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预料之中(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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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尔穆特公爵，最近的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卢法斯——在那次争吵之后，似乎就再也没有传回过有用的消息了。尽管自己大概那次确实说的过分了一点，但是卢法斯可不是那种会为了一己私仇，而放弃大局利益的人啊。

自己的数次联系都被对方的人用各种借口堵了回去；而他赫尔穆特·艾尔巴雷亚就算脸皮再厚，也禁不住亲自拿起通讯器去质问这份失态了。看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自己要被卢法斯给书院一阵了。

然而，紧接着发生的，就是第二个问题。贵族联盟在那之后，似乎也和自己手下的人断了最基本的，贵族联军之间的互相情报共享。这件事情似乎从三天之前就发生了，但是一直拖到今天，才有人觉得不对劲，从而一层层地上报了上来。当然，也有可能是原本就十分落后而低效的克鲁琴州贵族军的管理制度，让这份消息一直拖了三天才送到公爵的手中。

看着这份清单上的数据，随着日期的进程而不断滑落，艾尔巴雷亚公爵感觉十分诡异。他十分罕见地拿出纸笔，捡起了自己荒废了多年的计算力，把这些数据一一列在纸上。

随后，他发现了问题的所在——尽管现在已经老眼昏花，保守至极，再无所谓的大将之风，但是艾尔巴雷亚公爵年轻的时候也不是彻头彻尾的废物，否则这么大一个公爵领地，尽管在他的治理下是越来越走下坡路的，但也不可能维持这么久最基本的稳定。至少，当年跟着他的父亲，上一代尔巴雷亚公的时候，他就没少做这种家族财务的事情。

所以，他发现这个问题，是偶然，也是必然——贵族联盟的物资调度，在针对自己这方面而逐渐减少，目前已经下降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这点程度的补给，算来算去最多也就够一个中队的士兵使用，而自己手下拥有上万士兵，若是按照正规军的编制来说，可能要有两个机甲师团的整编还有剩余——更何况自己手下还有近百台各式机甲兵分布在克鲁琴州主要交通道路上的关卡上，这同样需要高额的费用进行整备、维护和保养。

最后一个不寻常的地方，在于自己的老家，也就是艾尔巴雷亚家百年荣耀和历史积累所在的「翡翠公都」那边，最近传来的消息也有些奇怪。

尤西斯这混小子——尽管自己很不愿意承认，但是看起来，他还是有几分才干的。自己不放心地把公爵的事务暂时交给他之后，没想到除了治安方面的本职工作，那些自己一时心血来潮，让他试试看的工作，倒也是有模有样。要不是他是个平民生的孩子——唉。

不过，这些烦恼暂时还是先放一边吧。关键是，最近他给出的报告上，也反映出一件十分诡异的情况。在前几天，自己刚刚下令手下的士兵处理已经叛变了的交易镇的时候，报告中提到的关于巴利亚哈特城内的流言，是完全符合赫尔穆特的预料之中的。他很明白，凯尔迪克对于那些做习惯了毛皮和宝石生意的贵族们来说，是重要的中转站，自己之前对那里进行加税的举动就已经影响了那里的贸易额度，引发了这群蠢货们的不满，这次干脆连他们的老巢都给一起端了，他们不有意见才怪呢。

不过，只要戈提伯爵还在那里的话——尽管他对于宝石生意和毛皮生意也涉猎不少，但是他的主要业务早已经转行到金融财务，跟这些乱七八糟的产业已经不怎么沾边了——只要他还在，就能够凭借他的威望，压制住这些不和谐的声音。自己在离开的时候就嘱咐过这些，而尤西斯看起来也明白，他如果能够帮一把，用公爵家的名声从背后推波助澜，那就更好了。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就在第二天公爵府内传来的报告中，却已经表示「城内流言已被压制」——就算两人合作默契无间，也不至于在一天之内就能堵住几十个贵族的嘴吧？

这件事当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不过，现在局势变化十分明显，这种情况下，他很难相信，自己周围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

赫尔穆特思考着，用手指关节敲打着桌面。熟悉他的人知道，这是当他真的在认真思考，并且大多数情况，都是面对糟糕的处境时，才会有的动作。

卢法斯和贵族联盟都太远，而且那边的情报到达自己这里，原本就已经算得上是经过了层层加工了。自己不能亲自再去质问卢法斯的话，这种联系的效率就会降低下来——也许是他们那边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也许是第六、第七、第八机甲师团开始了联合反扑，一时间打得他们措手不及，就连那个大名鼎鼎的「苍之骑士」也终于被「红翼」捉住了破绽？

至于按兵不动的正规军，用脚后跟都能想得到，他们是正在消化那些他们从双龙桥战役中夺回来的土地和物资，并且进行一波久违的再分配和大规模庆祝。真是令人厌恶——艾尔巴雷亚这样想道，但是目前来说，的确是他们的优势比较明显，自己不能够意气用事，否则在这种关头贸然开战的话，后果自然是不妙。

因此，自己需要在意，也是在考虑现实情况下，最能够在意的地方，果然就是自己的老家，艾尔巴雷亚公爵府了——天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问题。是尤西斯太过于自满于这几天自己难得给予他的夸赞，而一时大意了吗？还是说，有什么别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让尤西斯这个公爵代理都浑然不知？

这样想着的赫尔穆特，最终拿定了主意。

“您要出去？”被按下呼叫铃而喊来的亲卫队队长，有些吃惊地看着眼前这个中年男子，“在这种情况下吗？”

“我当然知道现在外面比较危险。我只是想临时回一趟市里……这总没有问题吧？”大多数情况下，对于反对意见总是十分不耐烦的赫尔穆特，这次破天荒地用比较有耐心的说法说道。

“当……当然没有。”一方面因为这种特殊对待而有些受宠若惊，另一方面，经过仔细思考之后，觉得公爵回到公都这件事情确实应该也不存在什么危险的卫队队长，还是点头同意了。随后，他就开始筹备起这件事情来。

几个小时之后，车前印着艾尔巴雷亚家家徽的豪华导力轿车，从奥洛克洛斯堡垒缓缓驶出。

“啊……还真让「深渊」那家伙说中了啊。”堡垒二层的某个房间内，一头绿发，马尾鞭被染成浅红色的男子，用一如既往的懒散口气，看向导力轿车的离开方向，“我们的公爵阁下，会在这段时间内回到公都什么的。”

“深渊阁下还说，他这次回去，就再也回不来了。”一旁的杜芭莉神情复杂，“而我们，只要看着这里沦陷即可。”

“是啊……大概是这个意思吧。”他漫不经心地挠了挠头，紧闭着的双眸再度睁开时，却是熊熊燃烧着的战意，“可是，不管怎么说，既然都见到那家伙，和那个情报中有趣的小子了，不和他们打一场怎么行呢？”

“嘛……而且，除了帮艾尔巴雷亚公爵挡住了几次根本算是绵软无力的暗杀，我们也没在这里做出什么。”杜芭莉的责任感倒是比马克邦强多了，“虽然做出了那种事情的他早已经背离了主人所追寻的骑士道，我们本身也没有什么再追随和保护他的理由……”

“哈……为了所谓的小恩情吗。还真是有你的风格……不过算了，这意味着你也不会独自离开了，是吧。”

“是啊……和你这个好战分子不一样，我只是想要事情有始有终而已。”杜芭莉叹了口气，仿佛是在表达对于马克邦懒散态度的不满，“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就在这里等吧。”马克邦继续懒散地说道，“薇塔说了，正规军的大军很快就会到来。虽然在战场上和钢铁兵器正面交锋也不错，但果然还是强大的存在才能够让我燃烧起来啊。”

“唉……这样也不坏。要是他真的脑袋一热，把我也扯到现代兵器的战场上，那我可就完蛋了。”杜芭莉在一旁庆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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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夸奖……这已经连续三天了啊。”尤西斯将手旁，父亲从奥洛克洛斯堡垒寄过来的信放在一旁，难以置信道，“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尤西斯啊，你虽然是公爵代理，但是在很多事情上却并没有对应的本领……换句话说，就是太过稚嫩了。你父亲本来就对你有偏见，我们暂且不管这偏见是对是错，但它是客观存在的。你想要改变你在他心中的改观，就自然要在这些事情上做出改变。”

“可是……我只是想把事实告诉他……”

“对于他这种人来说，事实并不重要，符合他利益的所谓「事实」才是重要的。这就是你和他的不同。”海利加摇了摇头，“因此，对付他自然也是很容易的事情了……当然，之前那些账面和财务上的问题，你处理的的确是太差了。”

“关于这个，其实是我比较惊讶。你是怎么写出如此清楚的财报的？我怀疑就连班长和那个家伙都做不到这种程度。”

“你说这个啊……其实也算是耳濡目染吧。”海利加笑了笑，在利贝尔的时候，他曾经同掌管柏斯地区的梅贝尔市长认识，并且在她的指挥下做了不少类似的工作。俗话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同梅贝尔这样在行政管理和商业规划上都算得上是奇才的人一起工作，海利加自然是学到了不少东西，比尤西斯这种常年未曾沾手家族事务，仅仅懂得纸上谈兵的人强得多了。当然，比起卢法斯这种真正意义上经常为艾尔巴雷亚公爵排忧解难的人，海利加在这种事情上还是有一定差距就是了。

“海利加少爷……尤西斯少爷。”老管家阿诺的声音此时伴随着敲门声响起。

“进来吧。怎么了。”两人对视一眼之后，尤西斯出声问道。

“事实上……刚刚接到了奥洛克洛斯堡垒方面的联络，公爵殿下刚刚在几分钟之前，称作艾尔巴雷亚家的高级轿车离开了，目标似乎就是巴利亚哈特市内。”阿诺管家说道，“您看……”

“我知道了。”两人严肃对视了一眼，“你先退下吧。”

“是。”阿诺应了一声，随后恭恭敬敬地退去，留下沉思的尤西斯，和一旁表情平静的海利加。

“还真让你说中了……几天之内，我父亲必定会离开奥洛克洛斯堡垒，返回巴利亚哈特一次。”尤西斯的语气十分复杂，难以形容。

“怎么？害怕了？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海利加说道，“现在的话，还可以把很多事情伪装起来，然后拿一些之前的备选方案吸引他的注意力。不过，这次如果没抓住机会，下次想要捉到他的话，就是要到正面战场的冲突，两大机甲师团围攻奥洛克洛斯堡垒的时候才有机会了——可是，你觉得正规军会给你这个机会么。”

“嗯……我不会再犹豫了。尽管这样有些对不起父亲，但这也是为了艾尔巴雷亚家……”尤西斯的语气愧疚而坚定，“只是……不知道阿诺管家到时候能否接受这个现实。”

“他倒是个好人……一心一意为你，为公爵家着想的忠诚的人。不过，这种事情让他看到的话，的确也有点太过于残忍了吧。”海利加叹了口气——阿诺管家到现在都不知道尤西斯和海利加，已经密谋着直接趁着这次公爵回归的时候将他拿下，从而直接造成奥洛克洛斯堡垒群龙无首的局面，方便正规军方面的进攻——他一直都以为海利加和尤西斯只是想要提前知道公爵阁下的行程，好做足准备而已。

“一会儿父亲到的时候……就按照商量好的剧本上演这出戏吧。”尤西斯咬牙，拍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