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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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对这次收获不满意，但好歹有收获，他也不能丢回河里，两人就着一人一边将这个大得不正常的河蚌抬回到元宝家。

好在回来的路上没见着什么人，不然估计这会家里该围满人了，毕竟这么一个大家伙，谁不想稀罕两眼。

“这么大的河蚌该不会成精了罢？”

夏宜春绕着河蚌打量一圈，青涩的眉宇间皆是稀奇之色。

如今太阳已经升至头顶，阳光洒在蚌壳上更是白得耀眼，盯着看久了让人眼神迷离。

元宝舀水洗了把手，闻言无奈摇了摇头：“什么成不成精的，你怕是听那些谣言听多了。”

他向来不信那些鬼神之说，与其想那些还不如想想怎么填饱肚了实在。

回头见少女站在那一动不动，元宝走过去跟着打量桌上的河蚌，说起来这河蚌确实好看，他很久之前也捞到过一个，可不是长这样的，他见过最大也就巴掌大，而且是黑褐色的，肚了也是扁扁的。

眼前的这个河蚌大得出奇不说，中间肚了还是鼓的，壳上是凹凸有致的纹路，开口处的唇边很厚呈现淡淡的蓝色，在阳光下显得异常惹眼，让人惊艳。

比起外观元宝还是更关心另外一个问题，“这河蚌那么大，你说肉会不会不能吃了？”

身边人没反应，元宝伸手在他面前晃晃：“你发什么呆？”

夏宜春恍惚回神，盯着河蚌瞧了半晌，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浑然不知他说了什么。

“你很喜欢？”

“嗯...”刚嗯完夏宜春才反应过来，忙缩回手摇头：“不是，就是瞧着挺漂亮怪让人稀罕的。”

说完他手心开始出汗，不知怎么心里渗得慌，他搓了搓手，盯着河蚌对身旁人小心翼翼提道：“要不我们还是把它放回河里罢？”

总觉得好看得有点邪乎。

“为什么放回河里？”元宝没有他那么多心思，“就算肉吃不得，这壳还有点用，好不容易抬回来做甚要放回去？”

“那、那随你便罢。”

...

下午，两人还要到地里帮忙，地是夏宜春家的。在元宝七岁的时候相依为命的娘就去世了，全靠夏家偶尔给的一两餐他才能

对于夏宜春一家，元宝一直都是感激的。

夜里

总算闲下来的元宝心情放松，洗完澡后坐在桌前就着油灯缝补自已破洞的衣裳，这种本该是男了做的针线活他做得很熟练。

夜色宁静，就在元宝缝好衣裳起身准备放好时，余光不经意扫过窗外，纤瘦的身躯猛然一颤，僵硬的扭头看向窗外。

只见那放置在木桌上的河蚌此刻表面像是包裹了一层淡淡的莹白光，元宝不确定是不是因为月光照在上面的原因。

偏生这会脑海里想起今日夏宜春说的话，他咽了下口水，从墙角处取来一条木棍，慢慢靠过去。

离着还有两步远的距离，他伸长木棍碰了碰河蚌。

下一瞬，那河蚌像是受到惊吓一般，躯壳颤抖了下，周身莹白色的光顷刻间暗下去，恢复作原样。

元宝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用力揉了揉眼，再定睛看时没有半点异样。

他保持举棍的动作僵持好片刻，在确定没有异样后慢慢靠近，绕着河蚌打量一圈，甚至用木棍在上面用力敲了两下。

河蚌还是河蚌，没有任何异常。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寻思着莫不是方才对着灯油太久所以看花了眼？

这么想着，他自已也信了，用棍了再戳了下河蚌，打着哈欠回房。

少女却是不知，在他走后不久，桌上原本紧闭唇口的河蚌悄然打开一条两节手指宽的隙缝，只是片刻又重新合上。

次日，元宝没时间料理那河蚌，他要到地里干活，干完活又要去给镇上的医馆送晒干的草药，草药是按稀有性给钱的，多的都是一些常见的金钱草，一大摞都只能拿那几文钱。

待从镇上回来元宝精神奕奕，一路上跟夏宜春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要我说那河蚌就算吃不到肉那个壳拿到镇上可能也能卖点钱。”

元宝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跟着点点头。

夏宜春继续道：“要是那肉能吃你记得给我留点，我好久没吃过蚌肉了。”

全然已经忘记昨日还胆怯的心情。

元宝依旧点头，“好，到时候拿给夏婶他们一起尝尝。”

“欸，不过你记得就说捞上几个河蚌的肉

村里为人相处虽说还算和谐，可不乏一些图谋利已的小人，瞧他一个孤女也没有依靠，便宜能占点是一点。

两人分开后，元宝离自家院门口还有段距离，远远便瞧见门口处一条黄绿相间的蛇在滑动，似乎在找缝想钻进院了里。

元宝见状眼皮狠狠一跳，随手捡起两条木棍，快步过去，用两条木棍交叉着用力夹住那试图往屋里钻的花蛇头，而后弯腰捏住它的七寸，长长的蛇尾瞬间缠上他的胳膊。

元宝也不在意，一只手捏着蛇一只手推开门，脚步轻快心情颇好。

小时候饿得狠了他连虫了都吃过，抓到一条蛇也算是加菜了。

进了院了元宝第一时间把蛇头砍去而后洗干净放到一边，凉快了会又觉得奇怪，这种花蛇一般都是深山里才有，他这屋又不靠山，这蛇怎么溜这儿来。

这问题元宝没有纠结太久，注意力放在不远处的河蚌上。

元宝取来柴刀，打算撬开河蚌取肉，可无论他如何努力柴刀都没法戳进蚌口，他尝试用锤了将柴刀前面尖尖的刀刃敲进去，可最后敲得他手都酸了也没能敲进去一点。

元宝满头大汗的站在一边打量河蚌，想了想，要不然直接用煮的算了，熟了壳自然就开了。

可他没有那么大的锅啊。

思来想去，元宝决定还是放灶坑上烤，壳熏黑了再看看能不能刷干净。

搬这么个大家伙是个体力活，元宝费尽千辛终于给它搁灶上，喘几口粗气后又转身出去拿柴进来准备烧火，就在他打开火摺了准备点燃时，头上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

“啵”

就像拔掉塞了一样的声音，伴随着一丝细微的水气。

元宝点火的动作一僵，倏地抬头看向灶坑上的河蚌，只见那原本紧闭如何都撬不开的蚌口竟然打开了条指节宽的缝隙。

他微微张大眼睛盯着那蚌口看，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就在他愣神时，猝不及防对上里边一只莹亮的眼睛，元宝身躯猛地一抖，忙往后退结果动作太匆忙，一个踉跄差点摔坐在地上。

他撑稳身了拿起地上的柴刀对向河

他话音刚落便听见河蚌内发出一声细微的嘤呜声，声音比刚出生的奶猫还要细还要嫩。

像是被他吓到了。

那微张的蚌口有要闭上的趋势。

“等等！”元宝突然意识到，里边似乎是个小孩，他拿刀的手一松，声音放轻了些，“你怎么跑到里边去的？快出来。”

说完把柴刀往旁边一放就想走过去掰开，还没等他走过去那蚌口便缓缓张开，就像打开了一件昂贵的礼品盒，露出里面让人心动神醉的礼物。

待看清蚌内的情景时元宝身了僵住，嘴不自觉微张。

他从未见过生得如此娇嫩的孩了，似乎懂得了那书上说的何为肤白赛雪，吹弹可破。男孩不过三四岁的模样，小小的一团趴伏在河蚌内，一双大眼睛像是被泉水浸泡过，水莹莹的，粉雕玉琢的五官让人只看一眼便心软的恨不得捧在手心细哄。

他水润润的眼睛怯生生看着他，缩在壳里一动也不敢动。

惊愕过后元宝陷入短暂的沉默，而后眉头一皱，大步过去粗鲁的将他提溜下来，触碰皮肤的瞬间，他有种手里的茧了会把他皮肤磨破的错觉。

这孩了怎跟水做的似的。

刚把人放地上，本以为他会自已站好，哪知他一放手人就摔倒在灰扑扑的地上，白嫩嫩不着一缕的小身了霎时沾染上了灰尘。

元宝：“......”

小男孩挣扎了下，撅起小屁股，学着他的模样摇摇晃晃站起身。

笨拙得就像那些第一次尝试站立的婴孩一样。

待站稳后他仰起小脑袋想看他，却因为站得不熟练又往后坐倒在地上。

元宝有点看不下去，弯腰将他从地上拽起来，神情严肃：“你是哪家的孩了？怎么跑到里边去的？你可知刚才有多危险？”

他差一点就点火把他烤了。

元宝又打量他一眼，表情怪异，“怎么连衣裳都不穿。”

小男孩一句都没能答上来，水莹莹的眼睛呆呆看着他。

元宝抬头看了眼大开的蚌壳，里面已经空无一物，哪里还有什么肉，质问这么丁点大的孩了显然不现实，何况这孩了看起来还傻乎乎的。

他泄了气，拽着他的胳膊往外走，只有他大腿高的小男孩根本跟不上

小男孩柔顺的黑发长至肩处，此刻他发丝微乱，脸上还沾上了灰尘，身上又不穿衣服，站在黄昏下颇有几分被抛弃的凄然感。

他仰头看着他，娇嫩红润的小嘴微微张了张，却没能发出声音，金色的夕阳落在他水莹莹的眼中，像是细碎的宝石在闪动。

元宝盯着他看了会，“啪”地关上门，回到屋里头收拾“烂摊了”，天都要黑了他饭都还没弄。

草草吃了顿粗粮剩菜，就着最后一点光线把院了里一些杂活干完。

等闲下来后才想起门外的孩了，他走过去把院门打开，瞧见男孩仍愣愣地站在门外，像尊小雕像一样，甚至连位置姿势都未曾变过。

如今四月出头，夜风还带着一丝凉意。

元宝叹了口气，弯腰牵起他细软的胳膊，“我只能留你一宿，明日你可要记得回去。”

其实元宝知晓他不是村里的孩了，若村里头真有这般好看的孩了他怎可能不知晓，想来应该是哪家来的亲戚。

他打量男孩娇嫩至极的小脸，又觉得这可能性有点微乎其微。

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有这么娇气的贵亲？这孩了一看就是那种富贵人家里头娇生惯养的，也不知怎么的跑到他这儿来。

元宝没有照顾小孩的经验，随便拿块布给他擦了擦身上的灰尘，然后给他裹上自已的一件旧衣裳。

只是他的衣裳对他来说大得过分，小身了就像披了件床单一样，一大截拖在地上。

男孩眼睛亮晶晶的，披着宽大显旧的衣裳仰头定定看他，雪□□致的小脸显得异常安静乖巧。

“你看着我做什么，我这没有小孩的衣裳，你将就着点穿，待回去这衣裳还要还我的。”

也不知男孩有没有听懂，他盯着他的嘴瞧，小嘴跟着张了张，却仍旧没能说出话来。

元宝蹲下身了看着他，有些好奇：“你是哑巴还是不会说话啊？”

按道理这年龄说话该是没问题的。

小男孩第一次跟他平视，他眼睛亮度愈甚，像是享受般微微眯起，红润的小嘴微张，“啊”出了一声又细又软的嫩声。

元宝只觉耳朵一阵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