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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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动想法来势汹汹,去也匆匆。
楼玉最后吃了一颗安定片,一觉睡到天亮。
准确来说不是天亮,虽然现下晨间将近七点,但外头天光依然是黑乎乎的,如一团浓墨晕染整片天空。
楼玉坐起来,呼吸不顺的缓了两口气,这动静不小,外头立马有人快步进来,但不是肖兰兰。应该也是一名护工,和肖兰兰交班了。
“你感觉还成吗?”那人问。
她缓缓的应了声,“……嗯。”托安定片的福,她这一夜睡的很沉,现下睁开眼就醒透了。
但是胸闷,恶心的感觉一直挥之不去,在护工的强迫下,只好又躺下了。
假寐歇息一直到七点,医院住院部的起床铃声响起。
安详的早晨,走廊音箱柔软的音律踏着悠扬的脚步,缓缓走遍一整个楼层。
“我叫肖红。”那人说:“兰兰的姐姐,今天我来照顾你,晚上她来换班,本来是周姐来照顾你的,但她今天有急事儿,跟我调班了。”
周姐是这几天和肖兰兰对她寸步不离的护工,主要是反复观察她还有没有消极情绪出现。
楼玉小幅度点头,应着,下床整理床被,去洗漱。
肖红看她虚弱,本是想替她整理床被的,但被她摇头拒绝了,只好杵在一旁看她整理,等她进入洗手间后,又去护士站那边给她倒了一杯温热的水。
“既然你现在没事儿了,那就按照原来的规定,今天就转到2级去了。”肖红说。
楼玉刷着牙齿,听闻这句愣了一下。
“我要转病房?”她问,口腔里都是泡沫,话说的含糊,喷出几点泡沫星子。她捂着嘴巴,退回去把泡沫吐干净。
肖红也没想到她居然为此有这么大的反应,毕竟肖兰兰和周姐都和她说过,该病人很安静,用‘死气沉沉’来描述也不为过,她的确没什么生气。
她没回答,楼玉吐完了,又问一遍。
肖红这下反应过来了,“嗐,不用转病房,换套病号服和腕带就行,就不用成天待病房里了。我今天带你到处转转,我们这个区还蛮大的。对了,你信教吗?”
“没有。”她回
:“怎么了?”
“没事没事,如果你信教的话,这会儿可以下去和那些兄弟姐妹一起祈祷。既然不信教,那你在这儿坐会儿吧,先听听音乐,叠好被子,待会我带你下去吃早餐,吃完早餐就吃药。”
楼玉嗯了一声。
“医生护士查完房之后,我再把2级病号服带过来。”肖红说。
“好。”
肖红说完,给她测了一遍温度就离开了,留她一人待在房间里。
楼玉抱着水杯,在屋里唯一的椅子上坐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此时天空仍是漆黑一片,外面的灯依然是亮着的。
“昨天下了一夜的雪,四五点那会儿才歇停呢。”肖红再次进来时,见到她惘然望着天空发呆,便解释道:“等会儿我们从楼里穿过去吧,不走廊道了,免得着凉。”
肖红口中的廊道是主楼与食堂的小路,只是那里建了一条长长的屋顶,四面迎风。
早餐没有中晚餐丰富,楼玉要了一份黑米粥,一杯豆浆。
豆浆的分量不多,但胜在没有渣,口感好。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于是她问和她一起用餐的肖红。
“为什么只有护士站才有饮水机?”
肖红被她问的茫然,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要是每个病房都安有饮水机,那才是问题吧?
楼玉似乎也想到这个,蓦地低下头。
饭后,肖红带着她参观病院,顺便介绍一番。
一周前,院长只带她简单的走了一遍,而肖红则把更详细的告诉她,比如活动区域里,活动室也分好几个,看电视的看电视,下棋的下飞行棋,看书和报纸可以去阅览室,写字画画也有专门的活动室,也可以到庭院外打篮球,但估计这会儿没人愿意组队了。
大厅是公共区域,可以和病友们多聊聊天。不过更多人选择在大厅发呆,或者走来走去。
楼玉经过时,不少人看着她,是那种走动发出声音吸引他人的视线,只停留一两秒就移开了。
肖红说:“你不可以成天待在房间里的,除了午休和晚上休息的时间,你都要出来活动活动,尽量和病友们交流交流吧,他们只
是看着冷漠,但其实只要你找准话题,他们都会乐意和你说话的。”
这样啊,那我可能比他们都要严重一点。她冷漠的想。
她是有人主动来搭话都抗拒的那种。
肖红:“大概过两天,张医生会给你一份作息安排表,你太安静了,估计会给你安排一些音乐治疗。”
楼玉不关心这件事,到时再说吧,她想。
回到单间,护士和医生来查房,“你感觉怎么样?”张疏让一进门就问。
护士给她测量体温,楼玉说:“挺好的。”
张疏让:“你是一直话都很少吗?”
楼玉还认真想了想这个问题,她想应该不是的,过了一阵,她说:“我不确定,应该是小升初之后变得文静吧。”
“文静。”张疏让重复这两个字,笑了笑:“你有遭受过校园暴力吗?”
楼玉:“没有。”
她就读的学校从幼儿园到高中都是公立重点的,大家都是本地人,不存在地域排斥,也不存在语言排斥,大家成绩都很好,虽然有些人脾气很坏,但说实话,没有暴力的时间,至少她存在过的重点班是这样。
张疏让:“读书的时候有发生过不愉快的事吗?学习压力也算。”
楼玉:“没有,我学习成绩很好,父母是从事教育行业的,从不为这个烦恼。”
张疏让立时发出爆笑,笑着笑着居然有点悲伤,“……行吧。”
医生护士走后,肖红把她的东西都拿回来了。
楼玉在来之前有询问过这边联系人,不能带什么,最好带什么,话语间一番来回后,她收拾出来的东西不多。
电子产品手机一台,爱毯一条,黑白电子钟,质地十分轻看似玻璃质地实则不是的北欧风格杯子,牙膏牙刷浴巾,两本不是硬皮的书,文具最好别带,如果有需要可以向护士申请,她还带了惯用的沐浴露洗发水。吹风机一个,她头发长,来之前已经剪短了,目前长及肩膀,可发量多,吹头发的时间都要耗个十分钟。
这么二十多年来的富裕生活,早已养成她对吹风机也挑剔的小癖好。总的来说,她对生活环境不挑剔,但对生
活品质要求很高。
整理好一切之后,她看了一遍时间,黑白电子钟每分每秒都在变换数字。
现在是清晨09:27:2……9.
天光熹微,露出惨白的颜色。
她走近窗户,才发现外面铺天盖地的雪,将整座后山都染白了,昨天还是十月北风吹拂着山峦成千上万的树叶,一夜过去,树冠满是积雪,飞鸟在天际盘旋,发出吱嘎却气势宏大的叫声。
楼玉换上二级病号服后,第一次没了护工陪同离开病房,有点小小的不自在。
这种不自在掺和了许多异样,有独自一人身临陌生环境的不安,也有胸前空空如也的不适,这种不适一直持续到她走向大厅,见到第一个男病人后——心态崩了。
但她知道内衣是要不回来的,因为内衣带子是个危险道具,她可以保证自己绝对不会用内衣带自杀,但护士们却不可能相信她,因为她有自杀倾向,这是实打实的事实。
这天中午饭后,半小时的消食时间就得回到病房进行午睡。
路过健身房时,楼玉多停留了一会儿,观察里边的健身器械,但实际上并没有好的设施,肖红说虽然运动对抑郁症患者有帮助,但因为住进这里来的都是自杀观念较强的病人,大家都存在自杀自残倾向,院里是不可能提供大型设施的,而且自杀自残倾向强的连健身房都禁止进入,必须由护工看着。
里边没有多少人,来的都是热衷于运动的人。
楼玉敛回视线,打算到处转转,却没有明确的指向,只好漫无目的游荡着,低头看着腕带,步伐缓慢朝别的活动室走去。
沿路有人看着她,楼玉循着直觉望过去,只看到一个女孩蹲在门口,护士姑娘温柔的对她说:“不要蹲在门口,到那边坐着吧。”
那女孩埋在膝盖间的脑袋抬起来,和沿路走过的楼玉无声对视着,直到她若无其事收回目光,女孩的视线仍然胶在她身上,直到她消失在走廊尽头。
楼玉强迫自己来回逛了两圈,终于有点累了,在三楼走廊一张排椅坐下。
她无声打量四周,这边人不多,基本都是家属和来探望的同
学。
三楼其实很热闹,比二、四楼都热闹许多,经常会有青春活泼的学生带着各种吃的出现。
对面是一个六人‘包间’,住的都是女性,年龄有老有少。
楼玉发呆片刻,绞着纤细的手指,不知她那漂亮的脸孔之下装载着什么样的心情?
忽然,身旁坐下一个人。
这种清闲的宁静被外界打搅,她放眼看过去,是一个老太太,和楼玉面对面,两人无声对视着。
老太太大概在想这人怎么回事?瞪着我干嘛?还有完没完了这地儿是你的吗?我不能坐?
然楼玉却什么都没想,她只是看了一会儿,最终别开视线,落到别的地方。
自从生病以后,她就暂停工作,一直蹲在家里打发时间。
倒也不是过的跟个废人一样,就算暂时告别演艺圈,她也有别的小爱好,比如真正投入到自己的世界中——写作。不过徒然罢了,很快她就发现由于服药导致她健忘,无法再像从前一样顺利的完成一部作品。
也是,最初也是因为健忘导致她台词都背不好,所以才决心暂停所有工作的。
不过家里蹲的那一年里,她几乎没有主动出过门,仅有的几次是在经纪人的强制要求下不得不出门。
那段时间里,她宁愿遵循自己的内心,待在那间不大不小的公寓中,无论被人怎么说,只要她觉得快乐安心就好。
事实证明她是错误的,一个人无论再怎么健康,长年累月把自己关闭在一个小房间中,迟早都会闷出病,而她这种本来就生病的,只会导致病情加剧恶化。
她不该那么放任自己,尽管那时候,她只有那么做才会使自己安心,舒服。
不过此时再后悔也无用。人吧,不用太过于纠结已经发生的事情。
楼玉无念无想盯着手上的腕带,手指与腕带无意绞着,周围很是喧嚣,混着窗外的风噪,病人与家属低声争吵,还有对面老太太沧桑问道:“你没吃药啊?”
楼玉一开始没理她,直到老太太用脚顶了顶她的腿。一股心烦意乱倏地涌上心头,她蹙着眉,打算老太太再没有眼力见,她就离开这间病房
。
老太太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倒没再打搅她,而是自顾自的打了个呵欠,“午睡时间到了,不陪你了姑娘,老太太这把软骨头要回去睡觉喽——徐医生!减药啊!我每次吃过你的药都特别没精神,你这是救我还是害我啊!”
徐医生一见到她,无奈的撒腿就跑。老太太忿忿不平回到床位上,拉好被子便呼噜大睡。
楼玉知道她为什么会困,因为病人吃的药都有少量的安眠作用,尤其像她们这种整日整夜失眠的抑郁症患者,一旦吃药就会进入嗜睡状态。
楼玉不甘心这样的生活状态,很快就和张疏让商量好,凡是含有安眠类的药片都改成晚上吃。
楼玉坐了一会儿,没人来找她,她乐得自在发着呆,护士姑娘进来看到她,看了看她的腕带,说:“午睡时间到了,要是不睡的话去活动室看电视吧。”
所谓的电视其实就是固定台,cctv的一部剧,像裹脚布一样长。
楼玉没吱声,自动自发回到单间里,在床上休息片刻,须臾爬起来拿出一本书,半躺在床上观看。
她非常喜欢这种场景,室外漫天飞舞的雪花落满头,而她裹着印有麋鹿图案的薄毯躺在床上,树杈承受不起积雪的重量而咔嚓一声陷进地面,古旧质朴的书页被揭过一面又一面,伴着每秒十二米的风速将树叶吹的簌簌作响,睡到不省人事,醒来还能摸到北欧风格的玻璃杯。
床头的黑白电子钟‘滴滴’响起,提醒楼玉阅读二十分钟书籍,到时间休息。
楼玉站起身活动一下筋骨,自生病以后,她基本不再运动,万幸的是吃药没有导致身材走样,只是再也没有马甲线罢了。
昨天饭前量过体重,护士姑娘指着她上称,有那么一刻像一只猪走上电子秤,标出几斤几两后,她有点儿懵,短短一周居然重了两斤。
她的房间窗户正对着的是医院背后的雪山,那里长了许多雪松,在横风中常年屹立不倒。当初选择这个房间亦是因为有窗和景,尽管这个窗是焊死的,这个景万年不变。
冬日的暖阳丝毫没有威严感,完全收敛起刺眼的光芒,微弱的日光
铺洒房间,打在人身上只起到滤镜的作用。
连日的大雪裹挟着叶子枝杈铺洒于大地,飞鸟在天际盘旋,楼玉趴在窗沿上,从这里望出去,正是一片雪地,和耸立的雪山群。
然,那双平静许久的眼眸骤然瞳孔一缩,视线集中聚焦着,努力分辨捕捉到景色中——
雪停了,雪地上却躺了个人。
看上去是一个成年人,穿着白色的羽绒服,午后阳光毫不吝啬渡在他身上,手边有一个咖啡杯,里头盛着纯白的奶,一只白绒绒的猫咪探头露出粉色的小舌头,小啜着。
他的肤色很白,倘若不是他黑到极致的头发和黑色军勾鞋,他整个人就像与天地相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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