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死在他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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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哲老老实实地任由她在自己脸上涂涂画画，只是因为之前很少让别人给自己化妆，多少有些显得不自在。

“一会儿不是还要坐船吗？”

“现在化妆是不是有点早呀？”

“如果流汗的话，妆容会不会变花呀？”

李明哲像是一个求知欲很强烈的孩子一样，不断问出好似“十万个为什么”之类的问题。

李明哲并不会在这个女人面前去表现出他平常那般的稳重、成熟与老成，或者说，只有在单独面对她的时候，才可以卸下那层厚厚的伪装。

毕竟，眼前的这个女人，是和他相处时间最久的人了，甚至要远超过他父母与他的相处时间。

李明哲年龄还小时，就开始旅居国外，辗转了数个地方，而他的生活起居都是这个女人一手安排，两人虽然在外面算不上相依为命这个程度，但是也是彼此唯一的依靠。

她年龄大了李明哲不少，两人之间的身份差距也摆在那里，她自然是要照顾好李明哲的，只是这个过程并不是简单地照顾生活就足够了，她也是李明哲认识世界，并且形成自己人生态度的引路人。

可以说，李明哲虽然有着出色的自学能力，但是学得的许多知识和处理事情的方式方法都是师承了这个女人。

同时李明哲不是那种对别人对自己的付出心安理得甚至觉得理所当然的人，所以也就对这个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自己的姐姐产生了特殊的感情。

这倒不是说有什么爱慕之情，只是视作亲人的那种感觉，所以在这样亲近的关系下，两人之间的相处就比较随意了。

“没事的，我买的是专用的高级化妆材料，固着效果比较好，而且还能防水，需要用特殊的溶剂才可以卸装。”她手上的动作没停，嘴上也给李明哲解释了一下，只是李明哲听完之后有些蹙眉。

“那会不会伤皮肤呀，我以后可是要靠脸吃饭的人呀！”

林佳妍伸手抚平了他褶皱的眉头，“不会的，放心吧，别乱动了。”

李明哲抿了抿嘴唇，不再多言，只是安静地看着认真给他化妆的女人，她的嘴角衔笑，好似这里面有什么趣味似的。

不过也是，李明哲很清楚，她作为女生，虽然因为工作的性质，没有平常小女生那般的精致的童年生活，但是这并不代表这她没有一个喜好芭比娃娃的兴趣。

李明哲小时候就有所察觉，她每日最兴致昂昂的时候，就是给上学出门的李明哲打扮的时候，想来现在也是这样吧，毕竟随着李明哲年龄大了越发独立之后，她这样的机会就越来越少了。

车里的两人就这样平静地度过了一两个小时的时间，当然单单化妆是用不了这么久的，在化完妆之后，她似乎察觉到李明哲有些疲惫，让李明哲枕在她的大腿上休息了一会儿，她用熟练的手法给他的头部按摩了一会儿。

要说还是这辆车内部空间足够宽敞，能够让李明哲横躺在后座上，虽然还是伸不开腿就是了。

听着李明哲有节奏的呼吸声，女人才慢慢停下手上按摩的动作，随后她就低头看着这个近在咫尺的男人，眼神有些恍惚。

时间真的好像抓不住的风，虽然看不到却始终能感受到它的作用和力量。

当初那个比自己还要矮两头的小男孩，都已经这么大了，只是不知道自己还可以陪着这个已经成为自己生命中唯一意义的男人多久。

“永远”这个词太缥缈，太遥远，也太理想化，她很不喜欢这个词，她更喜欢“长远”这个词，她希望自己可以“长远”地陪着他，至于这个“长远”如何定义，她并不知道，也需要知道。

她只知道，她“永远”也不会体会到失去他的感觉，因为她必然会走在他前面离开这个人世间。

如果他因为意外而不幸的话，她必然已经先他一步了，因为她绝对不会让他一人独自面对，并且会用尽一切去保护他。

而如果他安然度过余生，而自己又恰巧比他更能活的话，她也会选择先他而去的，她没办法面对没有他的世界，这种想法一旦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就让她感到不适。

她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何时在她心中占据了此等重要地位的，但是这也不重要，毕竟感情的事情，又有谁能说得明明白白呢？

李明哲感受着这个女人的气息，很舒心而又放松地休息了一会儿，他一直绷紧的神经也只有在她身边才能放松一些。

不过，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尽管林佳妍已经尽量让他多休息了一会儿，然而正事却是不可以耽误的。

被叫醒的李明哲很快就调整过来，迅速地走下车去，来到林佳妍停车的地方，结果她从后备箱递过来的背包，两人背好背包，然后都戴上帽子和墨镜，随后往码头海边走去。

他们走了一会儿，来到一个有些偏僻的地方，远远地就看见了一个不算太大的白色游轮停在一旁。

“这个吗？”李明哲转头看向林佳妍问道。

“对的，怎么样？”她笑着回应道。

“有点招摇了吧，我还以为会是个渔船什么的呢。”李明哲说道。

“渔船哪有跑这么远的呀？而且也不安全”她白了一眼。

“没有必要冒那个风险，从米国去墨西哥的管控很松的，但是反过来就不一样了。”

李明哲点点头，毕竟米国的墨西哥裔不少，而真正的走正规渠道移民而来的可没有那么多。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着，来到游轮这里后，林佳妍用英语喊了一声，很快就有人从船舱里面走了出来。

几个穿着像是仿造海军服装的人，在和林佳妍对话了几句之后，就放李明哲二人上了船，李明哲全场都保持着沉默，而几个水手虽然对这个沉默的男人有些好奇，多看了几眼，却并没有什么过分的动作，看样子算是训练有素。

李明哲二人在一个被林佳妍称作“莱斯大副”的男人带领下，进入船体内部的旅客舱中，最后被安排到了一个还算干净整洁的房间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