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地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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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索漠然看了看自己所处的位置，然后缓缓地起身走开，挪到了距离中年乞丐更远一些的地方躺倒——“好小子！算你识相！”中年乞丐冲着黑索狠狠地啐了一口，接着拿出藏在怀里的馒头，自顾自得地坐在了黑索原先的位置上面大口啃食。

“小子！你饿了没有？想不想也来一个？”中年乞丐在抢回了自己的位置之后显得非常开心，他忽然之间转变了风格，从怀里拿出了另外一个馒头，出人意料般主动抛给了黑索——

这个家伙有点问题！黑索随手接过馒头，假装饿极了似的三口两口便吞咽了下去，他从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主动送给自己馒头吃的好人，所以这个中年乞丐的身份绝对值得怀疑，一定不会像表面上看起来如此简单！果然中年乞丐看到黑索接受自己的馈赠之后更加高兴，他神态温和，与方才穷凶极恶的样子完全不同，凑近到黑索的身边坐下说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是从哪里来的？”

黑索装出一副感恩涕零的表情，轻声回答说道“我的名字叫做达米安·黑索，是从遥远的西米利亚海港逃难到帝都来的！我们那里爆发了一场战争，我的父母不幸双亡，就剩下我孤身一个人四处乞讨为生！”

“我听说过西米利亚海港之战！”中年乞丐点了点头，叹息一声说道“帝国与北境重启站端，给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造成了巨大伤害！我对你的遭遇深表同情，但是你这样年纪青青的以乞讨为生可不行啊！”

黑索故意将脑袋埋在胸前，可怜兮兮地哽咽说道“我什么都不会！也没有一技之长！你说我除了乞讨之外还能做些什么呢？”

“你跟我来！”中年乞丐目光炙热，果不其然的向黑索抛出了橄榄枝。“也许我能帮你找点事做！”

寂静的街道上面渺无人迹，除了偶尔跑过的一两只野猫和流浪狗之外，就只剩下一前一后，游走在街道深处的中年乞丐及黑索二人了。黑索非常用心地观察着一路上的周围环境，偷偷在心底里记下了比较明显的一些路标，而中年乞丐似乎没有发现黑索在背地里搞小动作，他大摇大摆的穿过黑暗，当先领路，好像对这条僻静的道路十分熟悉。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左右，中年乞丐带着黑索来到了一条幽深的地下入口，他拿起入口墙壁上放置的一根火把，领着黑索步下台阶，一步一步的慢慢走向了地下深处——

黑索在心中默默开始计数，一共数了整整叁佰一十八级台阶，最后俩人来到了一座巨大的石门之前，中年乞丐回转身来，对黑索面露笑容介绍说道“欢迎来到我们帝都黑珍珠的地下世界！这里和地面上的贵族世界不同，它是完全属于我们穷人的美好伊甸园！”

中年乞丐说完之后用力推开石门，将一座令人瞠目结舌的宏伟地下世界，展现在了黑索眼前——

这里灯火通明宛如白昼，硕大的空间宽敞到足以容纳数万人，纵横交错的街道，琳琅满目的商铺，与地表上的帝都也并无二致！而熙来攘往的人群，行走在亦真亦幻的灯光之下，如梦如歌，仿佛突然之间让人看到了一个童话传说般的奇幻世界！

“真没想到在帝都的下面还隐藏着这样一处好地方！”黑索久久才从惊愕的状态之下恢复正常，他目光闪烁，用充满赞叹地语调感慨说道“用与世隔绝这四个字形容这里最贴切不过，贵族有贵族的好处，穷人也有穷人的活法，浩瀚天地间，总会有一个能够让人安生立足的地方！”

“你说的不错！”中年乞丐哈哈大笑，手牵着黑索走进了地下世界的街道之中——“我的名字叫做托尼·斯托克！你也可以直接叫我托尼大叔！”中年乞丐似乎是一个非常健谈的男人，他一边为黑索介绍街道上的各式商品，一边口若悬河地不停描述着地下世界里的各种趣闻。

黑索在一路之上听得津津有味，他对这座完全陌生的地下世界感到十分好奇！首先第一点，他想弄明白如此工程浩大的地下街道是怎样瞒过特雷西家族，在帝队的眼皮子底下建造出来的？其次第二点，这座地下商城究竟和北境影卫之间有无关联？最后第三点，这座地下城市是否有人在暗中主持，它幕后是否有一个负责掌管这里的人？这三点勾起了黑索强烈的求知，使得他很想立刻从中年乞丐托尼·斯托克的口中打探出来。“托尼大叔！我看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和我们一样的乞丐，他们又哪里有钱来购买商品呢？”

托尼·斯托克呵呵一笑，解释说道“地下世界里的商品都是互相交换的，在这里基本上就不需要钱！”

“哦！原来如此！”黑索恍然大悟，接着继续问道“那么在这里也没人管制吗？是不是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里原则上无人管制！”托尼·斯托克不厌其烦地回答说道“不过要是有人敢在这里捣乱的话——还是有人会出来收拾他的！”

“如此说来这地下世界里也是有主人的了？”黑索的双眼之内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惊喜之色，他隐约感觉自己已经找到了突破口，开始慢慢地越来越接近目标了。

“在这里我们不叫主人，要叫城主！”托尼·斯托克微微一笑，毫无戒心地继续说道“地下世界里的人都称呼他为巴布城主，他是一个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男人，经常会无条件的向我们穷人施舍，救助我们——所以我们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十分拥戴他！”

“巴布城主？”黑索的口中喃喃地念叨着这个名字，他的脑海里同时也在拼命思考，试图寻找一个能够求见巴布城主的最佳借口！

“你是不是很想见见我们的城主？”正当黑索感到左右为难之际，托尼·斯托克竟然主动开口，向黑索询问起他急待解决的这个问题来。

黑索闻言欣喜若狂，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点头答道“当然当然！我非常渴望见到你们的巴布城主，我希望他能够帮我举荐一份工作，这样一来我就不必再以乞讨为生，可以自己挣钱来养活自己了！”

“这件事情非常好办！”托尼·斯托克含笑应允，调侃黑索说道“只要你不是特雷西家族派来的间谍，那么巴布城主随时都愿意亲自来接见你！”

黑索闻言心中一紧，差一点点就在表情上面露出了马脚，好在他的反应也足够迅速，急忙借着挠头皮的小动作掩饰过去，尴尬一笑道“我怎么可能会是特雷西家族的间谍呢！像他们那样的贵族人士，就算是我想去结交也高攀不上啊！”

“也对！”托尼·斯托克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黑索的肩膀说道“特雷西家族的人我们基本上全都见过，你与他们在本质上的区别很大，你身上没有特雷西家族那种趾高气昂，目空一切的狂妄气质！”

幸好如此！黑索暗呼一声侥幸！总算在托尼·斯托克的面前蒙混过关，俩人一路上嘻嘻哈哈的继续前行，很快便穿过了两条街道，来到了一处门口站着守卫的尖顶石头小楼门前。

黑索抬头观望了石头小楼上方悬挂的“十”字型标志一眼，他曾听西米利亚小镇里的前辈们说过，这是圣国从前的光明教会所独有的“十”字型标识，只是光明教会早在十二年前的仙女城之乱中已经覆灭，那么今天它为何又突然出现？高悬在巴布城主所居住的小楼上方呢？

“跟我进来！”托尼·斯托克与看门的守卫交代了两句，很容易的便带着黑索走进小楼，这座小楼从外面看起来虽然不大，可里面的空间却十分宽敞，当黑索在托尼·斯托克的陪伴下步入客厅时，里面早已聚集了许多形形色色的男女老少，大家个个神情端庄，目不斜视，一脸虔诚的盘膝而坐，好像正在等待着什么上层人物来登堂讲课。

“我们的城主大人是一个有信仰的人！”托尼·斯托克在黑索的耳边悄悄低语，示意他也要学着其他人一样，静静等待——

大约五分钟时间过后，从二楼的楼梯上走下一位四十出头，体型很胖的中年男子，这个男子身穿一件胸口绣有“十”字的天蓝色长袍，微闭双眼，面容严肃，缓缓地走到所有人的正前方，居中而坐——“感谢大家愿意陪我一起进行今晚的祷告，我相信希蕾茜娅圣女知道之后，一定会为我们的虔诚态度而感到万分欣慰！”

“天佑圣女！”大厅之内的所有人一齐顶礼膜拜，高声歌颂圣女的仁德与圣洁，黑索悄悄地抬起目光，偷偷观望，他终于第一次见到了地下世界的首领巴布城主，也终于了解到巴布城主其实也是新光明教会的忠实信徒之一。

这场祷告进行的时间幸好不是很长，巴布城主引领着众位信徒念了一遍光明赞美诗，之后他便站起身来，独自走向了二楼楼梯——

托尼·斯托克轻轻地拉了黑索的衣袖一下，示意他千万不要发出声响，以免惊扰到别人，而是跟着自己蹑手蹑脚地走向二楼，一起去拜会刚刚离开这里的地下城主宰——巴布城主。

走上二楼，又穿过了一条狭窄的楼层走道，黑索发现巴布城主正坐在一桌子的美食面前大快朵颐，方才那副虔诚、端庄的表情早已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眼前的他完全就像是一只没吃饱的饿狼，正在毫无风度地拼命往自己的嘴里塞满食物，而他身上那件高贵典雅的天蓝色长袍也沾满着油腻，根本再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忠实信徒风范了。

“真不好意思！”巴布城主在猛灌了一大口红酒之后，终于放下了手里的刀叉，他一边用纸巾擦干净嘴边的油污，一边向黑索和托尼·斯托克含笑说道“我又在新人的面前丢脸了！”

托尼·斯托克莞尔一笑，见怪不怪的向黑索解释说道“请不必对此感到惊讶！我们的这位城主虽然是圣女教会的虔诚信徒，但是他对于美食却总是抗拒不了诱惑！”

巴布城主闻言哈哈一笑，他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大肚腩，故意当着黑索的面展示给他看道“人生苦短，如果没有一些兴趣爱好的话，生命又有何意义？而我唯一感兴趣的事情就是饮食！虽然我也知道大吃大喝对于身体不好，但是这不会对他人造成任何伤害，同样也不会影响我在圣女教会里的个人信仰！”

“城主大人言之有理！”黑索十分礼貌地躬身施礼，抬头看向巴布城主说道“晚辈是从西米利亚海港来的达米安·黑索，因父母双亡走投无路才来到帝都，望城主大人大发慈悲，仗义援手，给晚辈指明一条可以继续生存下去的光明道路！”

“哦！”巴布城主听到黑索的请求之后淡淡一笑，他表情神秘，目光有点古怪地直视着黑索，压低声音说道“你是从西米利亚小镇逃到这里来的是吗？我听说在西米利亚海港之战中，有一位大名鼎鼎的鼹鼠小队队长也叫达米安·黑索，只不知他和你之间有无关联？为什么你们俩人都叫同样的名字呢？”

黑索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无比，他感到自己的心脏突然之间开始剧烈跳动，甚至连后背上也不由自主的渗出了冷汗！这位巴布城主为什么会对自己了解的如此清楚呢？照理说自己只是一个初来乍到的无名小卒，而他堂堂地下世界里的一方领主，是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底细，把自己调查如此准确的！除非——除非这位城主和北境影卫之间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所以他才能通过一条特殊的渠道，避开帝都守卫和特雷西家族的双重防御网，从李轩和佐蕾·露西等北境将领口中得知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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