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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到了灵珑房间,莫小玖将众人都挡在门前廊上:“各位先在此稍候,里面是凶案现场,虽已遭到些破坏,但还有些痕迹是可以找得出来的,待我一一与你们看个分明。”说罢进了房内,在梳妆桌上拿上几样东西,再走了出来。
众人一看,莫小玖手上拿着一盒傅面的妆粉和一把刷面的毛刷。
顾县令看着有点好奇:“莫先生拿着这个是要做甚?”
莫小玖笑道:“顾大人且看着吧!”说罢将门掩上,再将妆盒打开,用毛刷沾取些白色的妆粉,轻轻地掸在门上。
“咦!你们看,这门上好像什么都没有,他一掸那妆粉都沾在上面了,看形状像是手印。”一位衙役惊奇道。
莫小玖将一盒妆粉掸去了半数,现出了数枚手印,她转过身,看向众人道:“这些都是汗手印,也就是有手掌上有汗,推门的时候,汗就会沾在门板上,肉眼很难看出来。”又指着其中一枚手印道。“你们看这枚手印,其掌纹有一道横线。”又朝阿束道,“阿束,还请你将我拓出来的那个血手印拿出来。”
阿束从怀里掏出一张白纸,将其展开,纸上是一个血手印,正是从灵珑的尸体上拓出来的。
捕头凑上眼一看,也禁不住惊道:“这血手印好像与这门上的手印是一样的。”
莫小玖点头:“正是一样,屋里有好几枚这样的汗手印和血手印。”
捕头质疑道:“可这手印又能说明什么呢?”
莫小玖轻笑一声,心道也不能怪他们无知,必竟他们都没有学过这些,不过倒是可以让他们现在跟着学点,于是道:“从这手印上,便能断定出凶手的身高,甚至职业。”
捕头笑开:“这怎么可能?”
莫小玖也不与他争辩,只从腰间摸出一张纸来展开,递给众人看:“这是我昨夜里根据灵珑的验尸结果以及这些手印,再加上先前我勘查到的脚印,给凶手做的一个画像。”
顾县令道:“这上面写的是字,哪里有画像?”
莫小玖将纸递在顾县令眼前,令他看得清楚些,“顾大人,根据手印的长度,可断定凶手的身高在……”
她正想说是一米六五左右,但心道古代对长度的衡量不是以米,而是以尺,目光恰好落在一位衙役身上,便指着那位衙役道,“身高与他差不多高。”
那衙役吓了一跳,忙摆手:“不不不,我不是凶手,你这是在瞎说。”
莫小玖道:“我没说你是凶手,我只是说凶手与你的身高差不多。”
衙役捂着心口,松下一口气。
莫小玖又道:“再根据案卷上所写,凶手是背着灵珑的尸体经后窗跳下离开丹花楼,再抛尸在街道,这说明凶手的体格强壮,应当是经常做一些苦力活,甚至有些武功底子。再结合凶手留在尸体上的牙印,凶手的年龄在二十六到二十九岁之间,上颔左侧门牙缺一颗。另外,昨日我在灵珑的床榻上看到一片鱼鳞,而灵珑的尸体上有一股鱼腥味,且凶手的右手拇指和食指指纹呈破损状态,说明是时常沾水用刀,如此推测,凶手的职业极有可能与鱼有关。”
阿束开口对顾县令道:“你们只需在云河县去寻找一位年龄在二十六岁到二十九岁左右,身高与……”他指着那位衙役,“他差不多高,体格强壮,经常做苦力或是有武功底子,且上颔左侧缺一颗门牙,手掌有刀纹,手指指纹呈破损状态的人便可。尽可去河边的鱼市或是集市上去找这种人。”
顾县令听罢,忙将手中的纸递给捕头:“将这个凶手画像每人抄上一份,再到河边和鱼市去找这样的人。”
捕头接过纸,一挥手带着手底下的捕役开始忙活去了。
捕役们一走,吴妈妈便跑上了楼来,与顾县令耳边细声说:“顾大人,要不奴给您与几位官人安排桌酒席,再安排几位姑娘相陪。”
顾县令忙点头:“好啊!”
他们说话声音虽小,但都站在一起,都能听得清,只见燕巫时眉眼一沉,阿束道:“不必了,现在还不到午食的时辰,我们且在楼下坐着等消息便是。”
顾县令心中惶惶,不敢看燕巫时,他总觉得自己与这位爷走不到一块,且总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错的。就拿今儿个朝食来说,他本来准备了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可这位爷却说朝食得
吃清淡些,想吃云河县当地人常吃的,于是将山珍海味全数撤下,换了包子馒头清粥什么的,可真是难为死他了!
云河县城不大,集市和河边的鱼市码头也就那么几处,不到一个时辰,捕头与几位衙役便跑了过来。
捕头道:“在南桥的鱼市码头找到了一位与画像差不多的人,那人叫宽宏,不过宽宏这两日并没在鱼市码头,他与一位同行在码头附近同租一间屋子,那位同行说他有两日未曾回去住过。”
阿束问:“你可有仔细问过,前夜案发宽宏是否也不在屋住?”
捕头道:“问过了,案发那日宽宏不在屋住。”
阿束又问:“那先前两位姑娘遇害时,宽宏是不是也不曾在屋住?”
捕头微皱了下眉,摇头:“没来得及细问,不过与宽宏同屋住的同行被带来了。”
阿束心道这捕头还不至于蠢到没边,于是将目光投向捕头身后的两位捕役及一位身着粗布衣衫的男人身上。
那男人目测三十来岁的年纪,个矮且瘦,被一众官差吓得战战兢兢,低头哈背。
阿束让捕头问,捕头却一时忘记前两位姑娘死时的日子,正待去问身边的捕役,阿束没了耐心,便走上前问道:“你可是与宽宏一道在鱼市上卖鱼的?”
那人躬身点头:“回官爷的话,草民与宽宏一道在鱼市上卖鱼,并且与他一同在码头附近租了一间小屋同住。”
阿束问:“宽宏多少岁,身高多少?体格壮否?有无武功傍身?”
那人一五一十地回答:“宽宏虚岁二十八,身高比我略高一些,体格强壮,他懂些功夫,那会儿他刚到鱼市码头时,同行们见他不合群,时常会欺负他,后来有一回他出手将那些人都打了,人家知道他是个懂功夫的,便都不敢欺负他了。”
阿束拿出一张拓着手印的纸来递到那人眼前问:“宽宏的手掌上可有一道刀印?刀印是否与这画上的一样?”
那人探头看了纸上的手掌印,点头道:“正是,宽宏的手是去年夏天在鱼市上剖鱼时不小心被刀划伤的,当时还是草民帮他料理的伤口,后来伤好后便留下了这道刀
疤。”
阿束又问:“宽宏的上颔左侧门牙是否缺一颗?”
那人摸了下自己的牙齿,比对了下方向,点头称是。
阿束先前便摸清了丹花楼先前两桩命案的时间,便与那人核对,发现宽宏在那两桩命案发生之时,亦是消失了两日的时间。
由此可推断,凶手便是宽宏无疑。
阿束问:“你能猜得到宽宏现如今在何处吗?”
那人摇头:“官爷,草民虽与宽宏同屋居住,但宽宏这人性情冷漠,与草民交流甚少,有时草民要与他说上几句话,他还不乐意搭理草民,他要去哪儿自也不会与草民说。”
阿束:“你可知他平日里有逛青楼的习惯?”
那人拧眉道:“说来宽宏这人也是奇怪,平日里鱼市码头的那些娘子们,他连看都不屑于看一眼,但有时会消失一两日,回来时便会闻到他身上有股脂粉味,草民曾打趣过他一回,他也不理会我,只板着一张脸,倒头就睡。”
莫小玖上前问:“那宽宏除了你外,可有相熟之人。”
那人又是摇头:“宽宏不与他人结交,他除了卖鱼,一般就是回屋里歇着,这一个月有几日不在,草民也想不到他会去哪儿。”
莫小玖沉吟道:“宽宏前夜里行凶后,便一直没有回屋去住?他如今会在哪儿呢?”
阿束凝着眉头看向燕巫时,燕巫时却将目光盯在莫小玖脸上。
莫小玖依然在叨叨自语:“如果凶手真是宽宏,那他基本上是时隔五六日杀一人,按道理他会回去歇一阵……莫非他……”猛地她眸光一亮,目光扫视在周围人群中,却不见有他人,是因这丹花楼的人都被肃清了,这条街道亦被封死,不许无关人等窥探。她秀眉紧紧蹙着,目光转向丹花楼大堂,思量了一阵后,她转目看向阿束,“凶手应当是藏起来了,不如先散了吧!”
于是自衙门来的一干人等都撤回了县衙,丹花楼因现场已经勘探,吴妈妈又向顾县令哭诉说生意难做,这丹花楼养着好几十口人,一日不营业便损失巨大,顾县令便应了她,除了灵珑的那间屋子不许人进去外,其它皆恢复正常。
凶手基本定下来就是宽宏,莫小玖有功劳在身,且凶案未结,自是还得去衙门候着。
可接连三日,云河县风平浪静,宽宏毫无消息,衙门的人开始懈怠,丹花楼的生意逐渐恢复正常。
要说那些好花酒的男人们还真是不怕死。
不过纵观三回连环杀人案,凶手杀的都是丹花楼的姑娘,又不是那些男人。
夜深,丹花楼里该入房的男人和姑娘们皆搂搂抱抱地入了房,专司伺候的丫头婆子和小厮们也将大堂里又或是屋里的酒菜撤了下来,弹曲的,跳舞的,各归各位。
这日夜雨霏霏,屋内的各种嗯嗯啊啊声亦渐渐消散,灯烛渐灭,楼院各处值守的龟奴们都是哈欠连连,打起了磕睡。
丹花楼的头牌云裳自从知道自己是凶手的第二个目标后,便心惊胆颤,往日里接客人都是挑挑捡捡,非得模样俊,有才气的客人才接,而近三日,她不敢挑捡了,只要客人出得起价钱,模样不是丑得翻了天的,都会邀请客人入屋睡上一整夜。
这夜里云裳接的是外地的布商,姓贾,出银五十两与她共渡良宵。
丹花楼人多耳杂,云裳是凶手目标的事情早就在云河县传开了,是以云河县本地以往捧她的睡客们都不敢找她了,近来云裳的客人并不多,皆是外地一些不知情的,再经吴妈妈一通说卖,客人还以为自己捡了个大便宜。
这位贾姓客人向来是个精明的,做生意一分一毫计较得十分清楚,是以这夜折磨得云裳够惨,大有一番要把本钱赚回来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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