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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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沈卿染几乎没有在沈老夫人或者孙如玉面前穿过红色，因为她知道，孙如玉很在意这个，她是妾，不管多么的尊贵，不管多么的一手遮天，也不管她在沈府已经爬到了什么位置，可是她终究还只是一个妾，人后如何先不说，人前，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穿红色的，她若是穿了红色被人看见了，莫说她合不合规矩，如果被人看见了，是可以用这件事弹劾沈尚书的。

虽然说这件事并不会对沈壁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但是让他倒倒霉，灰头土脸是肯定的了。

沈壁是一个非常爱面子的人，如果因为这件事在文武百官面前丢人现眼了，就算是孙姨娘在如何的手眼通天，那也是别想全身而退了。

所以这么多年以来，孙如玉人前人后也没敢穿红色，沈卿染并不是傻子，以前为了让自己可以活下去当然不敢穿红色，后来是为了不和孙姨娘有什么不可调节的正面冲突所以也不穿红色了。

但是如今，沈卿染终于不用再顾忌那些事情了，她今天就是特意穿了一身红色来给孙如玉看的。

果然，孙如玉一进来目光就落在了沈卿染的身上，本来看好戏的眼神也在瞬间变得凌厉了起来。

“二小姐今日穿的还真是艳丽，莫不是有什么喜事吗？不妨说出来让大家一起开心开心啊。”孙如玉给沈老夫人请安以后迫不及待的转过头对沈卿染说道。

沈卿染知道，孙姨娘这是故意说这样的话刺激她，自己如果急了，愤怒了，那就是中计了。

沈卿染连嘴角的笑意都没有变过，偏了偏头看着孙姨娘，笑道：“姨娘这是什么话？我穿红色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吗？我是沈府唯一的嫡出，以后定是要为人正室的，红色衣服对我来说是最正常不过的了，为什么一定要有开心事才能穿？难道说平常日子就穿不得了吗？”沈卿染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孙如玉，转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笑吟吟的说道。

孙如玉这辈子最拿不出手的就是自己小妾的身份了，她最恨的也就是这个，以她如今的身份地位，根本就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提起这些事，可是面对着似乎已经豁出去的沈卿染，孙如玉却束手无策。

她能怎么样？背地里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那也都是背地里的，不能放在明面上的，沈卿染这是一力降十会，用身份地位压制了她，偏偏她还真的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孙姨娘，你今天这身水粉色看着也很是不错嘛，虽然说没有红色艳丽，但是瞧着很是娇俏，不知道的还以为姨娘和我一般年纪呢。”沈卿染掩着嘴，打趣的看了一眼孙如玉，咯咯咯的笑着说道。

孙如玉现在沈卿染面前，一口银牙已经快要咬碎了，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低贱的丫头一般，被沈卿染玩笑着取乐。

孙如玉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眼前真真晕眩，她眼中的恶毒马上就要迸了出来。

沈卿染嘴角的弧度更加的大了，她歪了歪头，看着孙如玉，就像是一个可爱的小姑娘一般。

“姨娘，你怎么不说话啊？难道说，我哪一句话得罪姨娘了？惹了姨娘不开心了？”沈卿染语气淡淡的，并没有往日里的瑟缩和胆怯，就像是出了一次门以后，彻底的脱胎换骨了一般。

孙姨娘闭了闭眼，“二小姐说笑了。”

说笑了？

沈卿染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泛着淡淡粉色的指尖，她还真是想好好的和孙如玉说笑一回。

沈卿染刚要开口，就听见了站在孙如玉身后的沈墨浓的声音传了过来。

“二姐，你今天怎么自己一个人过来的，你身边的丫头呢？怎么没跟着过来？我记得还有一个叫暖舒的啊？这个贱丫头，肯定是偷懒了，二姐，你就是脾气太好了，这些奴才才敢登鼻子上脸！”沈墨浓看着沈卿染，阴阳怪气的说道。

沈卿染知道，沈墨浓已经很尽力了，她想着以一个正常的语气提起来这件事，想要尽可能的轻描淡写一些，可是她的性子就是这样，她做不到，所以在说出这些带着一把一把尖刀的话的时候，沈墨浓的语气里带着“隐晦”的兴奋和恶毒。

沈墨浓的手段不算高明，甚至可以说是很低端，很幼稚，这种手段简直就不能称之为手段，放在明面上来说的话，这就是简单粗暴的给了对方一拳头。

如果是平时的话，如果换作别的事情的话，沈卿染这会子估计心里已经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了，可是这一次，沈墨浓还真的就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沈卿染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不见了，她几乎是本能的深吸了一口气，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孙姨娘现在沈卿染的对面，她清楚的看见沈卿染的手指在不住的颤抖着，虽然说沈卿染已经极力的控制自己了，可是依旧没有用。

她的脸在脂粉的掩盖下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脸色，可是孙如玉可以肯定的是，沈卿染的脸绝对一点血色都不会有。

“三小姐和二小姐的关系还真是好，连这样的小事都注意着，若不是三小姐说，我都没有注意到呢。”孙如玉淡淡的笑了笑，脸上带着痛快的笑意，她贪婪的盯着沈卿染。

她想要看到沈卿染痛不欲生的模样，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好受一些。

“我的丫头如何，就不劳烦你操心了，她很不错，比很多人都强上许多，三妹妹如果觉得自己的生活太过无聊的话，可以去管教自己的贱丫头，别来掺合我的事情。”沈卿染重重的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只是开口之时，声音依旧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沈墨浓竟然没有生气，她上前一步，脸上带着少女的娇憨。

“二姐，你是不是和我见外了？二姐不用和我客气的，咱们是亲姐妹，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的丫头不好，我帮你管教也是应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