,可目光已经落在田猛身上。
“杀了盖聂一人。”
“在下可以断定,接下来,农家六堂将不会存在诸夏,大泽山也不会存在,没有了农家六堂,没有了大泽山,农家也就不复存在了。”
“至于你二人,只消找个隐秘之处藏身,则万事无忧。”
盖聂神容未改,今日的答案,自己已经知晓,只是看田猛如何应下而已。
另外二人的意见,怕是根本不在田猛的考量之中。
农家虽强虽大,然……六堂堂主与大泽山却是固定的,罗网已经完全掌握他们的行踪,此时杀一位秦国上卿。
无疑是对于整个秦国庙堂的挑衅。
那种挑衅,无异于真正的找死。
怕是武真侯都要动手。
世俗有世俗的规则,百家有百家的规则,彼此错乱了,那么……一切也就失衡了,失衡的后果,谁也承受不了。
随即,琴韵医馆前的诺大场地上,陷入一阵深深的寂静。
“你走吧。”
许久之后,田猛抬手间,将那枚上卿令递至盖聂身前,眉目再一次的紧锁,看向盖聂,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自己的确不敢赌。
自己也没有那个权利赌。
农家不是自己的农家,自己只不过是农家的一份子。
杀了盖聂,怕是自己也活不久了,也很有可能殃及六堂,乃至于大泽山,甚至于引起鬼谷子的插手。
面对他们,农家不敢赌。
更有一点,这里是兰陵城,兰陵城是楚国的区域,农家随意杀戮秦国的上卿,很有可能为楚国引来祸患。
而侠魁先前就曾有语,这个时候,楚国需要平静,需要尽可能的平稳。
个中道理,田猛身为核心堂主,自然清楚。
杀了盖聂一人,引得秦国大军南下,非百家所愿意看到。
“多谢。”
盖聂将那枚令牌收好,对着田猛一礼,持剑,步伐平稳至极的走向北城出口所在,所过之处,一位位拦阻的农家弟子,自动让出一条通道。
“田猛堂主,何以如此?”
目视盖聂的身影快速的消失在眼眸深处,那由空而落的二人面上满是不解,口中再次一语,神情颇有一丝不悦。
他们来到这里,是农家弟子的知会。
现在……一切准备就绪,却告诉他们,不杀盖聂了。
即如此,农家这是戏弄他们?
“兰陵城内,杀盖聂的代价太大了。”
“盖聂如今是手持上卿令的秦国中枢之人,有资格参知政事的,论地位,还要高出秦国九卿,杀了这等人,罗网、玄清子不会无动于衷的。”
“且盖聂属于鬼谷门,鬼谷子不会坐视不理的,见恶于鬼谷门,对于如今的形势来说,并非良策。”
“杀了盖聂,若然引得秦国大军南下,秦楚冲突而起,对于现在的楚国来说,最不需要的就是战争。”
田猛长长的叹息一口气。
也许是自己想太多了,可相较之刚才云淡风轻的鬼谷盖聂,田猛觉得自己所想只会更少,说不得还有更危险的结果等着农家。
要杀盖聂!
可以以后再找机会,兰陵城内,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既然兰陵城内动手不得,那接下来盖聂返回秦国,我们路上下手如何?”
旁侧一人沉吟,没有在之前的话题上纠结,落在另一个契机上。
“一击不中,后继难复。”
“二位,是田猛考虑不周也。”
这个时候的盖聂估计已经离开兰陵城了,固然可以知晓盖聂的信息,但若是在想要有将盖聂围杀的机会。
不太可能了。
他的修为也是化神,神融天地,自有所感。
“哎,可惜也。”
一人轻叹。
这一次杀不了盖聂,以后想杀他更难了,每一位鬼谷弟子都是惊才绝艳的,相较之上次围杀盖聂,他的修为已然进步极大。
若非有这么多的农家弟子助阵,凭借他们三个人,还真难以将盖聂擒拿。
将来,怕是他们的修为非得也提升一个层次,才可与之抗衡。
“陈胜还没有擒拿到?”
事已如此,围杀盖聂不成,另一人摇摇头,摒除这个结果,落在另外一个话题上。
“他修炼了一种炼体术,体魄极为强悍,手持巨阙,以其现在的修为境界,想要真正将其擒拿、镇压,非有化神几近绝巅层次的武者了。”
“二位,今日是农家的错,田猛当摆宴以为谢罪。”
前任魁隗堂堂主陈胜的事情,并非外界传闻的那般简单,无论如何,陈胜不能够在随意出现在诸夏各处。
要么其人身死,要么其人被关押。
当初沉尸于水潭,竟然未死,已然奇特。
儒家八脉,现在正在谋求合一之法。
农家六堂,将来也应该只出现一个声音,而这个声音,只能够是由他们田氏一族发出来的,魁隗堂那里已经定下。
接下来,共工堂也不是什么难事。
果然如此,农家六堂,就有四堂再田氏一族手中了,只剩下朱家的神农堂与司徒万里的四岳堂了。
他们是外姓人,能够在农家有现在的地位,还是前任侠魁与如今侠魁的手笔,要施展什么分化平衡之策。
田猛以为,甚是不妥,起码,逢乱世,农家需要的是统一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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