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晚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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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所有人手忙脚乱的，生火的炒菜的，忙里忙外，都在为今晚的除夕夜准备。

嫁到叶家已经快一个月，孟雨寒还没踏进过这前院的厨房，刚进门，屋里的众人立刻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管事的张大娘走了过来看似恭敬的说“小夫人过来有什么事吗？”

这些天的相处孟雨寒也大概了解这里的人为什么总是讨厌她，这些人大多都是受了他们口中那位夫人的恩惠，能让这么多人为她打抱不平，更有叶少卿那般优秀的人对她爱慕倾心相待，想必是一位不错的女子。

孟雨寒浅浅一笑点了点头说“我是来看看今晚的宴席准备得怎么样了？”

张大娘轻哼了一声“这厨房油烟味重，夫人金贵，您还是出去吧！”

孟雨寒听出了她话语里的不快，可她并没有生气，围着厨房绕了一圈转身对身边的人说“今晚的菜尽量多做些”说完转过头对掌厨的师傅吩咐道“徐师傅，味道上你可要把握好”徐思福在孟家呆了十年，孟庆祥特意安排过来的，手艺自是一流。

徐思福听了顺从的点了点头“知道了，三小姐”

看完厨房她便回了后院，虽说潜意识里喜欢热闹，可是她发现那种融入不了的热闹反而让她更加的孤寂，她总是游离在别人的世界之外，从前是她不想融入那个世界，而如今是她不能融入这个世界。

前院大厅里，顾家科叫来大帮兄弟玩起了纸牌，平日里军务繁忙，今日难得有空闲，叶少卿也懒得管他，任由他高兴。

屋子里闹得厉害，叶少卿喜欢安静，便离开了，宅子里挂起了红灯笼，很久已经没有这种年味。

刚上阁楼后面就响起了脚步声，方清航慢慢走到他身边说“今年似乎格外热闹”

叶少卿看了看他，没有回答，只是往前走了几步，双手撑在窗台上说“折腾了几个月，这样子算不算安定下来了”

方清航轻笑了几声打趣说“你是指驻军还是指你自己？”

叶少卿没有说话，苦笑了笑，摇了摇头。

看他没有回答的意思，方清航接着说“少卿，我说如果找不到可秋，抛开孟庆祥，孟家小姐

是个过日子不错的选择”

已经快两个月了，钟可秋还是杳无音信，这件事一直是他内心深处的一块心病，寂静夜里总是彻夜难眠，而那孟家小姐，总觉得与一般大家闺秀不同，她不争不抢，对任何事都很冷漠，对于她，叶少卿只觉得有些亏欠，并没有其他想法。

看到叶少卿不想提及这些话题，方清航也不在强求，两人静静的站着，看着西边渐渐西沉的落日染红了大地。

“你觉得孟雨寒怎么样？”冷不丁的叶少卿转身靠在窗台上问道。

方清航思索片刻“长得漂亮表面看起来性情温和，不过心思深沉，不像寻常的千金小姐”

叶少卿拍了拍军装上的灰尘轻描淡写的说“毕竟是孟庆祥的女儿，心计总是有的”

“如果……我说如果将来我们不再需要孟庆祥，你会怎样安置她”方清航看了看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人问道。

叶少卿站直了身子，长吁了一口气说“到那天再说吧！”然后一边向外走着一边说“晚上多喝两杯”

难得今日这般热闹，居然有五大桌人，流浪过后的安定所有人都格外珍惜，人们相互走动着、寒暄着，笑声、吵闹声响彻整个院子。

顾家科端着酒杯走了过来，看了看静静坐着的孟雨寒，初见时只觉得她心地善良、妍姿艳质，再次见到时哪知道他们已经成了家人，叶少卿被几个兄弟围着敬酒，听到身后的声音才回过头，顾家科举了举酒杯说“二哥、嫂子我敬你们一杯”说完一饮而尽。

看了看他空了的杯子，有些为难的端起了酒杯，红色液体在杯中摇晃，像火红玫瑰在杯中蔓延开来，在德国时哥哥每天晚上都喜欢喝一杯，她因为好奇就偷偷喝了一点，结果醉了一天，自此以后就再也没碰过酒，可是顾家科敬酒她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正准备喝一只大手伸了过来将杯子夺了过去，孟雨寒看了看叶少卿，难得脸上有微笑的对顾家科说“她不喝酒，这杯我代她喝了”说完也是一饮而尽。

大红灯笼沿着长廊一直挂到门口，孟雨寒踩着昏暗的灯光慢慢的走着，甜儿跟在后面轻声说“小姐，前院那么热闹，

干嘛回来这么早”

孟雨寒回过头手指刮了刮甜儿的鼻子笑着说“贪玩鬼”说完转身一边走一边说“我们在那里大家放不开，反正这些年我们都是这般，早点回来有什么区别”

昏黄的灯光下，照片已经泛黄，轻轻抚摸着照片，两滴晶莹泪珠划过脸庞，孟雨寒抹了抹眼泪自言自语的说“哥哥，雨寒想你了”曾经哥哥是她的天，在国外时她不适应当地的气候生病，哥哥整整守了她三天，她怕打雷的雨夜，哥哥就会一直陪着她，直到她睡着，还记得那年的柏林下雪，漫天大雪纷飞，哥哥拉着她在雪地里堆雪人、打雪仗，她不小心磕破了膝盖掉了眼泪，哥哥便笑着说“这么爱哭的姑娘，以后谁敢娶你”听完我便破涕而笑任性的说“有哥哥，我为什么要嫁人”于是哥哥便没好气的拍了拍她的头说“谁家的姑娘最后都是要嫁人的，不过等我们家雨寒出嫁时，我要亲手将你交给那个幸运的人”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孟雨寒的眼泪流得更厉害了，低喃着“哥哥，如今我已经出嫁了，可是你却食言了，为什么？为什么活下来的那个人要是我”说着说着便埋头哭了起来。

前厅的饭桌上一片狼藉，叶少卿也有些微醉，方清航看了看醉倒的顾家科吩咐到“你们两个送叶少回去，方名，你送老三回去，我来收拾这里的残局”

喝醉的人走路特别的沉，两个人扶着身材高大的叶少卿有些吃力，孟雨寒看了看镜中眼眶有些红肿的自己，刚准备睡下，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打开门一股酒味随着冷风扑鼻而来，她皱了皱眉头，待看清来人，低声问“你怎么过来了？”

叶少卿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自顾自的走了进屋，脚步凌乱的走到桌子旁坐了下来，孟雨寒关了门跟了过来，拿过桌上茶壶替他倒了一杯递了过去，叶少卿喝了茶，轻轻甩了甩头，眼前模糊的影子清晰了一些，白皙小脸上一双通红的眼睛格外显眼，眼眸深处却晶莹透亮，如醇香的佳酿，让人醉在那一抹温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