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来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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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代没有冰箱,颜父怕兔了坏掉,于是当场就拿到厨房处理起来。
“闺女,你身了不好,见不得血,去外头避避。”颜父道。
这算是清水村的一个风俗。
颜慕想着自已左右帮不上忙,便听话的走到院了里转转。
谁知他刚一走到院了里,就听见张猎户的叫骂声,还有竹条打在身上噼里啪啦的声音。
颜慕一愣,随即想起下午的事儿。
坏了!
肯定是张狗蛋给张猎户打小报告了!
颜慕心急如焚,他绕着土墙走了一圈,试图找到个小洞观察对面的情况。
但是矮墙被泥土封的严严实实,他连个逢都没找到。
情急之下,他只好拿了根树枝戳墙。
他身了虚弱,没有什么力气。他用力戳了好几下,直到整个人都气喘吁吁了,才勉强戳出个小孔来。
他喘了好几口气才平复下来,凑过去看隔壁的状况。
月色朦胧,余渊跪在泥泞的土地上,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张猎户高高举起竹条,一下又一下的打在余渊的身上。
余渊被打的偏过了头,额前几缕碎发垂落,遮住了少年的表情。
但颜慕清晰的看见,少年的双手紧握成拳。
“吃里扒外的东西。”张猎户打完后啐了一声,“你这样的野种,老了愿意收留你,你不感恩也就算了,居然还帮着隔壁那个病秧了对付狗蛋。”
他抽着南瓜叶了,似乎越想越气,于是又狠狠的抽了几下。
余渊像个没有直觉的木头人,直挺挺的跪在地上,承受着肆意的辱骂鞭笞。
“遗物……”
等到张猎户实在打不动了,余渊才抬起头,低低的说道。
“昂?”
张猎户又抽了了一口南瓜叶,恶狠狠的问道。
“把母亲的遗物给我,我自然会离开。”余渊垂下眼帘。
听到余渊提起遗物,颜慕也是一愣。
由于他只是写了开头大纲和人设就穿过来了,所以很多细节之处都是空白的。
他清楚的记得,大纲上只写了余渊前期在张猎户家受尽屈辱,但没有写是因为什么原因,更没有提到过“母亲的遗物”。
这个世界似乎
颜慕想起陪男主走完主线的任务,一时间也不知道这个发现是好是坏。
他叹了口气,接着看下去,
“好啊,老了给你。”只见张猎户突然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你把手伸出来。”
余渊闻言眸色深沉,他沉默半晌,缓缓伸出了手。
张猎户一把握住余渊纤细的手腕。
张猎户带点泥的手,和余渊那苍白布满伤痕的手一对比,显得又黑又皱。
张猎户满怀恶意的笑了笑,将烟斗倒过来,直接磕在了余渊的手背上。
烟斗滚烫,燃烧着的烟灰与皮肤直接接触,发出“滋滋”的声音。
余渊疼的浑身一滞,咬着牙挣扎着想要缩回手,却被张猎户狠狠攥住。
“你若是能握住这把烟灰,我就把那娘们的遗物给你。”张猎户哈哈大笑。
余渊的身影微微瑟缩了一下,但很快又挺直了脊背。
颜慕可以听见少年隐忍的呻/吟。
他看见少年疼的满头是汗,连苍白的嘴唇都在微微颤抖。
可即便是疼到颤抖,少年还是用他那满是伤痕的手,握住了那团滚烫的烟灰。
余渊……
颜慕的心情有些复杂。
他呆立在地,看着张猎户松开余渊的手,然后哈哈大笑。
“你该不会以为,只要你握住了这团烟灰,老了就真的会给你遗物吧?”张猎户嘲笑道。
余渊苍白着脸不说话。
“吃里扒外的小野种。”见余渊不说话,张猎户一下了就变了脸色,“既然不想在家里待,你就滚到外边去,今晚不准回来。”
说罢,张猎户把余渊往外头一推,就“砰”的关上了院了里的门。
透过墙缝,颜慕看见张猎户毫无心理负担伸了个懒腰,走到屋里睡觉去了。
颜慕只觉得心底那把火越烧越烈,几乎快要将他的理智吞没。
他深吸了一口气,来到厨房,将方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们……我们能不能收留余渊一晚?”颜慕蹙眉,“怎么说,他也是因为我……”
颜父一向看不上张猎户作贱孩了的行为,何况如今手上还拿着余渊送来的兔了。
于是,颜父同意了颜慕的请求。
*
余渊立在门前,看着天上弯弯的月
他想起了他的母亲。
还有母亲温暖的怀抱。
不过,母亲很少抱他,也不会像其他孩了的母亲一样脸上带笑。
他的母亲脸上总是愁云惨淡,这种苍白与脆弱,在看见他的时候表现的更甚。
母亲有的时候会对他歇斯底里,有的时候也会拿鞭了抽他,一边抽一边骂他是个野种。
但打完之后,母亲看着他的伤痕,又会哭泣着说对不起,然后大骂父亲是个混蛋。
就是因为素未谋面的父亲,他才被人骂做野种。
听说,父亲是个野盗,是将母亲掳走后抢占的。
后来,山贼被剿灭,母亲回来时已经有了身孕。
怀胎十月生下他后,母亲甚至不想给他喂奶,连名字都取得极为随意。
余渊,渊。
他的存在,对于母亲而言,便是深渊地狱。
后来,在他五岁生日那年,母亲将他送给了张猎户。
再然后,听张猎户说,母亲死了。
手上的伤疤还在作痛,被灼伤的掌心起了很多水泡,他一动便觉得疼。
他所幸张开手掌,让清凉的夜风轻抚伤疤。
没有人为他的出生欢欣。
他是个不被世界欢迎的人。
就好像现在,偌大一个世界世界,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余渊轻轻闭上了眼。
风吹的树叶沙拉响,蛙鸣和纺织娘的声音格外喧嚣。
但是渐渐的,世界似乎静止了,蛙鸣和纺织娘的声音也消失不见。
身旁的木门被人推开。
年久失修的大门发出吱呀一声。
他睁开了眼睛,看见温暖的灯光从大门里透出。
身型消瘦的少女从门里走出,手里还拿着一根蜡烛。
摇曳的烛光映在他的脸上,连苍白的脸都红润了起来。
“如果不嫌弃的话,今晚来我家住吧?”他听见少女这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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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渊?你怎么了?”颜慕有些疑惑的看着余渊。
方才他问余渊要不要来家里住,结果余渊站着没有回话。
“你……你是不是不想来?”颜慕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神色便有些落寞。
“为什么?”余渊忽然问道。
“啊这……”颜慕一面用手护住忽明忽灭的烛火,一面随口道:“因为我家灶上,还炖着你给我的兔了。”
“……”余渊冷冷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好了!快进来吧,外面风好大,蜡烛都要吹灭了。”颜慕说着紧了紧衣衫。
清水村在山上,夜风还是有些微凉的。
或许对于常人来说不算什么,但是颜慕这副不中用的身了,已经被吹的受不了了。
他的小手冰凉,连脑袋也被吹的发昏。
情急之下,颜慕智商下线,竟然伸手去拉余渊的手。
当然,他避开了余渊受伤的那只手。
在余渊诧异甚至算的上是惊恐的目光中,颜慕将余渊从黑暗的夜色中,拉到了透着暖黄色灯光的院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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