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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在房梁上东窜西走的了多久,赵贞如终于在一处别院之中停下。
这院子看起来不大,按照窗台上养的那些兰花,和屋内隐约可见的陈设来看,应该是个姑娘家居住的地方。
赵溧阳皱眉道:“你到别人家的院子来做什么?”
赵贞如一把松开她,赵溧阳的脚终于落回到了地面。
这样深更半夜,屋子里竟还亮着一盏油灯。许是听见外面的动静,里面传来一个姑娘家的声音,“谁呀?”
说罢屋内珠帘玉动,似有人挑开帘子,向这边走来。
赵溧阳拔腿就跑,“四哥,我不管你了,我溜了。”
刚溜没两步就听见屋子主人的声音,带着震惊,带着疑惑,带着惊喜,长长的唤了一声:“阿姐!”
赵溧阳一听见那两个字,整个人站在原地,她脑子里轰了一下,空白了好长一段时间。
“阿姐!”
那人又叫了一声。
赵溧阳的眼睛一下就红了,所有情绪全都出口,冲上鼻尖的位置,她觉得有些酸涩,好像要哭了出来。
转头,看见小桐站在门口,正瞪着一双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是小桐。
是她无数次在脑子里幻想过的样子。
赵溧阳却只是站在那里,她有些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她无数次的想要见到小桐,可是眼下见到了,她却不敢上前。
赵贞如偏头,脸上似笑非笑,“给你一刻钟的时间。”
赵溧阳整个人还是反应不过来,可是小桐却已经朝着她奔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她。
“阿姐!真的是你,赵公子没有骗我,你真的出现了!”
赵溧阳被她这样抱着,身体有些僵硬,往日那双淡漠的眸子里此刻终于浮现出点点的情绪,情绪一点一点的堆积,仿佛风雪将来,山崩地裂。
来不及想赵贞如怎么突然舍得让他们两姐妹见面,小桐就已经热切的拉着她的手了。
“阿姐,你快进来坐!”赵溧阳整个人有些茫茫然的,小桐却已经拉着她进屋。
赵溧阳此刻终于有些回过神来,看着小桐叽叽喳喳的介绍起了,看着小桐并不十分华贵但温馨的卧房,赵溧阳终于相信这些都不是梦了。
“阿姐!”小桐又甜甜的唤她,将脸都快凑到她面前来,“你是不是认不出我了?上次我们见过的,在城郊的一个茶馆里,我当时就认出你了,可惜阿姐你没认出我来。”
“我认出你的。”赵溧阳连忙道,她的脸色看起来有些红,有些手足无措,“只是当时我不能跟你说话。”
小桐呼出一口气来,拉着她的手,指着她手背上的那块胎记道:“我第一眼就你,就认出了你手上这道疤,就知道你是我的阿姐。我们分别的时候我才几岁,你的样子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却记得这道疤。”
赵溧阳此刻对着叽叽喳喳的小桐,此刻却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她有些近乡情怯一般,沉默着,脑子里明明想过千次万次和小桐重逢的场面,可眼下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小桐却一点都不认生,也许是从小爹娘宠着,她看上去天真又烂漫,不似她这般谨小慎微。
赵溧阳却最先问出了那个好奇的问题。
“小桐,外面那位……那位赵公子……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小桐看了一眼外面,随后捂嘴笑道:“你说四殿下?”
赵溧阳一惊,“你知道他是谁?”
“嗯,他一早就说过他的身份,只是他不让我叫殿下,所以我就只好叫他赵公子。”
“那你们…你们怎么认识的?”
小桐抿唇,顿了半晌才道:“其实我一直知道自己是言家收养的女儿,我那个时候有记忆了,我就记得我有个姐姐,可其他的实在想不起来。因为爹娘对我好,我也就不提这件事,省得惹他们二老伤心。”
小桐叹口气,去看赵溧阳的脸色,斟酌着道:“十岁那年,赵公子找到了我,说知道你在哪里,还准确说出了你手上胎记的样子,我就知道他没骗我。他说你在一户贵人家里当丫头,贵人家管得严,只让我每个月写一封信给你。他还说他是你的朋友,受你所托,给我送信。”
赵溧阳无言,回忆起来她和小桐的书信往来确实是在她十岁左右。
“阿姐,你每个月的信我都认认真真看了好几遍,我听你的话,好好读书,好好孝敬爹娘。阿姐你呢,你现在到底在哪里,你在做些什么?”
赵溧阳只怕自己假公主身份暴露,自然不敢跟小桐据实相告,只好道:“就如四殿下所说,我在一户贵人家里做事情,其他我实在不方便透露。”
小桐却拉起她的手,仔仔细细的在灯光下检查起来,一边看还一边抿着唇,“阿姐,你的手上有好多茧。这些年……你是不是过得很辛苦?”
说完小桐眼睛一红,“都是我不好,我一个人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过着,却不知道阿姐过得这么辛苦。”
赵溧阳抽回了手,连忙安慰道:“这都是以前干活留下的,现在我的品阶升了,用不着做那些粗活笨活。”
小桐却仍是不依不饶道:“可那到底是给别人当奴婢!阿姐,我爹娘很疼爱我的,家里多一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要不我去看姐姐说说,让她帮着跟爹娘求求情,兴许爹娘就同意你留下来了呢。”
赵溧阳听见她一口一个“姐姐”,心中莫名发酸。
她才是小桐的姐姐,可偏偏这世上有另外一个人,可以跟小桐一起长大。
心里,又是酸涩又是嫉妒。
赵溧阳便道:“不用了,我在那边过得挺好的,只除了主人家管得严些,但也不至于受什么苦。”
“可阿姐将来怎么办?你总归是要嫁人的……在那样的高门贵族里,你又能嫁什么样的人?”
赵溧阳闻言终于微微一笑,看见小桐满脸的担忧之色,这一见到她就开始筹谋那么远的事情,倒是一副小大人样子。
“我嫁人还早着呢。眼下我还没想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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