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魔鬼的白皮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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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去多久，有朦胧的黑色雾气渐渐缭绕在卡迪尔身侧，又似某种活物般，不断的扭曲蠕动，然后一点一点渗透进新鲜的尸体，宛如在吮吸着鲜血般，缓缓融于血液。

啪！

赤红的火焰在墙壁陡然燃烧，照耀着昏暗的密室，枯萎腐烂的尸体堆积在角落，到处可见肆溢干涸的血液。

其中最吸引人注目的是，密室中央矗立的一座具有哥特式石像鬼外貌的赤黑色雕像，以人类的目光来看，这座经历漫长时间侵蚀的雕像看起来既怪异又丑陋。

深深地注视一眼赤黑雕像，卡迪尔随手扔出拖拽在手中的尸体，猩红生命能量爆发，早已破碎的尸骸瞬间爆炸，如雨幕般的血液洒满密室。

哗啦！

刹那之间，沾满灰尘的地面涌起红色纹路，一条条殷红的血路像是红色画笔描绘的混乱笔触铺满地面，一股浓烈邪异感充斥在空气，隐约在颂唱着莫名语节的史诗赞歌。

“你又来了，小家伙，这次你想要换取什么？”平静淡然的声音回荡在这片血腥密室。

闻声望去，卡迪尔锁定墙角处枯萎腐烂尸堆，一道颤颤巍巍的身影缓缓站起，身后犹如手臂般粗大的四条锁链抖动，牢牢枷锁住起身的身影，锋利的锁头穿刺过四肢，泛着钢铁色泽。

“唔，让我想想，这个月内你已经来过两次，加上这次，是第三次，嗯？看来你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阴沉的神色浮现脸庞，卡迪尔信步走向角落，视线落在黑袍笼罩的老人身上，褶皱拖落的皮肤让人头皮发麻，红色斑点像是某种符文刻印在皮肤表面。

嘭！

猩红能量包裹着右手，卡迪尔单手提起黑袍老人，盯着那双混乱双眸说道：“你曾经说过的契约真的可以获得永恒的力量？”

“契约？”

黑袍老人耸拉着脑袋，听到契约后微微打起精神，混乱双眸内有淡淡的黑色雾气弥漫，莫名的笑容在嘴角乍现。

“你不是感受过吗？平等的交易，你所付出多少，就可以获得多少力量。”

“契约，只是在此基础上添加一些具有约束力的条框，以此给予契约双方真正公平的交易。”

“约束力，确定吗？”卡迪尔最终发出内心疑问，不怪他如此小心，无数的历史记载里，有太多关于魔鬼和恶魔的警告之言。

但是此前的收获，已经使得他痴迷上‘公平’的交易，渴望强横的力量，渴望证明自己。

“当然，卡迪尔少爷，您要相信我，为了之前的救命之恩，我可是在毫无保留的帮助您。”黑袍老人挣脱卡迪尔的手锁，低喘几口气，躬身说道。

“魔鬼最具有契约精神，您所付出得始终会有回报。”

挣扎、迷惘、仇恨的情绪交替出现在卡迪尔的狰狞脸庞，他无力地摊开双手，转头看向红色法阵中央，那座冰冷无情的赤黑色雕像，其展开的深红色翅膀仿佛在微微振动。

朦胧的环境里，卡迪尔隐约看见那位威严如狱的父亲走下高高在上的座椅，看见雍容华贵的母亲轻轻微笑，他（她）们在用期待的眼神注视着自己，期待着佩里斯家族在他手上再创辉煌。

然后一道畏畏缩缩的身影从黑暗中缓缓走出，黑色雾气退散，露出‘莫德里安’的脸庞，嘲讽之色浮现在那张令人厌恶的脸庞，无声地蔑视着他。

咳咳！咳咳！

黏稠的黑色血液顺着手掌流淌在孱弱手臂，黑袍老人抑制住自己的声音，若隐若无的笑容弥漫在恐怖面容。

说起来也是可笑，作为一名签订契约的魔鬼血裔，一位拥有魔导士实力的魔鬼主祭，如果不是遭遇力量神殿的阿格尼丝，他怎么会落入这般境地，被一位子爵之子囚禁在此，甚至还要奉上魔鬼的力量。（阿格尼丝罗德尼，力量神殿的八位红衣大主教之一。）

“不过，快了！阴影的信徒，吾等同伴，一起追随主的荣耀！”

魔鬼信徒和恶魔信徒是有很多类似之处的，他们都是以献祭灵魂或者是血肉来取悦深渊各层中的某些强大存在，从而获得召唤魔鬼和恶魔为自己战斗的能力。

或许相比较高阶职业者而言，他们本身并不算强大，甚至因为长期受到深渊或者地狱气息的侵蚀，从而出现变异，畸形，虚弱等等负面状态，但远远强于低阶职业者。

不过，相比较恶魔赤果果的谋夺，一言不合的就干掉的风格，类比于拉克斯塔克要塞的冰雪矮人氏族，就是因为恶魔领主灵魂控制者斯图尔特而毁于一旦。

深渊中的魔鬼更喜欢用契约来引诱凡人堕落，对于凡人而言，这些契约表面上看起来是会给他们带来一些安全感，恩，大都是来自心理上的安慰。

可实际的情况恰恰相反，狡猾的魔鬼能够从契约中找出，又或者根本就是制造出无数漏洞，直至最后将信徒吞的连渣渣都不剩。

讽刺的是，这两种连修炼方式都算不上，且还会赔上自己灵魂的方法却是无数凡人们在走投无路，又或者被逼的绝境时，最无奈也最有效的复仇方式。

即使是大部分低阶职业者也免不了堕于其中，唯有少数意志坚定的苦修者才能免于魔鬼与恶魔的诱惑。

而且从最初的原因来看，这种名义为复仇的措施居然具有一定的正义性，是的，正义，每个人总会遇到不公平的待遇。

“阴影之面斯克利普斯？”

卡迪尔从恍惚中醒来，有淡淡的黑色雾气缠绕在眼角，像是眼影般久久未散去，凝滞在皮肤表层。

他注视着法阵中央矗立怪异丑陋的赤黑色雕像，想起最近发生的种种事情，躁动的充斥灵魂里，掀起惊涛骇浪。

“我需要一张魔鬼的白皮书，用来签订你所渴望的契约！”

回头俯视着半躬身的黑袍老人，卡迪尔冷声说道，他早已知晓对方的想法，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无从反抗。

佩里斯城堡内的改变，王国北地传来的压力，以及他谋求的根本改变，都会夜晚睡梦之中纠缠着他，压抑到让他无法喘息。

“魔鬼信徒，只要能改变我所处的境地，我并不介意付出我的一切，包括灵魂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