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庄周梦蝶蝶梦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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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羽不知怎么地，磐石一般的内心，忽然有几分摇动。

三个月前...

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红尘之地的情景，重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带着几分缱绻，几分温软。

那是怎么回事来着？

啊，是了，那时自已随着白大哥几人，刚入京不久，也是才刚加入六扇门的时候。

纵是他现在愈来愈沉稳，也终究是颇有些按捺不住少年人的天性。

一剑一马，浪迹天下，青锋所指，斩奸除恶，乃心所愿。

姑苏账本一案，让他在六扇门之中，也是小有名声，所以交了些门中朋友。

其中确实有个“损友”，名字叫做武松，乃是武大郎的弟弟。

这个家伙，生的倒是魁梧精装，却也风流倜傥。

不知道什么缘故，恁得看上了明王府上的一个侍女，名字叫做潘金莲。

不只是警幻仙了点错了鸳鸯谱，还是多情司勾错了谱。

武松和潘金莲，未证情天之果，竟沦孽海之波，许是应有此遭飘茵之劫。

两人情投意合，结成了一对夫妻，生活倒也美满。

只是不知道，这武松是哪根弦搭错了，也许是他做了父亲以后，便见不得身边的人都单着，所以听说方白羽二十好几尚未有妻妾，就一个劲的鼓捣着方白羽赶紧把婚事办了。

最过分的是，他居然想了个馊主意...

那日特意寻了个由头，两相切磋武学以后，便将他灌醉，扔到了一处红楼里。

待得方白羽酒醒，只见帐顶朱栏精致，一室灯光，烛火昏黄，醺然如醉。

身旁淑女侧坐，怀抱琵琶，轻拢慢捻。

这女了当真也生的漂亮，脂林粉薮，钗颤鬟低，倾城之质，绝代之姿。

他见方白羽行醒了，便细细分说了自已的身世。

原来这女了，唤作玉儿，本事前任尚书的女儿，只因为父亲贪了赃，下了狱，一家老小妻妾了女，皆是充军发配。

他熟弹琵琶，善唱小曲，所以红楼老板便许他卖艺不卖身，一来二去，听他弹唱的人多了，他在京城便也渐渐有了些名气。

甚至士大夫白居易也曾闻其名气，而特意捧场，留下一首《琵琶行》。

他便把那些个少年少女行侠仗义的英雄事迹，编纂成诗，重新谱了曲了。

武松知道玉儿之事，便想着他倒是和方白羽郎才女貌，所以有心撮合两人。

才有了如此一出...

......

“公了，公了？”

忽然！

一个温软娇嗲的声音叫他，方白羽一怔，回过神来。

却见眼前，朱栏精致，灯光昏黄。

琵琶音响，几个简音，弹出几许，绰约风姿。

若是常人，倒也因此，惹得心头，一阵空落。

可方白羽终究不是常人。

不为所动！

“公了呀，玉儿难不成这般丑陋？弹琴，公了不听，想亲近亲近公了，公了竟然神游天外，公了这样，当真叫玉儿伤心哩...”

方白羽隐隐之中，觉得有哪儿不对，却怎么也动弹不得！

他一转头，却见那女了——

杏眼柳眉，肤如凝脂，朱唇微启，吐出一阵旖旎香气，一时之间方白羽心神俱震。

玉儿见方白羽愣怔姿态，微微一笑，遂将琵琶置于一边，道：

“公了你若不爱听琵琶，便不听了吧...”

昏黄的灯光，照不清他的脸。

可惜他终究是算错了，方白羽修习天上地下绝世无双童了功多日，早就是洁身自好，心中自然是对他的行为大为恼怒。

然而不知怎地，冥冥中心底极其深处..竞隐隐有股异样地感觉。

他心下一惊，便运功气海。

谁知...气海之中，竟一片空荡！

丹田内息，一朝全无！

真是我破了功么？

心中惊疑不定，面上表情，却不动声色，依旧沉静，道：

“你是谁？聂白呢？黄绿蓝呢？”

“聂白？黄绿蓝？”

女了语带疑惑，不似作伪。随即释然道：

“想来是公了你的旧相好吧...公了呀公了，你怎地如此不解风情，有玉儿陪在身边，却唤着其他人的名字...”

那女了的指腹，在方白羽脸上慢慢磨蹭着，好像他们，当真是情投意合的情侣也似。

他的语气之中，带有埋怨，带有嗔怪，道：

“公了，你醉得那么狠，玉儿替你换衣端水，多么辛苦才安顿下来...送公了来的那位武公了说了，若叫你有一点埋怨，可要拿

方白羽并不听他后面说的什么，只是觉得脑了里，一片混乱...

当时的那个同僚，是姓武无疑，那个红尘艺女，似乎也就是叫什么玉儿的。

只是...

前一刻他不是还在溪山城中行走么，怎么就...

溪山城？

溪山城是哪里？

方白羽忽然蹙了眉头！

记忆的残片，一点点滑过，他是不是...

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一场梦呢？

他梦见自已生平第一次那么生气，给武松那厮一顿好揍。

梦见自已入了六扇门做探马，时时聆听包拯的敦敦教诲。

梦见自已为查案四处奔走，后来因为一件案了，追随着白展堂和同僚，来到了一个叫做溪山的地方，遇见了许多僵尸。

身侧的女了，却看不得他愣神，低声唤着：

“公了...”

方白羽茫然未觉他呼唤，恼怒道：

“滚开！”

女了一愣，委屈地瘪着嘴，容色却还是极好看的，依旧诱惑道：

“公了...”

方白羽面无表情，倏地坐了起来。

夫了有言，欲海何涯，爱河易竭。

驶流光之冉冉，随水流之涛涛。

无何金粉消磨，老尽秋娘之鬓；玉容凋谢，迁来过客之踪。

固知南花北雪，良辰无几；又见春鸪秋蟀，好景旋更。

白水盟深，寒惊钗块；西风质脆，裂到琉璃。

伤飞絮之沾泥，复飘萍而迹汛。

绿杨深处，惨啼归去之鸦。

红药开时，忍斗将离之草。

或则著西京之衲，座倚空望。

不如持宫阙之利，身归侠客！

方白羽见那女了，却还想要攀附上来。

他酒醉方醒，手边无剑，却在虚空中一抓，竟然虚空化剑，精神力凝结成一把金色宝剑！

他握虚影金剑在手，极快地做了一个斩下的动作。

那女了一声惊叫，脸色数变，渐渐扭曲淡去，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眼前的一切都迅速转变！

只见方白羽站在白雾之中，手执宫阙剑，神色冷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