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做一个找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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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千帆看着手机上的信息，向汤杰露出了胜利的笑容。“我就说，人与人之间要多一些信任。”

汤杰看到手机上的信息，说：“走吧。我们尽快把猫带回来。”

陆千帆说：“我自己去就好，一人行动目标小，好隐蔽。况且又不需要把猫带回来，只要确定猫在那里就可以了。”

“你不去把猫带回来？”

“你有证据证明，我们带回来的猫，就是画上的猫吗？”陆千帆反问道。

汤杰一点就透。他说：“以那张画的抽象程度，陈聚飞完可以抵赖。那么，这件事一旦陷入罗生门，我们仍然无法阻止这场炒作带来的升值。”

“所以，我们得顺着对手的安排走。”陆千帆笑着说道：“直到他们主动把这只猫带回画廊。”

汤杰同意陆千帆的想法。将计就计，这就是陆千帆的精明之处，也是他的可怕之处。

陆千帆继续说：“我和乔卿见面的事情不是秘密，假如我们不能一口咬断陈聚飞的命根，让陈聚飞知道这件事与我有关，乔卿多半也会遇到危险。”

虽然这句话越琢磨越别扭，但是汤杰还是表示：“你竟然会担心女孩子了。”

“这和女孩子有什么关系吗？”陆千帆歪了歪头：“哪有不顾内线死活的领导啊？”

汤杰无奈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说你的计划。”

“我去确定这只猫的具体情况，然后留下监控证据。”陆千帆说：“只要证明现在还在找猫的陈聚飞早就知道猫没丢，一切就迎刃而解了。所以今晚是行动的最佳时间。”

“为什么？”汤杰问。

“注意到陈聚飞的自媒体越来越多。他很可能在明天开始第一波大规模媒体炒作。”陆千帆说道。

他张开手掌，说：“如果我是陈聚飞，有人指摘我故意隐瞒了找回猫的事实，我也会以本人被名利鬼迷心窍的理由来开脱。只要解释自己是在采访之后才找回猫，因为希望能再享受一阵网络带来的红利，才会隐瞒不报。如此一来，个人行为的不当不会影响找猫这个故事本身的真实性，如此一来，画作的价值上涨已经完成。然而，如果有证据可以证明，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精心设计的，那么这件事本身的性质就是恶意炒作，画就只会贬值。”

汤杰弹起大拇指，说道：“你撒谎的本事，还真不是盖的。”

“你能关注一下重点吗？”

喝了一口水之后，陆千帆说：“接下来，就是谁负责跳出来当这个出头鸟了。”

“你有人选吗？”

陆千帆和汤杰对视一眼，几乎是同时察觉到对方的心思。两人异口同声地说：“王攀宇。”

作为唯一知道内情的外人，王攀宇太适合当陆千帆的替死鬼了。

“替死鬼这个形容会不会不大合适？”

“一时间想不到其他的词了。”陆千帆说。

有钟叔和汤杰帮忙，陆千帆很快就准备好了必要的道具，独自一人前往陈聚飞藏猫的地方。

乘着月色，陆千帆在空旷的马路上骑着共享单车。他有时甚至怀疑——这件委托就像是游戏中某个出了bug的支线任务，他是GM（gaster游戏管理者），而王攀宇则是在游戏剧情的引导下找到猫，然后拆穿一切阴谋的玩家。

“我的主线任务，还是修bug啊。”陆千帆苦笑。穿越到游戏世界，干着和原来世界一样的工作，想想都离谱，淦！

陆千帆没有想到，王攀宇这一次的发挥确实像一个勤奋且努力的经典文学男主角。

“你怎么在这儿？”陈聚飞藏猫的公寓楼下，陆千帆和王攀宇异口同声地问道。

然后，两个人又异口同声地说：“找猫。”

陆千帆此时竟不知该如何形容。他一边庆幸王攀宇的主动出现免去了他栽赃嫁祸的麻烦，一边苦恼要如何隐瞒这世界有bug的事实。

“你是怎么查到这里的？”王攀宇问道。

“乔卿告诉我的。”陆千帆说：“你怎么查到这里的？”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你上次要突然把我打晕？”

“你记错了，是你自己从楼上摔下来之后晕倒的。我和天才花好大力气才把你背回来的。”陆千帆编瞎话是从来不用打草稿。“当时，有人要进入房间，我们躲闪不及，只好从顺着绳索跳到楼下，你脚滑磕在空调机上，摔到了地上。”

“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陆千帆十分诚恳地点了点头。他是有底气的，毕竟唯一的目击证人是自己人，现场情况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你是怎么查到这里的？”

王攀宇说：“我去防疫中心查了陈聚飞猫的防疫证明和疫苗接种证，侥幸找到了猫的照片。然后……”

“等一下，你找到了猫的照片？”陆千帆惊讶地问道。猫出现bug导致存在消失，乐柠月不是说，所有的影像资料都随之消失了吗？王攀宇又怎么会找到照片？

“对啊，就是这个。”

接过王攀宇的手机，陆千帆看着屏幕上的美国短毛猫，眉头轻蹙。

刚刚明了的一切，陡然间又变得扑朔迷离。

“知道了猫的模样后，我在画廊的门边窗外搜索，找到了相似的猫毛，对比DNA数据和痕检数据后，就可以大致确认这只猫最后出现在画廊的时间。然后，我搜集了画廊附近部的监控摄像，通过比对线路锁定了一辆黑色轿车，追着那辆黑色轿车的路线，最后就能看到一个男人带着猫来了这栋公寓。”

听王攀宇说完之后，陆千帆的心中不由得佩服起来。“这么大的工作量，你都做完了？”

“有DNA检测中心和痕检中心啊，大部分技术活是他们做的。”

陆千帆心想：“只看监控，那工作量也不少了，除了汤杰这种最强大脑，只有傻子才会一个人把几十个路口几天之内的监控一点一点看完吧！”

但王攀宇偏偏就是一个“傻子”。

“我记得，你父亲是警察吧？”陆千帆走到了王攀宇的身边。

“对。”

“你很好的继承了你父亲的本事。所以，你不适合当贼。”

“诶？”王攀宇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陆千帆一掌打昏了过去。

陆千帆把王攀宇拖到一旁的花坛中，无奈地说道：“你以后千万别再和我一起行动了。迟早要被敲晕，何苦呢？”

王攀宇如果还有意识，大概会跳起来骂人吧。

陆千帆明白，即使自己也是单纯的找猫，也定然会和其他人一样，只是在画廊门口摆上一些零食和玩具，呆呆地喊猫回来罢了。

只有王攀宇真的凭借毅力，完成了陆千帆和汤杰从一开始就否定的方法——“寻找猫的踪迹”。

有多少人会像王攀宇这样，做一个认真而执着的“找猫人”？

“勤奋和努力，做自己人生的主角。”陆千帆向王攀宇致以自己最高的评价。即使自己还是要敲晕他。

“乐柠月竟然会被骗，看来这次的对手有一点不一般。”陆千帆心想。连自己藏起来的限定宅男玩具，乐柠月都知道在哪里，谁又能瞒过她的情报网络呢？毕竟，乐柠月的另一重身份，是这个世界真正创造者的精灵！

“会是灰鸽子吗？”

陆千帆没有头绪，只好将这个问题暂时压在心底，将注意力放在了猫消失的bug上。

“如果物质存在部消失，意识认知存在却仍然保留，那这个bug本身就是逻辑错误。”陆千帆嘀咕道：“bug的存在也是有原因的，bug产生的原因不成立，bug就不应该成立。这就是定位bug的哲学原理。”

想起当年那位神神叨叨的“信息工程学院哲学系教授”的杜老师，陆千帆忽然明悟了自己曾经的年少轻狂。

按照乔卿的消息，陆千帆找到了藏猫的房间。“您好，您的外卖到了。”

在房门打开的瞬间，陆千帆随手一拳就撂倒了开门的男人。然而，当他走进房间中时，却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受到了一股极强的压迫感。

“这里是有多少ping啊……”

房间中的所有人此刻好像活在一个延迟的世界之中。所有人看起来都坐在原地，目光看向了门口。而刚刚他一拳打中的男人此刻还保持着脸部的形变站在门口。

“魔铠召唤！天狼！”一想到高ping战士的威力，陆千帆急忙召唤出魔铠，做好了防御工作。随后，他第一时间展开双臂的微变装甲，通过万向喷射器将喷洒出大量的魔能粒子。房间中，顿时充斥着幽蓝色的光芒。

数秒之后，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和门口突然摔倒在地上的那位，陆千帆再有准备，也是被吓得不轻，直接骂了一句“卧槽！”

接下来要做的事，陆千帆需要神贯注，可不敢让这些人打扰。于是，魔能瞬间涌向天狼的后背，在室内卷起一阵狂风。

“管你是不是高ping战士，老子AOE伤害。”

当偌大的房间都充斥着天狼喷射出的魔能粒子后，陆千帆开始尝试通过动力炉核心与房间中的粒子进行链接。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陆千帆却始终无法回忆起，触碰到世界物质代码时的感觉。直到房间中的魔能粒子渐渐散去，陆千帆也未能沟通成功，只能在稍加休息后，重新扩散魔能粒子，继续尝试与这方空间互相沟通。

不知不觉，陆千帆在这个房间中已经待了足足三个小时，却没能取得任何的进展。他发信息问过乐柠月，得到的回复也只是用天狼去感受，尝试修改代码。

“你这和教我1+1=2，考试让我证明哥德巴赫猜想一样啊！”

疲倦的陆千帆一屁股坐在房间中，说道：“穿越不给开挂我忍了，你丫叫我修Bug连编辑器都没有就过分了吧……”

“修Bug……”

陆千帆忽然注意到一个问题。想修bug，你得先定位bug啊！自己知道这个房间有bug，可是，自己真的定位了bug吗？有bug的是这个房间，还是在这个房间里的猫？Bug诞生的原因是什么？

陆千帆质问自己，刚夸完王攀宇的找猫精神，坚持与细致，自己是一点没学到。

“业务生疏了呀。”

就算穿越，也不能忘记自己身为程序员的工作——虽然穿越了还得当程序员这事儿挺离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