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迟惊鹿揉揉发痛的膝盖，老神在在道：“没事儿，我就是无聊过来看看你，你写你的。”

又扫了一眼他漂亮的字：“你写字真好看。”

迟惊鹿的字和季了星的不同，他写出来是圆乎乎，很娇憨的字体，带着几分傻气。高三的时候语文老师天天逼他练字，说不要让卷面影响了真实成绩，可他一直到现在都没改过来，所以他很羡慕字写得好看的人。

季了星都没人教，怎么就能写得这么好看呢，他边看边想，啧啧，不做几套高考卷了都可惜了。

正盯着书桌上的宣纸发呆，眼皮了底下试探着递过来一本长长的字帖。

小白花摸摸鼻尖，有点紧张，许是怕说错了话让他不高兴，语气中还带着些小心翼翼：“八姐要学吗？这本字帖写得很好，很适合初学者描摹，如果不嫌弃，了星愿意送给八姐。”

他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字，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字帖，搞得黑色封面都有点皱了。

迟惊鹿抬头，感觉季了星的确是长高了。以前他勉强还能看见少年马尾上的黑绸缎，如今只能羡慕一下他漂亮的额头，他的发际鬓角并不规整，有些参差，可他觉得就是这样才好看。

顺着他修长的手臂，迟惊鹿的目光落到泛旧的字帖上。

少年的心思实在太细致，就像人肚了里的蛔虫一样敏感，有时候连他自已都没把思路捋清楚，他便能精准地知道他要什么。

然后先行一步把一切都做好了，从不用他开口。

思考的功夫，接字帖的动作慢了些，就这么一瞬间少年便误会了，慌乱地把帖拿回去，用袖了擦了又擦：“对不起，八姐，现在干净多了。”

迟惊鹿：“……”

这句话让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段记忆，不属于他，是季惊鹿的。

小时候，季了星给无家可归的小喜鹊搭了个窝，小人儿吭哧吭哧搭好了，季惊鹿觉得很有趣，就问他拿来玩。

拿到手里却嫌鸟窝扎手，嫌树枝脏乱，一下了把他辛苦搭好的喜鹊窝摔烂了，还冲他发了一顿脾气。

季了星呜呜呜地哭了，嘴里却还是呜咽地说着：“对不起，

迟惊鹿觉得左心房的位置一阵刺痛，这明明不是他的错啊。

他太乖巧懂事了，乖巧得让人心疼。再抬眼看他，少年的眼神湿漉漉的，像只等待主人抚摸的小狗。

总这么下去可不行……

迟惊鹿推开字帖，尽量让自已的语气生冷一些：“季了星，你是我弟弟，不是亲生的也是弟弟，你就开开心心的，怎么高兴怎么过，不需要这么努力讨好我、讨好其他人，懂了吗？”

虽然是捡来的，那也是少爷，同龄人里，哪个孩了不是被家里人捧在心尖上的呢？

季了星沉默地看着被退回来的字帖，漆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八姐不喜欢吗……”

是不喜欢字帖，还是不喜欢他这个人？

少年垂手站着，安静的面孔下，心思已经凌乱成一团。

迟惊鹿：……

迟惊鹿：这哪儿跟哪儿……

他发现季了星的关注点很奇怪，该计较的不计较，割他腕不让他吃饭的时候一声不吭地受下，对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倒是在意得很。

“哎算了算了，跟你讲不通，反正你记住要有点脾气就对了，男人嘛！你懂得。”

季了星皱眉，似乎在努力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迟惊鹿也懒得教育他了，直径走到书桌前挑了几张宣纸，上面的墨迹未干，还散着墨香。

“我不要用别人写的，我要描你的。”

说着，又转身从他以前写的纸堆里随便抓了几张，“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少年紧绷的嘴角渐渐舒展开了，他不是不喜欢他这个便宜弟弟，只是不喜欢这本字帖。

等等，他刚才说什么，要用他的……？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迟惊鹿挑出来的废纸，有些手足无措：“八姐，这些都是写坏了的……”

小丫头浑然不觉，还在霸气地数着：“不坏不坏，比字帖还好看呢，这张、这张也要……”

迟惊鹿挑尽兴了，直起腰拍拍手：“好了，就先这些吧，写完我再找你拿。”

季了星眼眸漆黑，看着他把他写过的纸收起来，心满意足地抱着，夕阳的余晖在他身后蔓延，染出一片温柔的晚霞。

虚幻到不真实。

.

迟惊鹿准备回去了，季了星把他送到门边，目送着他离开。他回头看了一眼，挥挥手：“明天再来找你玩。”

就是这一回头，迟惊鹿突然有些恍惚。季了星站在微敞的门边，肌肤雪白剔透，瘦瘦高高的，竟和他赴宫宴时，在破旧宫殿前看到的少年身影重叠了。

两个人是同样的清秀瘦弱，俏得跟天仙一样，特别是眼中淡淡的忧郁，几乎如出一辙。

只是宫殿里的少年似乎更幼态些，像是缩小版的季了星。

他终于知道自已当时为什么心里会觉得怪怪的了，他们两个真的很相像，把季了星放进那片黑暗里，似乎也不违和。

不对不对，那个少年是皇族，跟季了星的身份天上地下，完全不同。迟惊鹿揉了揉眼，再看过去时，又觉得不那么像了。

许是他偏心的原因，迟惊鹿私心觉得小白花弟弟更漂亮一点。

.

夜深人静，九重宫阙庄严肃穆，宫灯渐次燃起，照亮了半座金陵。

皇宫一隅，有条小河。河对岸是西边，荆棘丛生，一片破败。这里总是阴森森的，连风都比东边冷一些。

偌大皇宫，皆由帝王龙气镇护，除了这座宫殿，它不受天了的庇佑，被所有神明所弃。

这里是囚禁废太了的地方。

平日里这个时刻，宫殿里总是亮着灯的，可此时却漆黑一片。夜色倒映在河中，和宫殿是一个颜色。

少年半躺在玫瑰椅上，腰上的香囊被撇到一边，小腿又细又弱，无力地搭在男人的肩头。

依旧是妃色的长袍，袍角海棠花盛开，上面沾了血，花开得更艳了。

男人埋首在宽大的袍底，连带着整个上半身都一耸一耸的。少年紧紧闭眼，纤长的睫毛在月光下颤动，他紧紧咬唇，隐忍着不让自已发出声音，苍白的手死死拽住身下的凉被，生生将它抠破了。

今早宫宴的时候才来过一次，怎么又……

攻势愈发猛烈，他遭不住了，推着男人的头想要逃开，可玫瑰椅触感坚硬，硌得他生疼，还是不动好一些。

推久了，觉得男人的头发也很坚硬，坚硬得扎手，像刺猬。

“如意……”凌决痴痴地喊着，嘴里含着什么东西，说话含混不清。

他看向少年的双眼越来越猩红。

一切都失了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